谈希越面色平静,看着和傅向晚同一张脸的方雪艳是一点温柔都没有,眼底还有冰冷的霜华,方雪艳觉得这样的谈希越怎么那么陌生,一点也不像那个对她温柔疼爱的谈希越。特别是点点的生日晚宴上,他带着她那么高调的出场,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认识她,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是方雪艳,而真的是他的妻子傅向晚。她和他们父子就是亲密温馨的一家三口,所有的人在祝点点生日快乐的时候,也祝他们夫妻恩爱,祝他们一家三口幸福长久。可是现在的谈希越已经陌生到可怕,让她的心被裹满了霜雪。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看看自己如今的下场,她还有什么梦敢去做。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她不是成不了傅向晚,也永远成不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个人。
“谈希越,好歹我也陪了你那么些时日,我对你也是虚寒问暖的,做到了一个妻子该做的。对我,你就没有一点心软吗?你就如此的无情吗?”方雪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的英俊的面容,质问着他。
谈希越却淡淡的勾起了唇,觉得听到了这世间是最可笑的问题:“你认为我就这么没有自我的掌控能力,会迷失在你的编织的情网里吗?就算我没有高桥的阅人无数,但我却情有独钟,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我就是为她而生,也为她而死,绝对不可能改变自己心底最初的坚持,也不会给他人一丝窜进我心底的机会。妄想占有我的心,那只是在痴心妄想。方雪艳,不要以为用这样的问题就可以混淆我的感觉,就可以为自己免去罪过。你最好死心地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假扮晚晚,来到我的身边,想破坏我们的关系!”
谈希越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冷锐,方雪艳也没有再向他乞求什么:“原来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人只有我而已!”
“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谈希越赞同。
“可是你也想太多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而已。”方雪艳勾着被鲜血染红的那唇角,“你不知道吗?我曾经暗恋你好久了,为了能得到你的爱情,我只能选择铤而走险,放弃自己曾经的容貌,把这个有七分像傅向晚的脸整容成她的脸,我做了她的替身,来到你的身边,我就是想永远地取代她!我想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方雪艳如此说着,右是谈希越的潭底已经冷光层层荡漾开去,他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拍手称赞着她:“说得真是感人肺腑,可是--”他的话锋一转,薄唇接着吐出了几个字,“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谈希越从椅子内起来,几步就踱到了方雪艳的面前,身影的阴影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覆盖住,他微微倾身而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像是最锋利的刀片,在一点一点切割着她:“你不说实话是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不肯相信而已。”方雪艳虽然内心在惧怕着这个男人,可是嘴上却还是撑着。现在她任务失败,也把自己掉进了这样的无底洞里无法脱身,无论怎样她的结局都会上凄惨的。与其回去死在组织的冰冷残忍的刀下,不如就在这里给自己一个轻松的解脱。
“哼--”谈希越松开了她的下巴,冷哼着,“看来你的嘴比你的骨头还硬。”
“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方雪艳低垂下了视线,落在他双杏色的软皮休闲皮鞋上。
“那好,你就继续等在这里,等你哪天想清楚了,想到了其它的再告诉我。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死去,但也不会让你活得太轻松。”谈希越站直身体,退后了两步,“我有的是手段。”
谈希越转身,不再多看她一眼就要离开。
方雪艳却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他英挺伟岸的背影:“谈希越,哪怕你对我有一丝的温情存在,我想我也满足了。”
“你还是看不清,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你看哪个操棋者会对棋子产生一丝温情?何况还是一颗不好用的废棋!”谈希越也没有回头,离开了这里,王竟把眼罩和封口胶给方雪艳重新弄上,也随后离开。
方雪艳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清脆的漫延开去,心一寸寸的收紧。
出了地下室,谈希越站在夜空之下,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空上闪亮的星唇,阵阵清风拂来,撩动他的衣衫。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
“总裁,她什么都不说,这要怎么办?那些人一天不揪出来,那夫人她和你就多一天的危险。”王竟蹙着眉,也有些担心。
“无妨,真正的幕后黑手远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狡猾,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暴露出来。”谈希越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他们已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否则怎么会有这第巧合的事情,晚晚失踪,她就扮成晚晚来了。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以后得加倍多小心就是。至于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还需要时间,但不代表我就会放弃。”
谈希越知道对手是相当的强大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巧合,只是方雪艳会对他动情,会和高桥纠缠在一起却是计划里的意外。
“我明白了。”王竟点头。
“辛苦你了,王竟,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放你一天假如何?”谈希越转身,笑着着他。
“不用了。工作才能让人更加的充实,况且总裁你都能撑得住,我还能先倒下吗?”王竟摇头。
“那明天见。”谈希越便往自己的车子而去。
王竟也是,两人上了车,从这里开了出去,像是夜色里闪亮的剑光一般,飞速而逝。
谈希越回到了谈家大宅,正好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家里的人也都早早休息了。他往楼上而去,来到了他卧室前,伸手推门,却没有打开。
他伸手敲门:“晚晚,你在里面吗?我是希越,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声音,谈希越也蹙了眉,转身下楼,去张嫂那里取了钥匙上来,打开了门。没走两步就看到傅向晚倒在了床边,满头大汗,她的表情很是痛苦难受,一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处,呼吸都是混浊粗重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谈希越大步走过去,扶住傅向晚的双肩:“晚晚,你怎么了?”
