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场的这些人终于都将自己的脑子归回原位了,苏青妤表示很欣慰。
她笑眯眯地看向福王,温声道:“福王若是不介意,以后可以喊我一声昭宁妹妹,或者青妤妹妹也可以。”
旁人不知明帝的目的为何,但苏青妤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他无非就是想把她的身份定位好,在能够方便她为国除害的同时,还无法成为任何一个皇子的妻室。
首当其冲的,便是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
想到明帝为了将这件事情办好而写这封圣旨,苏青妤不难猜到他在写出那些夸赞的词汇时,表情该是如何的愤怒和扭曲。
可真是,难为他了。
只是他所稀罕的那些,永远都不是她最为在意的。
福王在得了苏青妤肯定的答复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口中还不忘嘟囔着:“本王现在就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母后,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对了,本王还得写一封信告诉七弟......”
说到这里,福王的脚步忽然就停住了,然后掰着手指头默默地算了起来。
“昭宁妹妹从七弟妹,变成了妹妹,七弟他会高兴吗?”
“不管了,本王先去问问母后......”
看着福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齐王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恭喜昭宁妹妹被父皇册封为公主了,”他故意道,“福王兄说得没错,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齐王刻意将‘妹妹’二字咬得极重,明显是想看到苏青妤为不能和陆云乘在一起而伤怀。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青妤所在意的,永远都不是外在的这些假把戏。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做齐王的妹妹......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所以以后还请齐王殿下见了我,直接称呼我为昭宁公主,不要加上‘妹妹’二字。”
“平白让人觉得晦气。”
“你......”
齐王怒气一上来,就见苏青妤朝他扬了扬眉毛。
他立刻就知道,苏青妤实在挑衅他,告诉他再这般动怒下去,他的身体可再也承受不住了。
“牙尖嘴利!不可理喻!”
齐王用力甩了袖子,跨着大步离开了这里。生怕自己再晚上两步,就真的会被苏青妤活活气死在当场。
一直站在齐王身侧的江兰因,和所有人一样披麻戴孝。
她那绝世的容颜在这样的衣着下,更显得我见犹怜。
她用帕子在眼角处摁压着不存在的眼泪:“齐王殿下也是一片好心,昭宁公主又何必咄咄逼人?”
苏青妤将目光落到了江兰因身上,见她低眉顺目,比起从前要收敛了不少,不禁勾起了唇角。
“你们夫妻俩的好心,不是动不动用下作手段来害人,就是买凶来杀人。”
“这样的好心,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消受不起!”
江兰因泫然欲泣,摇摇欲坠。
在翠珠的扶持下,她才堪堪站稳了似的:“昭宁公主,本妃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又何必恼羞成怒,这般羞辱于我们夫妻?”
苏青妤可没有功夫和她演这种柔弱的戏码,只抬手指了指通往后宫的路。
看到众人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后,她才懒懒道:“齐王妃,你认错人啦!”
“喏,恼羞成怒的人刚刚才臭着一张脸甩袖离开了。”
“你有这闲工夫来说教我,还不如好好去劝劝你家王爷,告诉他,气大伤身。”
眼见周遭的人都低头忍着笑意,江兰因的眼底满是恼怒。
苏青妤,可真是该死啊!
眼下,太后已死,皇帝病重,陆云乘远在边疆......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机会。
思绪至此,江兰因低头掩饰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和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便,多谢昭宁公主的提醒了。”
江兰因离开后,安王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做逗留。
永嘉瞪大眼睛望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才终于总结出了一个现象。
那便是:这些人,一定都疯了!
这么多人,竟然拿一个苏青妤没有办法,硬是让她这么的春风得意!!
这口气,不上不下的,叫她十足难受。
眼见永嘉的脸色越来越差,依旧停留在原地的太子‘关切’地皱起了眉头。
“永嘉,你若是身体不适,孤可派人送你回去。”
永嘉立刻抬手:“不用麻烦太子哥哥了,我没事,我这就回去。”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了。
太子和苏青妤并肩在长长的甬道上行走着。
“旁人只知道你成为公主的风光,不知你会被这个身份困住的为难之处......”
苏青妤微微侧颜,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不算为难。”
“不论是郡主身份、还是公主身份,都是一些外在因素,与我内心而言,并无任何的改变。”
充其量,她也就比别人更加知道多一点的真相。
关于‘昭宁’这个封号的真相,并非明帝看重她,才用了‘昭’字。
而是明帝想用‘昭’这个字来提醒她太后曾经对她的爱重,叫她不要忘恩负义,必须好好守住太后所看重的国家安宁。
这才是‘昭宁’真正的含义。
“可倘若你是公主,你和七弟岂不是......”
“太子殿下,”苏青妤停下脚步,极为认真地看着他。
“我已经是公主了,没有倘若。”
这个身份,也许会给他们两个带来一些困扰和麻烦,但绝对不会是阻碍他们的理由。
这一点,苏青妤对陆云乘由衷的信任。
“这个世上,多的是不能两全其美的遗憾。我们总得懂得,如何取舍。”
望着眼前的女子,太子蓦然握紧了五指。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苏青妤这般女子。
她睿智又清醒、独立且冷静。
在她的面前,他竟觉得自己如同是那阳光中的尘埃,渺小不已。
“是孤,浅薄了。”
苏青妤暗暗叹息着,重新看向太子时,眼底是一片的澄澈。
“太子殿下若是的得空,臣女想带你去个地方。”
太子从来酒色不近,只爱礼佛,鲜少见到肮脏之事。
他太过仁厚良善,也把旁人想得太过善良,如此下去并非好事。
就像现在,面对她的提议,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至多,不过就是多问上一句:“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