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海中，江平安没有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块钱。相当于刘海中半年多工资。刘海中觉得有些贵，说要考虑考虑。江平安也不勉强。这年头的工作是铁饭碗，投资一次，受益无穷。如果不是看在两口子，舍得给他借钱的份儿上。江平安还不把工作让他们了。回到办公室。江平安一边继续看文件，一边等李副厂长的通知。那么多的烟和酒，是大事，必须要厂里领导层开会。而且这是为了正事，每年搞物资，花销不少。计划内的和计划外的都有。只要能搞到，代价不太离谱，都可以各显神通。物资管理划分为三个类别和级次。一类物资由国家统一分配，称为统配物资。二类物资由中枢各主管部门统一分配，称为部管物资。三类物资由地方管理，又称地管物资。其种类繁多，来源分散，使用面广。不适宜远途调拨和区域间调拨，大部分由生产企业自销。六十年代后，三类物资纳入统一集中管理。物资的供应和销售，逐步纳入新设立的物资管理部门垂直管理。商业、粮食、供销社，三个部门各有侧重。看了会儿文件后，三科的四个副科长先后来汇报工作。虽然江平安以前在小食堂专项采购小组，直接受陈主任领导。但他跟采购科的所有人，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四个副科长资历老，却也都服江平安。在任何时代，除了拼背景关系外，也要拼实力。江平安每年搞那么多的物资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的成绩。所以四个副科长来汇报工作，对江平安也都比较尊敬。也没人敢湖弄他，又都不是傻子。知道对方业务能力强，要是还敢湖弄，就等着被穿小鞋吧！除了副科长外，还有一些采购小组组长，干事什么的。只要他们过来，江平安也都一一和他们详谈，多方了解情况。采购三科的任务比较杂，异常繁忙。不像一科和二科针对生产采购，属于外勤。除了开协调会，去搞指标那会儿，平时都挺轻松的。三科主要是内勤这一块儿，涉及的东西很多。尤其是最近几年，什么东西都紧缺。三科要完成任务的难度就更大了。所以科员们为了搞物资，什么手段都使。组长、干事甚至底下的办事员，也有点儿龙蛇混杂的意思。没办法，要是在采购三科，真要老老实实的，到时候任务肯定完不成。于是在这种环境熏陶下，三科的科员，大多都是些缺德冒烟儿的货色。甚至也包括刚到三科的江平安。对于三科的科员，对方是什么人。江平安门儿清，已经不用浪费时间考察了。所以，他在安排工作时，也是有针对性的作指示。下午三点多，江平安接到了李副厂长的电话，然后去了他办公室。“会开了，需要的烟酒我们厂里的高级干部负责凑，凑齐了就给你。”华子和茅台，毕竟是供应高级干部的，采购科也没办法去搞那么多。江平安问道：“什么时候能凑的齐？我急着用。”“星期四之前吧，你总要给我们些时间。”李副厂长沉吟道。江平安点头道：“行吧，那我星期四来厂里。”“这几天就在外面到处跑跑，先去各单位探探消息。”李副厂长叮嘱道：“那事儿你也别耽搁了，都重要！”“放心，耽搁不了！”江平安笑着说。从办公室出来，江平安去找了陈主任。说最近几天要在外边儿，不来厂里上班。现在他成科长了，又是采购科的。上班时间自主性更大了些，不用经常守在办公室。事情说好，江平安骑着自行出厂。厂门口，迎面开来一辆吉普，车里有人喊他。“平安，平安等下！”江平安停下一看，原来是赵宇初。吉普停下，江平安推车过去。“赵叔怎么这会儿到厂里来？”江平安开口问道。赵宇初从车上下来，笑呵呵道：“过来办点儿事，恭喜你啊，这又高升了。”江平安摇头笑道：“级别没升上去。”“哈哈，你就知足吧，职务升了，升级别是迟早的事儿。”赵宇初笑道。江平安抽了口烟，说道：“级别可不是那么好升的。”“那倒也是，我为了升级别，头发都掉了好多。”赵宇初点头道。他只差一级，就成高级干部了。高级干部所享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了，级别上去了，职务就有更多的选择性。两者之间虽然一分为二，但也相辅相成。寒暄之句后，赵宇初直言道：“平安，我找你，还是要拜托你帮我搞点儿物资。”“这事儿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可得帮忙啊！”江平安迟疑一下，点头道：“行吧，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就再帮你一次。”“说好啊，明年孩子出生之前，你别再来找我搞物资。”“你应该也收到了文件通知了吧？明年将会更加的困难。”赵宇初点头道：“知道，不会让你为难。”“对了，你今儿有没有空？到我家吃个便饭吧！”江平安想了想，点头笑道：“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好！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赵宇初笑呵呵道。“对了，差点忘了。”“昨个儿遇到老崔，他得知我今儿要到总厂来办事，让我给你带话。”“说是年底物资的事，非常感谢你帮忙。”“他说等这几天忙完了，就抽空过来跟你叙旧。”江平安点头微笑道：“老崔是个实在人。”上次就因为他在厂门口表扬了梁拉娣，又说她是自己的老乡。前不久，就在他下乡后。崔厂长就帮梁拉娣家，新安置了一套房子。这事儿还是梁拉娣专门跑来告诉他的。“好，话已经带到，我也能跟老崔交差了。”赵宇初微笑道。“要不你等我半个小时，坐我的车一起走？”“晚上我再让司机送你回来！”江平安摇头道：“赵叔你忙，我还有点儿事，办完后直接去你家。”“也行，那这事儿就说定了啊！”赵宇初点头道。江平安笑道：“说定了，一准儿过去，说不定我还比你先到。”两人回开。江平安骑着车，就近去了粮站，跟孙站长闲聊了会儿。现在通知已经下来了，上次孙站长说的那些话，明年都将成为现实。物资供应极度紧缺。明年就别想吃肉了，能买到罐头都算好的。确认了消息后，江平安又跑到肉联厂，和孙厂长闲聊了半个小时。肉联厂这边也愁云惨澹，年岁差，也没想到会差到这个份上。这个月从乡下各生队收上来的猪肉，比去年同期少了太多。因为太少，根本不敢投入市场，只能先保障关键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