傅向晚咬着唇,无力地抬起了羽睫,眼神有些涣散:“希越……希越……我……难受……”
她说话都有些吃力般,汗水来得更多了,滴落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她的双手环着自己的双身体,她在发抖,像是风中的落叶般瑟瑟颤栗。
她想自己离开了那么久,她没有好好的陪点点,所以她想多和点点培养感情,就让点点和自己一起睡,她上楼来给点点洗了一下澡,给他讲故事,哄他睡下,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她的心里无比的欣慰。她低头吻了儿子的额头,拿起睡衣准备增洗澡时,她感觉到血液里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冲上了心头,她便无力地跪倒在了床边,身体就开始出现了反应。她知道自己的毒瘾又犯了,现在谈希越又不在,她怕自己的丑态会被别人看到,特别是儿子,她怕在儿子幼小的心灵上划下一道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谈希越终于回来了。她想去开门,却怎么也挪动不了身体。
“啊--”傅向晚再也忍不住那窜到了她心里的酥软的啃咬,难受的叫出了声来。
看着傅向晚这样的症状,谈希越也是了解了**分。她这样的反应和犯了毒瘾是一样的。看来她在莱德会所里时也是被毒品控制了。而这么要害她的人,到底是谁?可是现在他也想不到会是谁,也不是想的时候。现在是要解决傅向晚的痛苦,帮助她跨过这一关的时候。
他浓黑的剑眉一蹙,蹲下去,一把紧紧地把傅向晚抱在了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身体,想缓解她的痛苦,可是这根本没用。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双手挠着自己的身体,还有心窝处,指甲都在肌肤上抓起了红痕。
“晚晚,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现在一定要撑住,不一定能让自己臣服于它,被他控制,而你要控制它。晚晚,有我陪着你,帮你一起渡过。”谈希越抱住她,伸手拨开她脸上因汗湿而沾着的发丝。
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谈希越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丢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得厉害。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份痛是落在他的身上,他是男人,比她更有强大的毅力去克服,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而已,他不忍心看到她因毒而折磨自己。
“希越……我难受的快要死了,我舍不得你和点点……”傅向晚的手指也扣着他的手臂,指甲都都掐入他的肌肉里。
而谈希越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要她能好受一点,他受一点皮外伤也没什么,只是他不知道她的毒瘾有多久了,她能不能硬撑过去,而且这里是谈家,家里那么多人,还有点点现在正熟睡在床上,若是他们看到傅向晚这副模样,难保不会吓到他们。而傅向晚想必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也不会隐瞒事情,连他都没有说。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谈希越看了一眼床上的点点,“晚晚,你自己撑着一点,我把点点抱到妈那里去,我就带你离开。”
傅向晚在他的怀里,颤抖着点头,她也不想让家里更多的人知道。毕竟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本来是想告诉谈希越的,没想到还没有说就已经犯了瘾。
谈希越放开了傅向晚,让她靠在床边,然后去浴室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卷起来。傅向晚看着他,他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被迫她张开了嘴:“来,把毛巾咬住,千万不能咬到舌头。”
他把毛巾塞到了她的嘴里,却也是心上一疼:“晚晚,先委屈你了,我马上就过来。”
谈希越快速地起身,抱起了熟睡的点点就出了卧室,关了上了门,把点点抱到了母亲那里,敲了门:“妈,你睡了吗?”
没一会儿,方华琴便走了过来开门,看到谈希越抱着点点,有些不解:“怎么了?你抱着点点干嘛,晚晚不是说今天他和你们一起睡吗?”
