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中午,石更和刘畅行离开丰源镇去了春阳,他们乘坐傍晚的车第三次奔赴了首都京天。
周三早上到了京天后,他们随便吃了口东西,就去了国家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
到了以后,石更和刘畅行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进去找宇文中天,而是就在外面蹲守。
“咱们这趟来到底是什么套路啊?”刘畅行至今还不知道石更想到的新办法究竟是什么。
“跟踪宇文中天。”石更坐在长椅上,盯着办公楼的大门说道。
“跟踪?然后把他打晕了,趁着他昏迷不醒带回丰源镇?”
石更忍俊不禁:“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挺好的一个办法,到你嘴里怎么变成绑架了。”
“那到底是什么办法啊?”刘畅行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天机暂时不可泄露。到时你就知道了。”石更站起身问道:“你说宇文中天回没回来呀?”
“上周王主任不是说周三回来吗,我觉得他当时醉酒的那个状态,应该是不会骗我们的吧。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周三白天回来还是晚上回来,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不能进去,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咱们又来了,他们看到咱们肯定会去告诉宇文中天,宇文中天一旦警惕起来,对咱们的计划容易产生不良影响。”
石更这么一说,刘畅行就更加好奇石更用的是什么办法了。
等到中午也不见宇文中天回来,石更猜想他应该是还没回京天,或者回来了在家没有来上班。于是便决定先出去吃中午饭,然后找个地方住下,等到傍晚临下班时再过来看看。
傍晚再来学校时,直到整栋办公楼的人全都走干净了,也没有见到宇文中天的身影。
转天,石更和刘畅行白天没有过去,而是在傍晚临下班前才过去的。这次他们看到了宇文中天。
由于就住在学校分配的教职工宿舍,离学校不是很远,所以宇文中天上下班基本都骑自行车,有的时候还走着。
今天宇文中天是骑着自行车来上班的,所以下班后他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石更和刘畅行则紧随其后。
一直跟到宇文中天家的楼下,待宇文中天放好自行车进了单元楼后,石更让刘畅行在外面等着,然后他独自一人跟了进去。
宇文中天上到二楼,拿出钥匙,打开204室的门,开门走了进去。
石更看清楚以后,转身就下楼去了。
周五早上,石更早早就把刘畅行叫起来了,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有吃饭,就去了宇文中天家的楼下。
大约七点半左右,宇文中天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他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宇文中天前脚一走,石更和刘畅行随即就上楼敲响了204的房门。
“你们是?”
开门的是宇文中天的爱人秦鸿宇,今年五十四岁,长相端庄,气质优雅,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事哪一行业的,但石更猜测她应该不是个科研工作者,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
“您是宇文院长的爱人吧?”石更笑着问道。
“我是。你们来晚了一步,他刚刚走,你们找他只能去学校找了。”秦鸿宇说道。
“我们不找他,我们找您。”石更为了不让秦鸿宇怀疑他和刘畅行的身份,就拿出了春阳市委办公室开的介绍信。
秦鸿宇看过介绍信后,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您不忙的话,我想占用您一点时间,不会很久,最多十分钟。如果您要是有急事的话,那我们就找其他时间再过来。”
秦鸿宇想了一下说道:“那你们俩进来吧。”
以宇文中天的级别,石更以为家会很大,但没想到其实和他家差不多大小,而且两家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干净整洁。
石更和刘畅行坐在沙发上后,秦鸿宇倒了两杯水给他们,两个人分别说了声谢谢。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秦鸿宇坐下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石更,是春阳市东平县丰源镇党委书记,这位叫刘畅行,是丰源镇的副镇长……”石更话没说完,就被秦鸿宇给打断了。
“你们是从东平县来的?”
“是的。我知道您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是因为前些年宇文院长在东平县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对吧?”
