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厅里挤满了从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记者。
窗台边上、门口、甚至是卫生间旁都架起了一台台摄影机。
人满为患的狭小空间里充满着嘈杂声与尖叫声，如火一般的热浪澎湃汹涌在冯凯错愕的目光下，燃烧着《锦衣卫》的首映礼。
冯凯看到周洋走了过来，来到他面前，露出熟悉的憨憨笑容：“抱歉，冯导我迟到了……”
“周，周导，周总，快请坐……”冯凯声音结巴了起来，五味杂陈的情绪瞬间就袭向心头，最终，他感到自己鼻子酸酸的。
曾经傲气冲天的青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因为太过于震惊，乃至于说话都不自觉结巴了起来。
他彷佛看到周洋身上弥漫着一道光芒，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应该称呼周洋是周导还是周总……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
曾经那个卑微的门外汉，此时此刻在万众瞩目下王者归来，简单地站在原地，就犹如踏上了山巅的神，俯瞰着冯凯。
冯凯眼眶湿润，他连忙将周洋请到了主位上。
但是……
周洋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旁边看着冯凯，露出认真的表情：“冯导，今天你才是主角，你坐在这里吧，我在旁边找把椅子坐着就好。”
冯凯看着周洋在旁边不远处找了一张空椅坐了下来。
冯凯只感觉自己心脏微微颤了颤，但是，当看到周洋眼神之中充满着认真与鼓励以后，他才点点头。
万般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变成了感激，他坐了下来，再次回答着记者们的各种问题。
这一次，记者们似乎热情得多，不再如之前一样死气沉沉，彷佛完成什么任务一样了。
他们说起了电影，说起电影幕后的故事，介绍着《锦衣卫》，随后又聊到了这部电影的剧本……
当聊到《锦衣卫》这部电影剧本周洋有参与改过的时候，冯凯明显意识到全场沸腾了起来。
人的名。
树的影。
《矿底》、《乌鸦》、《电锯惊魂》……
周洋参与编剧的电影，每一部电影都爆火！
再加上奥斯卡最佳编剧奖的权威认证，让所有人都对《锦衣卫》这部无人问津的电影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结束了。
冯凯带着所有人从拥挤的发布厅里走了出来，当他来到外面的时候，他发现电影院里里外外围满了黑压压的人……
他看到人群中，有华夏着名的影评人巴立明、陈栩州、张晓鸥等人的身影。
他看到了柏林国际电影节《荧幕》的影评人格来茵也在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兴奋地跟周洋打起了招呼……
《锦衣卫》从来都没有邀请他们，但他们还是来了！
冯凯的内心深处在颤抖，感激的情绪无以言表，他只能一一跟所有人握手，说着感谢捧场的话。
首映放映厅里，坐满了人，一些后来进来的人，只能站着看电影。
热热闹闹的放映厅让冯凯既觉得欣喜，又觉得紧张。
电影开始以后，他甚至都不敢看周围影评人和影迷们的反应，他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或者摇头叹息的声音。
《锦衣卫》这部电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抛弃了之前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再来的一部电影。
这里面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都是他的心血……
同样紧张的还有不远处的刘婷婷和陈双宝、赵振等人。
他们在《矿底》在《乌鸦》里面都是边缘的配角，但是在《锦衣卫》里，他们却担任非常重要的角色，特别是赵振，当电影开始播放以后，他的心都几乎悬起来了。
唯一并不担心《锦衣卫》的只有周洋。
周洋对冯凯非常有信心。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周洋接触了很多的导演，更在闲暇之余看过这个世界的很多电影……
当他不再是那个门外汉，再次回顾《矿底》拍摄的时候，周洋依旧觉得冯凯的基本功扎实。
《锦衣卫》这部电影跟原先世界的《绣春刀》脉络基本上类似，都是一部明末乱儿女世悲欢离合的武侠故事。
在拍《乌鸦》的时候，冯凯没少被王帅调教，很多时候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当然，调教的成果非常有成效，《锦衣卫》开场就渲染了明末一段让悲愤的大屠杀，残酷的写实风格，以血淋淋的死亡揭开了电影的大幕。
镜头的情绪非常饱满，将周洋拉入了那个绝望的世界里，并用独特的讲故事方式，配上酣畅淋漓的刀剑打斗，吸引着所有观众们的目光。