“妈,晚晚突然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胃疼,我只好把点点抱来给你看着,我这就带她去医院看看。”谈希越找了一个借口,怕是母亲起疑心。
“今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胃疼了?”方华琴接过谈希越怀里的点点,“想必是在外面吃了苦,你快点去照顾晚晚,点点交给我。”
“好。”谈希越的眉心都染着焦急。
“晚晚若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方华琴在他的身后嘱咐着他,谈希越已经加快脚步离开了。他现在一颗心都挂在了晚晚的身上。
方华琴把点点抱进了屋,谈启德躺在床上,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了?我有听到老七的声音。”
“晚晚突然胃疼了,老七要送她去医院,所以把点点抱了过来。”方华琴把点点抱过去放到了床中间,“你若是怕挤的话,就去睡客房或者书房都可以。”
谈启德指了一下这二米二的大床:“我也想陪点点睡。”
“那就早些休息吧。”方华琴去重新抱了一床薄被来,他和点点睡。
谈希越折回到了谈卧室里,傅向晚的情况已经更糟糕了,她开始用头去撞床沿了。谈希越看到都觉得这心里像是被硬生生的刺了一般。他抿紧了唇,眉心皱得很深。他过去,一把将傅向晚从地上抱了起来:“晚晚,再忍忍。”
傅向晚一身都湿了,汗水粘在身上都特别的难受,嘴里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脸色惨白,发丝凌乱,这模样真的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傅向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好想挖一个地洞钻进去,面对着谈希越,她真的无地自容。
谈希越抱着她,急步如风,他的动作很轻,就怕惊动了其他人。他抱着她很快的出了门,将她放到了车上,替她系上了安全带,自己也快速上车,发动了车子,箭一般的从这进而驶了出去。
他每看傅向晚一眼,这心就痛一次,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般,苦涩也在唇齿间漫延开来。
他打了电话给彭书培,对方也很快就接通了:“老七,你最近都喜欢晚上找我,难道是晚晚不理你,你特别空虚寂寞,所以才会找我?”
“书培,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谈希越的话语都是严肃的,“晚晚她……她犯毒瘾了,你帮帮我。”
“什么?”彭书培被狠狠地震惊到了,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傅向晚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比要让谈希越的命还严重的事情吗,“你们在哪里?”
“我在从大院出来的路上,我来你那里还是?”谈希越征求着他的意见。
“你们回圣麓山,那里人少安静,我收拾一下就过来找你。”彭书培边说已经边在动作了,“先挂了。”
谈希越挂了电话,一手却握住傅向晚的手,紧紧地握着,用自己的力量给她镇痛的力量。傅向晚也是紧握着他的手,呼吸难受:“晚晚,很快我们就到家了,书培来了,一定会帮你减轻痛苦的。相信自己可以的!”
谈希越一边鼓励着傅向晚,一边认真地盯着前面。晚上行车危险性很大,而且他的车速也快,他一点都不敢松懈自己的神经。很快的,他们便回到了家里。谈希越把傅向晚从车上抱了下来,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室里。
傅向晚的身体已经软得无力,可是心里那份痛苦的折磨却一分都没有减少,还在增加,持续地高升着。千万只蚂蚁把她的心窝都咬得空虚发慌。她伸手扯着她的衣服,竟然还扯破了衣料,大片雪白的肌肤就暴露出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我热……”傅向晚口齿不灵俐,身体在冷热交替中,一会儿像是丢在了冰天雪地里挨冻,一会儿又像是丢在了沙漠里,热得她如一尾脱水的鱼。
谈希越只好去拧来冷水的毛巾,替她擦脸擦着四肢,冷水的凉意让她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舒服,可是却无法解决她内在的痛苦,心窝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着,越烧越旺,感觉血液都沸腾了,仿佛就在暴裂开来。
那点冷意已经无法让傅向晚得到平静,她趴在地上,试着用手撑着自己前行:“浴室里……冷水……”
谈希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抱起她往浴室而去,将她放下,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去扳开了冷水阀,冷水就从莲蓬头里喷落而下,瞬间就湿了她一身,而谈希越也无法避免地也湿了大半身。可是他哪里顾得及这些,他想只要傅向晚能不那么难爱就好。傅向晚就像是干涸缺水的植物一般,仰着头,享受着冷水的淋漓。
谈希越问她:“晚晚,好些了吗?”
