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段小哥有没有才华,奴婢倒看不出来,不过倒觉得他说话挺有趣的,而且一点也不怕老夫人您。”健妇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曹老夫人微微颔首。“观其人,听其言,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对了我那侄儿也已经到了京城,那孩子虽然才华很不错,可惜太过孤高了些,不似这段小哥一般,连我这老妇人都能聊得来。等老身回去,叫那臭小子过来问问,扬州兰亭出了段小哥这等人物,想必他也应该是知道的才对。”
“对呀,曹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想必应该会对江南年轻一辈的才子有所了解,老夫人若是要探听这个段小哥的底细,怕还得从曹公子那边着手才是。”健妇笑言答道。
段少君浑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隐瞒不但没能够保住自己的身份,反倒是引起了曹老夫人浓厚的兴趣,看样子女性不论是多大的年纪,八卦之火永远都在熊熊燃烧。
这两日玄真道长没有再继续在这长青观中出现,这让段少君十分好奇那老家伙怎么回事,派人一打听,才明白这老淫棍已经幸福地生活在巩县的青楼妓馆里边,正用他最拿手的:姑娘,贫道观你今日有凶兆
好罢,对于这样的人渣,能不出现比较好,至少自己还能够跟乾桑道长愉快的做朋友,不然那厮要窜出来的话,真不知道长青观会是怎样的狼奔兔逐,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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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桑道长不喝酒的时候,还真是一位博学多闻,知书达礼的得道之人。重要的是,老家伙似乎对于京师的事务了若指掌。比如这个月某某将军嫁女,某某尚书娶媳。某某侍郎上书弹劾某某尚书,又或者是哪位勋贵家中的恶奴犯了事被金吾卫带走,却又被人提到了万年县审讯,之后,只是仗责罚银,草草了事云云。
一点点,一滴滴,看似家里长家里短,却让段少君越听越觉得触目惊心,京师这潭水,甚至比段少君想象中的还要深。赵林甫是当世权臣没错,但问题是,他的权力,却也是靠那些蜘蛛网一样的关系网给构结而成。
而那些人,可也都不是善茬,大唐帝国的帝都,几乎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表面上的歌舞升平之下,赵林甫的大权独揽之下,他的心腹们相互勾心斗角,内争内乱。
而一批不屑投靠赵林甫的大臣们,虽然委以虚蛇,却时时刻刻死死盯着赵氏集团,等待着他们犯错。偶尔,双方也会有短暂的交锋,各有胜负。
而赵林甫似乎也对于自己集团内部的纷争采取了纵容的态度,或者正是这样,才能够让那些人无法齐心,只能继续抱着他这条最粗的大腿。
这倒是让段少君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内部人心不齐,挺好,但是,赵林甫的势力绝大部份都集中于朝庭文官集团方面。而军方似乎不太鸟这哥们。
而乾桑道长又讲述了一件令人听着心惊胆战的趣事。是关于那位陨太子李青蜉的女儿李幼雯的事迹。据说赵林甫三番五次为自己的儿子向天子求婚,被求婚的对象,正是羽林卫大将军李幼雯。
这位巾帼大将军虽一再拒绝,可是天子却被说得有些心动,干脆召来了李幼雯亲自谈了谈,结果就是,李幼雯直接单抢匹马杀上宰相府,喝斥赵林甫死了这条心,不然,两人必定不死不休。
此事,一时之间被无数兴灾乐祸之人传为笑谈。而天子不欲责备这位最心爱的孙女,可也要安抚赵林甫,最终,将一位公主赐婚予赵林甫的第三个儿子。
这让段少君不禁悠然神往,多剽悍的妞,靠,宰相家都敢窜去叫嚣灭人满门,何等霸道嚣张。不过,悠然神往之余,更多的是敬畏,嗯,敬而远之。
赵林甫这属于是有毛病,娶这么个儿媳妇,家宅能宁吗指不定头天刚进门,第二天赵宰相乐滋滋地下朝回府,就看到自己儿子光着屁股被吊在宰相府门口被儿媳妇抽得吱吱哇哇直叫唤。
“那位李公主也太剽悍了吧”段少君不禁笑得兴灾乐祸地道。“赵林甫怎么会想着娶这么一位巾帼女当媳妇。”莫非其子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地板上叫人女王
乾桑道长不知道段少君的心思,不过还是给出了解释:“想必是因为昭阳公主被天子视若掌上明珠,不论是昭阳公主想做什么,天子都会极力满足。记得昭阳公主二十岁那年,为了让昭阳公主开心,把西域进贡的二十匹汗血宝马尽数赐予昭阳公主,让其组建了一只汗血卫,以供拱卫其安全之用。”
“而且,昭阳公主如今年过二十,既无婚约,亦没有成亲,却无人敢议论。天子为此常常头痛,甚至常选俊杰入羽林卫中,希望能够被公主殿下相中,奈何昭阳公主向来只醉心于武事,常年行军作战于边塞,对于那些勋贵子弟一视同仁”
看得出来,乾桑道长也是个喜欢八卦的货色,特别是对这位昭阳公主的八卦小道消息极为感兴趣,比如说这位昭阳公主最喜红色,不论是花朵,又或者是飞禽走兽,都最喜欢带红色的。喜着血红甲衣骑红马,虽深受天子爱宠,却不沾政事,只管征战。
而其所指挥的羽林卫上下,亦全都在昭阳公主执掌此军之后,尽数换装成红衣红甲,与大唐帝国的青灰甲衣差别极大。但问题是天子愿意,所以不论是谁,都只能干瞪眼。而昭阳公主对将士们关怀倍致,极受爱戴,每每行军作战,必冲锋在前,将士们焉能不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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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三日,段少君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嗯,这日清晨,段少君刚刚出了客栈的房门,正要往长青观而去,却在半道上,便被一阵急骤而至的蹄声给拦住。
霍然转身间,便看到了那张业已经思念多时的俏脸,一双秋眸里满是重逢的欢愉与惊喜,一声甜脆的呼唤,更是让段少君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角。西门楚楚,自己朝思慕想的可人儿,终于时隔大半年之后,再一次相见。
“少君哥哥,我又见到你了。”紧勒住了马头,看着那依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与身影,西门楚楚展露出了一个灿烂如夏花般的绚丽笑容。
段少君温暖地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张开怀抱大步朝着西门楚楚马前走去。“我们肯定能再见的,如今,不是见到了吗”
“哇哈哈哈贤弟为兄来也想必贤弟你也很想念为兄了吧虽说咱们都是爷们,不过拥抱一个也没啥。”一声熟悉而嚣张的狂放笑声,打断了段少君对于重逢的喜悦,更让段少君觉得犹如晴天霹雳。然后顶着一张毛胡子脸的西门栋梁就飞身跃下,很是亲热地给了段少君一个拥抱。
卧槽,割了一大堆草,段少君表情直接石化,看着这个唾沫星子横飞大言不惭的西门兄台,这一刻,真有一种直接拿耗子药塞进这货嘴里的冲动。
刚刚跳下了马背的西门楚楚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兄长厚皮实脸的模样,又看到了段少郡那幽怨得犹如徘徊在大明湖畔寻找失踪恋人的夏雨荷一般幽怨的目光后,忍不住嬉笑出声来。
“兄台,劳烦你让一让行不行小弟我跟你虽然很熟,但问题是我现在跟想跟你妹子一述别情。”段少君最终暴发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西门家之耻,绕过了这厮来到了楚楚妹子的跟前。
“嘿,你这小子”西门栋梁一脸悻悻地撇了撇嘴。罢了,看在自己妹子这么开心的份上,暂且放过这臭小子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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