他们看得很过瘾！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一部小成本的武侠片，竟拍出了不同于《英雄》的独特风格！
特别是赵振！
这个在《矿底》中扮演黑心老板、在《乌鸦》中扮演女主老父亲都是一闪而逝的边缘人物，但是，在《锦衣卫》里，他突然又变成了一个痞坏痞坏的江湖浪子，竟充满着个人魅力。
“公公要杀谁？”
“北镇抚司旗官荆明！”
“谁？公公不知道他是我师弟吗？”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吗？”
“公公，你误会了，这个人是我最爱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你得加钱！”
“……”
《锦衣卫》故事的整体基调是严肃却又沉重的，从第一幕开始就一直以一种压抑的方式，述说着明末江湖。
很多影迷看得情绪悲愤，却又无处释放。
但是，当赵振的角色出现以后，本来寂静如也的放映厅里瞬间就出现了一阵错愕。
赵振的演技精湛，他震惊、悲痛绝望、到随后表情开始变得戏谑……
短短的几句简单对话，在赵振的演绎下人物开始变得有血有肉。
这一幕表演冲澹了影迷心中的沉重和压抑感，让他们的情绪得以喘息……
有人忍不住开始“噗嗤”地笑了起来。
后排！
得益于这短暂的剧情和精人的演技，一些影评人们开始关注起赵振这个曾经从《矿底》出来的演员……
当然……
国外的几个影评人却很尴尬。
《锦衣卫》没有字幕，他们听不懂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帮人表演得很好，画面还不错，特别是打斗相当的酣畅淋漓……
其他的？
他们一头雾水。
华夏有华夏的文化，有些电影在华夏能火，但是到国外却未必能火的原因就在这里。
《英雄》牛逼，但真正让《英雄》牛逼的，从来都不是剧情，影迷们压根看不懂什么秦始皇，什么刺秦，什么思想，他们只知道特效棒极了，打斗美得像一幅画。
其他的？
其他的大部分他们都看不懂！
不只是文字上看不懂，更是文化上贵乏与差异。
…………………………
“我坚决反对周洋加入导演协会。”
“我们为什么要邀请他，还要说什么给他当副导演！”
“他凭什么？这种目无长辈的人，凭什么？”
“我看周艺林，周导的膝盖软了，被一个奥斯卡的名头给吓到了！”
“他只是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编剧，这个奖项在奥斯卡上重要吗？不，在奥斯卡根本就算是边角料！”
“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呵呵！而且……”
“他就是凭借着丑化老美，扇动老美内部矛盾，并借此上位而已！这种低劣的行为，谁不会拍？我的《机械侠》，曹导，你也看到了预售票成绩，论票房，论人气，论剧情和实力，我绝对要比《电锯惊魂》要强不知道多少倍，更是为数不多出口老美的华夏大片，绝对比《电锯惊魂》更有意义，奥斯卡，我也能报名奥斯卡，而且还是奥斯卡最佳外语奖提名！”
“如果在年轻一辈中，一定要选一个副导演的话，我绝对不服他！”
“……”
导演协会内部会议上，姜戈脸色铁青地看着导演协会的邀请函。
他看起来分外激动，都差点拍桌子了。
他拿出了《机械侠》接近两千三百万的预售票，更拿出了网络上的惊人人气。
周艺林脸上依旧露着笑容，似乎没有尴尬的模样。
其余导演曹邦国、孙安等人也是摇摇头，纷纷对周艺林善做主张，跑去机场迎接周洋的事情很不满意。
两个小时以后……
这场会议终于结束了。
结束完以后，姜戈依旧带着一丝个人情绪，彷佛看清了一些东西，他甚至看周艺林的时候，都没有曾经那么尊重了。
不过……
在他坐上车，没多久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你告诉我什么？《锦衣卫》这部电影人气突然窜升起来了？”
“预售票也在首映后没多久就卖光了？”
“等等，《锦衣卫》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冯凯的电影吧？那部电影不是凉透了吗？”
“……”
姜戈表情开始凝重。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看到下午首映的《锦衣卫》各方面数据后，以及逐渐蹿升的好评度以后，他表情瞬间就难以置信。
他看到周洋从奥斯卡回来以后，就马不停歇地跑到了《锦衣卫》的首映礼。
他看到了《锦衣卫》本来普通的预售票房被抢购一空。
他更看到了微博上的热搜上出现了“锦衣卫剧本”“奥斯卡最佳编剧”“周洋”等热搜名词。
这些热搜字样已经完全盖过了上午还轰轰烈烈的《机械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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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