这时,他听到外面手机在响,他想应该是彭书培到了。她把傅向晚放靠地墙角的位置,让花洒里的冷水正好能淋着她:“晚晚,我下去开门,马上就上来。”
他交待后,便又匆匆地下楼,一身的衣衫都滴着水,湿润了他所经之处,都是水渍。当彭书培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怎么把自己也弄成这样了?晚晚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难受得快死了。”谈希越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是如何是好?”
“先看看情况再说。”彭书培越过他进了屋。
谈希越关了门,也和他一起往楼上而去,他们进去,就看到浴室里傅向晚一身被冷水打淋湿,因为衣服的破碎,大片雪的肌肤和着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黑发散落,衬着一张精致的美人脸,五官沾着不珠,格外的美丽,而额头上因为碰撞的原因,丝丝缕缕的血色在漫延开来,那模样,说不出和妖娆妩媚。就像是一个水妖一样,让人一眼沉沦。
彭书培及时的收回了视线,别开了脸:“把她抱出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谈希越关了水,用浴巾将她裹了起来。
傅向晚的身体都在收缩,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在不停地地乱抓着,指甲划过了谈希越的左脸,划出两道细小的伤口,渗出了血珠。
傅向晚一得到自由,什么都不顾,就要去撞头,彭书培吓到了:“快把她绑在椅子上。”
谈希越一把抱紧傅向晚,她在自己的怀里挣扎着,那力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让他都快控制不住她了。傅向晚的泪落了下来:“给我药……给我……我受不了了……”
就算她想要克制自己,可是毒品的依赖性把她的理智完全地占有了,这痛苦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懂的。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你若是想让她永远脱离这样的痛苦,那么就要心狠起来,你总不能让她一直吸下去毁灭她吧?如果想解脱,只能看着她经历百般痛苦,这是戒毒的必经过程。老七,你若是心软就是害了她。快按我说的做。”彭书培上前提,谈希越迟疑了一分,但还是配合着彭书培说的话,把傅向晚给按坐到椅子上,他找来了绳子也给绑住,让她动弹不得。她反应很强烈,最后连人带椅地倒在了地上。
“书培,你快点想办法给晚晚缓解一下痛苦。”谈希越的心也跟着摔在了地上,粉碎成尘。
他把傅向晚连人带椅扶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晚晚,一手压着她的头往他的怀里靠去,他心疼地吻了吻傅向晚的发:“晚晚,你千万要忍,想想点点,想想我们的家,你是勇敢的,你给战胜毒品的,你能重新站起来做人的!晚晚……”
“把毛巾塞她嘴里,小心她咬舌自尽。”彭书培正打开他的医药箱,眉民冷凝,目光专注,不敢分神,从里面取出了工具,针管和药瓶。
谈希越拿了毛巾塞到了傅向晚的嘴里,就听到彭书培又道:“现在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只要把这个时候撑过去,这一次就算是成功了。”
彭书培对着光线,把药瓶里的药水抽到了劝劝的针管里,然后向前,把空气推走,药水在空气中划过虚线的弧度。他执着针药走了到傅向晚的身边:“老七,握紧她的手,我要推药了。”
谈希越只握紧她的手,喜书培就用针刺破她的肌肤,刺进她的血管里,把药水推到了傅向晚的身体里,看着那透明的药水一点一点减少,谈希越的心也一点一点的轻松了一点点。
彭书培把针管折断扔掉:“这里还有药,替她服下。”
谈希越上前接过药,倒了水,把傅向晚嘴里的毛巾给取下,把药给她灌下去。
