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的左手放在脉枕上,江飞的三根手指按在他的脉区寸关尺。
江飞默然不语的把脉,而同时魏继宏也在把脉村民。
只不过他负责的村民却盯着江飞,眼中带着向往之色,很明显他也想让江神医看一看。
魏继宏劝了他好久,他才同意让魏继宏诊脉。
这么多村民,不可能都让江飞接诊,村民们也都知道。
所以一些聪明的村民,暗暗算了一下,三个坐诊大夫,排在哪个位置能够轮到江飞诊治。
于是一些精明的村民就开始跟同村的换位置了,而那些不明所以的村民也没有拒绝。
江飞把脉的时间并不长,这也是跟村民患者太多有关,如果按照之前长达十分钟的双手脉诊,那么一天下来,都接诊不了太多村民。
所以江飞的把脉时间减少了,当然减少不代表草草结束脉诊,而是他心中有数后,便不会继续把脉。
江飞给葛老头把脉,左右手脉诊一共五分钟。
“我看一下舌苔。”
江飞放下手指,朝着葛老头示意张嘴。
葛老头张开嘴巴,露出他的舌头。
舌质偏淡,苔有白腻。
至于脉象双手弦缓脉。
弦脉端直以长,如弓弦一般,如按琴弦一般。
至于缓脉就是虚了,却由于营血衰落,卫气有余,多见于伤风,湿邪,以及脾虚等病脉。
至于舌苔白腻则是气血亏虚,加上脉诊。
江飞可以确定,这个葛老头应该血虚的很,至于血虚是什么原因,有可能是出血造成。
江飞仔细观察了葛老头坐在椅子上,屁股有些不稳,总是挪来挪去,一脸的痛苦之色。
且葛老头出现在面前,能够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么大年纪,又如此的血虚失血,加上他的坐姿问题。
江飞肯定的是,这老人应该是痔疮出血导致。
“平时拉屎如何?”
江飞开口问葛老头,问的比较粗俗,但这股粗俗才符合在基层治病。
葛老头满脸紧张忐忑的回答着江飞:“拉屎不行,很干,剌的我屁股疼,而且还出血,这几个月一直出血。”
“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我屁股有个肉,不断往外出血导致。”
江飞听着葛老头的话之后,微微一笑解释道:“对,他说的没错,不过这东西叫做痔疮,而且你便血这么重,应该是内痔。”
“如果是外痔的话,就不会是便血,而是滴血,血的颜色也会比较鲜亮。”
“啊,我也不懂啊,就是想问神医,能不能治好啊?”葛老头挠了挠头,一脸的期盼之色问着江飞。
他才不管是什么内痔还是什么东西,就问能不能治好。
江飞点了点头道:“可以治愈,不过要吃药,要吃很长时间的药。”
“徒弟,写方子。”
江飞看向涂松军,开口。
涂松军立马拿出处方,等待江飞念方子。
“北沙参十钱,生黄芪四钱,元参五钱,生地五钱,双花七钱,连翘三钱,全瓜蒌十钱…”
“当归七钱,黄芩三钱,栀子两钱,地榆炭三钱,甘草一钱。”
“水煎药,开七副,每天三次为一副。”
涂松军把药方撕下来,递给李胜利。
李胜利就是魏继宏的同事,赉镇卫生院的儿科大夫。
但是他在这里,也落不到坐诊的机会,只能去帮着抓药。
李胜利也不挑剔,更不会不满。
江飞的大名,他自然知道,也知道这是个真有本事的年轻中医。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拿着药方,去给葛老头抓药。
“老爷子,去外面等着拿药就行啊。”
“下一位。”
江飞没有时间浪费,他把葛老爷子送走之后,朝着外面开口喊了一声。
胡爱国立即挥手,让下一个人过去。
在江飞接诊第二个村民的时候,西屋的唐时忠也喊了一声:“下一位!”
唐时忠的速度也不慢,也把药开完了,之后马安国带着村民出来抓药。
马安国也是赉镇卫生院的妇科大夫,但在这个时候也变成抓药的人,专门负责唐时忠。
“下一位!”
魏继宏也开了第一个村民的药,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三位专家坐诊,就这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整个一上午,江飞连续接诊了四十个村民,可以说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憋了一泼尿也没时间尿。
临近中午的时候,江飞终于示意胡爱国停一下,他跑出去撒尿。
回来之后,坐诊继续。
“江神医,给我看看吧。”
这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人,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称呼女孩更适合。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把手放在脉枕上面。
江飞三根手指如往常一样搭在女人的寸口脉区,只是刚搭上之后,脸色不禁一变,然后狐疑的看了眼女孩。
他心里狐疑的很,可自己的把脉不会出错。
这是喜脉,也叫作妊娠脉。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怀孕了。
可他看到这个女孩的打扮还是梳着少女的马尾辫,而不是妇女的头型,也就是说她没有结婚。
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却有了妊娠脉,说出去的话,对女孩影响不好。
江飞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个女孩,有可能又是跟哪个知青搞在一起,这孩子有可能又跟这些知青有关系。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他也不敢说。
“你没病,可以回去了。”
江飞朝着她开口一笑,然后朝着外面喊着:“下一位。”
“等会,江神医,我肚子不舒服,而且葵血很久没来了,我,我怕…”
年轻女孩此刻脸色有些紧张,咬着嘴唇盯着江飞。
江飞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猜测,或许她自己很清楚,她可能是怀孕了。
但她不敢说,也不敢跟家里人说,又不敢直说,就想找自己。
那么找自己的原因,也绝对不是为了让自己确诊她怀孕,而是让自己给她打胎?
江飞觉得自己猜到了正点子上面,只是打胎这种事情,一般中医都不会做的。
这是损阴德的事情,所以很忌讳。
而且在没有征得女孩的家里人同意情况下,私自给女孩打胎,万一惹上麻烦,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但你在我这里没病。”
“下一位!”
江飞板着脸开口,示意女孩离开。
“赵丫头,快点出来,没病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胡爱国在一旁催促着女孩,让她赶紧下来。
江飞继续接诊,只是刚才的事情,让他心里面有些复杂。
但有了新的患者,就不能胡思乱想。
他暂时把想法收回去,全心全意的继续看诊。
“大妈,你这是风湿关节炎,在我们中医这里叫做痹症。”
“我给你开点料药,也就是散剂,你回去用温水送服,先吃半个月。”
江飞朝着前面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妇人开口。
然后他看了眼涂松军,直接开口:“黄芪五钱,生地六钱,玄参四钱,钻地风五钱,薏苡仁五钱,透骨草五钱…”
涂松军立马低头写方子。
他已经熟悉程序了,但也累的手酸不已。
因为他不是光给江飞写方子,还有魏继宏的方子,也由他来写。
但更累的就是李胜利和马安国,这两个负责抓药的大夫了,一头的热汗,忙的热火朝天。
几大背篓的中药材,很快就见底了。
两个人又不得不从麻袋里面取中药,往返两地也让他们累的腰酸背痛。
太阳已经上了三竿,也就是说来到了正午时分。
“胡大队长,先停下来。”
江飞及时叫停胡爱国,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再坐诊下去,他们几个都要累瘫了。
胡爱国见江飞叫停,立马跑到江飞身前,问道:“怎么了?江神医?”
好家伙,他现在也跟着村民们一起,管江飞叫神医了…
这也幸亏是现在,这要是前几年的话,就凭借神医两个字,江飞都要被游街示众了。
“让村民们都回去吃饭,下午再来。”
“我们也要休息一下,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