秦鸿宇绷着脸说道:“是的,你们东平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过去考察是为了给你们解决盐碱地的问题,而你们却如此对待一众科研人员,不仅给他们吃坏掉的东西,一个大活人没上车你们居然都不知道,害的他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星期,哪有你们这样的。”
石更点头认错道:“您说的都对,您批评的一点错都没有。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一问才知道宇文院长在东平县还有那样的经历。我问了现任县里的领导,说事后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很重视这件事,不仅把负责接待的副县长给撤职了,下面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也都受到了不程度的惩处。”
石更撒谎无非就是想让秦鸿宇解气消气,他觉得别说秦鸿宇不知道当时负责接待的副县长是谁,恐怕就是宇文中天,也未必记得田地的名字了。
“惩处的好,他们确实应该受到处罚。”秦鸿宇气愤道。
“您说的没错,他们是罪有应得。小平同志都说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想要进步和发展,必须要依靠科学技术,对于科研人员不尊重,就是一种无知愚昧的表现。所以当我听说市委将那个不重视,不尊重宇文院长等人的副县长拿下后,我心里无比痛快。像这样的人要是当了更大的领导,很难想象他能为老百姓做出什么好事。”石更顺着秦鸿宇说道。
秦鸿宇听了石更的话,感觉很悦耳,而且见石更年纪不大,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就不由得对石更产生了许多好感。
“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秦鸿宇书归正传。
石更并不着急说正事,他从包里拿出三张报纸,双手递到秦鸿宇面前说道:“您先看一下这个。”
在火车上的时候,刘畅行看到石更在看以前的旧报纸,还以为是石更以前放到包里的忘拿出去了,这会儿他才明白,原来是给秦鸿宇准备的。
秦鸿宇接过报纸逐一看了一下,笑着说道:“呦,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不仅是一个全心全意想着老百姓的好书记,还上过市报和省报。”
“我给您看这些,并不是夸耀自己多好,只是想让您知道我确确实实是想为老百姓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石更由衷道。
“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我虽然来找您,但其实和宇文院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石更把他想请宇文中天去丰源镇的事情,以及多次找宇文中天被拒绝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这是在曲线救国呀。”秦鸿宇打趣道。
此刻,秦鸿宇不禁对石更好感加倍,还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对石更刮目相看的不止秦鸿宇一个,还有坐在石更身旁的刘畅行。通过走夫人路线,先是让秦鸿宇逐渐对自己产生好感,然后再说目的,刘畅行不得不佩服石更过人的头脑。
石更苦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求您给我什么面子,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我只求您能给二十二万丰源镇老百姓一个面子,帮他们求求宇文院长,就让宇文院长去丰源镇吧。”
秦鸿宇思忖片刻,说道:“你能千里迢迢三次来到京天,而且遭到拒绝后仍不放弃,还找到了我,足见你的真诚。你说的事情我可以给你问问,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毕竟这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石更一听紧忙起身向秦鸿宇九十度鞠躬:“谢谢您,谢谢您。”
刘畅行见状也紧忙学着石更向秦鸿宇鞠躬。
秦鸿宇起身伸手拦住石更和刘畅行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不用这样,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那请问咱们以后怎么联系呢?”石更问道。
秦鸿宇想了一下问道:“你们不着急回去吧?”
“不着急不着急。”
“那你们就下周一到人文学院去找我吧,我叫秦鸿宇。”
从宇文中天的家里出来,石更仰头长舒一口气。
刘畅行喜形于色:“我想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石更摇头道:“不知道啊。但愿如此吧。”
秦鸿宇答应帮忙,石更很高兴,可是心里依旧没底,因为通过接触,石更知道宇文中天是一个脾气很倔,很有性格的一个人,如果他要是铁了心不想去丰源镇搞盐碱地的改良试验,恐怕谁都没有办法。
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晚上在家吃晚饭的时候,秦鸿宇见宇文中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就问道:“你认识石更和刘畅行吗?”
宇文中天一怔:“他们不会是来找你了吧?”
“你说对了,早上来家里找过我。”
“这两个人太讨厌了。”宇文中天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脸色阴沉道:“我都告诉他们好多次了,我不可能去东平县,他们还完美完了的,居然还找到家里来了,他们太过分了。”
秦鸿宇笑道:“你不觉得他们做事情很执着吗?”
“那又怎么样?以为执着就能够打动我?不可能,就冲我过去在东平县的经历,我就不可能再去。我要是再去,那我就成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你别这么激动,先看看这个再说。”秦鸿宇从一旁拿起石更的那三张报纸递给了宇文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