“这些药只能帮她暂时缓解痛苦,但是效果并不大。我看晚晚中毒可能有些时间了,以她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进正规的戒毒所的话,以她个人的意志很难戒掉,也许还会复吸,若是这样,情况就会更加的糟糕。老七,我建议你把晚晚送去戒毒。”彭书培看着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光采失尽的美丽女子,好像已经虚软了起来,“你不能让晚晚一直这么下去,就算你有富可能敌国的财富也抵不过那青烟袅袅,更重要的是晚晚就会因此而坠入无边的地狱。而你的名誉,飞越的名誉,谈家一族的名誉都有可能被牵连。去戒毒痛苦不过是一时的,如果不去,那就是无边无尽的,我想我说的这些你都懂。只是你的心下不了这个决定,那就让晚晚自己下决定吧。”
谈希越看着傅向晚,心一阵阵一抽疼,他难受的抬手抚过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为了晚晚,我就算不能心狠,也必须心狠。是我没有保护好晚晚,才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
彭书培知道谈希越现在是比傅向晚还痛苦,看着心爱的人承受着这份剥心剔骨的疼痛,这比发生在他的身上还疼。他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别自责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好好的去解决。你们的身份不利于你们在国内治疗,我建设去国外,国外的戒毒机制更健全一些。把晚晚送出国吧。”
彭书培把东西收了一下:“我留了一些针药在这里,经备不时之需,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这里是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也不想多打扰。应该留给他们空间,好好地想想这件事情。
谈希越把彭书培送走,回到屋里陪着晚晚,傅向晚的情况好像已经好多了,这一次有她爱的人在身边陪伴和鼓励,加上彭书培的帮忙,傅向晚算是硬撑了过去。可是这也让她元气大伤,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傅向晚的毒瘾平静下去后,谈希越才把她给从椅子上松开,她身上的肌肤,特别是四肢,因为刚才的挣扎摩擦,被粗砺的绳索给勒伤。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勤勒破了皮肤,渗出了血丝,出染红了绳子。看得谈希越的眼眶都红了,酸意不止。
他把傅向晚抱到了浴室里洗了一下温水澡,把身上的脏污洗干净,然后便把她用浴巾裹上,抱到了床上。她的身体无比的柔软,而她也一动不动,任谈希越摆弄她。
谈希越她坐躺在床上,替她擦了湿发,找来吹风替她吹干了发丝。再去倒了一杯水给她:“晚晚,多喝点水。”
他扶着她,把水杯凑到了她的嘴边,让她慢慢地喝了些水,补充一下水份。
他又把急救箱拿来,用消毒水替她受伤的额头和手腕,脚腕擦药,然后缠上了纱布。谈希越看着她身上的那些伤痛,想到她受到的痛苦。他苦涩漫延开来,将傅向晚紧紧地拥在了怀里,无比的自责着:“晚晚,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傅向晚扯了扯唇角,缓缓地抬起了手,抚上他的背:“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我中毒上瘾的。若真要怪,只能怪这是我的命,希越,别这样。”
谈希越将脸深埋在她的肩颈里,闻着她的发香,鼻尖酸涩无比,那些隐忍了许久的泪意,就这样流淌出了眼睛,滚烫的泪水就沾染在了傅向晚的肩颈上的肌肤,湿润了一片。他没有哭出声来,只是肩膀却抑止不住地抽/动着,细微的动作却也没有逃开傅向晚的感觉。
“希越,男儿有泪不轻弹。”傅向晚劝着他,是自己让他如此自责。
“只是未到伤心处。”谈希越接下了后面那句,嘴里苦涩一片,“看着你这样,我恨不得能替你受过。”
“胡说!”傅向晚捧起他的脸,指尖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这种痛我怎么可以让你也承受,我们的点点还需要照顾。”
“晚晚……”谈希越捉住她的手指,吻上了指尖。
“希越,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必须要去戒毒,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我都要去试试。我是医生,还是母亲,我不能让自己堕落到这样的深渊里。”傅向晚已经做了决定,“我本来是想回来就告诉你我染毒的事情,可是还没说我就发作了,我吓到你了对不对?”
“傻瓜,今天的你很棒,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你。”谈希越对着她扬起了温暖的笑容。
傅向晚看着他,却有此伤感:“希越,只是我这一次去戒毒,至少得是半年的时间,我刚回到这个家,刚看到点点,我就是舍不他,我怕他又会说妈妈不要他了,当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疼得不能呼吸。我答应他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可是现在却又要食言了,我怕孩子会说妈妈骗人,我不想让点点失望,可是戒毒的事情也已经刻不容缓了。只要我真正的站起来,我才能真正的陪伴他长长久久。”
“如果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会想办法让点点明白了。我会找关系的,让你能和点点视频,能让他感受到你就在他的身边。晚晚,只是你一个人去国外,我怕你一个人在那里孤单,我不能陪着你一起战胜困难,我怕……”谈希越也有自己的担心。
“别怕,我会想着你和点点的,我会坚强的,就算再痛苦,就算生不如死,我也要努力,否则我就真的只能万劫不复了。”傅向晚把前面的路看得很清楚,“我争取尽快回到你们的身边。”
谈希越低头过去,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温柔疼惜,用尽自己的心力在描绘着她的美好,铭记在心里,以便可以长长久久地思念着她。
傅向晚也闭着眼睛,也放开自己回吻着他,唇舌缠绵,他们吻着吻着就落下了泪来,咸涩的味道就融化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在舌尖里漫延着。
他们对彼此是如此的不舍,如此地深情。
傅向晚决定的事情第二天就开始准备了,谈希越也准备陪她过去,当然他们要找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是傅向晚准备去美国深造学习,回来之后再工作。
谈希越在那边托了朋友,把傅向晚送了过去,分开的时候,他们隔着一道铁栅门,十指紧扣,这一别又是半年。
“晚晚,我每个月都会来看你的,你安心在地这里,我有朋友在这里是当戒毒医生的,只要你好好配合他们,一定能成功的。我等你回家。”谈希越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手,怕这一松手,手里便是空空的,什么都握偿不住。
傅向晚点头,素净的脸上扭着让他放心的微笑:“我会的。”
谈希越把一张他们三口之家的全家福放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我们的全家福,想我们的时候看看它,我们都会给你力量的。”
“好。”
分离的时刻是最痛苦的,特别是对于自己来说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谈希越怎么舍得,可是若不舍,又哪来的得?这半年傅向晚所承受的痛苦是超过他想像的。他知道无数次昨天的情况会重复上演,他知道只有经过烈火涅槃的凤凰才会重新高飞。
他能给的就是支持和祝福。
“我说一二三,我们同时松开手,转身离开,谁也不许回头。”傅向晚依然笑颜如花,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那份悲伤与不舍。
“好。”他点头,也强压下那份苦楚,眸中染笑,也只是让她能放心。
“一……二……三……”她柔软的唇轻轻地数着。
他们都渐渐松开了相握的手指,然后都转过身去,背对着彼此,迈开了步子,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离开了彼此。只是那泪水轻易地就挣脱了眼眶流淌,潮湿了面容。
谈希越回去,虽然说傅向晚去深造学习,虽然大家还是有疑问,但也都没有多问。谈希越对点点则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小孩子都没有妈妈,他们生病没有人照顾,往往就会死掉,而妈妈是医生,她想挽救更多的小孩子的生命,所以她去了需要她的地方,只要半年的时候,点点,你能理解吗?妈妈爱你,但也爱其它小孩子。”
点点也经常看新闻,虽然不懂,但也知道非洲一些小孩子看起来很可怜:“点点懂,点点等妈妈半年就是了,以后妈妈就会一直是我的妈妈了。”
“儿子真乖。”谈希越欣慰地吻上了儿子的额头。
心里牵挂着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的日子过起来,难免就有些漫长。谈希越每天都在数着时间过日子,他让王竟给他准备了一本台历放在办公桌上,每天下班后就会在台历上当天的日期上划一个叉,代表一天又去了。
几天后,谈希越再一次去看了方雪艳,只给水给她喝,所以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有气无力的,腹里空空的,空虚得厉害。她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说的话也轻如蚊呐:“我要吃饭,给我饭吃,我饿……”
“不过是饿了几天而已,这点折磨就受不了了?”谈希越盯着她,刻骨的恨意已经不再掩饰在眼底,“想想我的晚晚承受的痛苦比你还多数十倍,你们既然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会让你活得这么轻松。我会掉着你的命,晚晚什么时候不痛了,我也就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谈希越心里的苦痛只能找一个发泄的出口,而方雪艳正好撞在这个枪口上,当炮灰也是情里之中。
“谈希越,你不是人!我诅咒你下十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方雪艳恶毒诅咒着他。
“既然还有力气骂人,很好。”谈希越冷意在眼角闪耀,“那就继续享受这份无尽的煎熬。只有你祈祷晚晚没事,你才能平安!这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那我到要咒傅向晚她不得好死,你这一辈子孤苦伶仃过一辈子,只有她痛了,你才会痛。”方雪艳还狂妄地笑起来,“至于我,有人替我垫背多好。我死了也不会寂寞的。哈哈……”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我想你不知道死了几百几千次了。”谈希越倒还是动怒,“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惹怒我,好给你一个痛快吗?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谈希越离开,工作繁忙,也心系爱妻。一个月到来后,他急急地飞赴了国外,去看傅向晚。他满满一颗心都带着无比的期待和喜悦。他想他的晚晚一定非常的坚强,一定可以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不知疲惫,直奔目的地,得到的却是傅向晚不愿意见他的消息,让他身心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