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穿着一条背带裙,扎着马尾,一张瓜子脸越看越觉得清新脱俗。
“我今年才二十四岁,大伯和伯母就已经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可雅蓉姐已经三十了,大伯也从来没提过她的婚事,大伯和伯母对我视如己出,令侄女儿感动不已。”
老实说,吴平秋的脸色并不好。
吴倩嘴上说感动,实则是说吴平秋夫妇多管闲事,有这闲工夫,倒不如考虑一下吴雅蓉的人生大事。
“倩倩,你和李文哲的婚事是老爷子敲定的,家族里面所有的小辈,谁有这份荣幸,唯独倩倩你一人。老爷子交代的事情,我这个做儿子的,又岂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吴平秋还是把吴倩的爷爷搬了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吴平秋也不想和吴倩发生正面冲突。
女人见吴倩进来了,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丰盈的身材尽显婀娜之色,款款走过去笑着说道:“倩倩,你不要误会,其实你大伯只是一个传话人,真正决定这件事的人还是老爷子。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再聊。”
“伯母,我误会了吗?”吴倩笑着看着女人的眼睛,女人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吴倩忽然又说:“如果是爷爷的意思,那就让他老人家亲自来说。可他却躲着不露面,又是怎么回事呢?”
吴倩的话,让女人直接语塞。
吴平秋端着架子说:“倩倩,就算我们不该出面,但我们也是一心为你好,你实在不该用质问的语气和我们说话。”
“大伯,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责怪您和伯母的意思。”吴倩说完,便朝我这边走过来,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忽然又说:“张凡,你第一次来吴家,我带你出去转转。哦,我说的不太严谨,应该是第一次来京城吴家,我家你以前经常去。”
她家?
京城吴家?
吴倩把黎城吴家和京城吴家分开来说,明显是故意的。
女人紧蹙眉头。
吴平秋板着脸说:“倩倩,我们是一家人,黎城吴家也是家族的一份子,你爸是我亲弟弟,你不要刻意强调黎城吴家和京城吴家是两家人,这样不好。”
吴倩笑着说:“大伯,是我说话没有经过大脑,您息怒。张凡,和大伯夫妇打声招呼,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说话,吴平秋就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大可不必。但你必须要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刚才倩倩问为何老爷子没有露面,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老爷子不想见你,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让老爷子露面。”
吴平秋的声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我心里像刀子在割一样,虽然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伯,您这样说未免也太伤人自尊了吧?”吴倩紧了紧眉。
“实话实说,不存在伤不伤自尊一说,但如果张凡非要往那方面去想,我也没办法。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一个人连听实话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个人将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吴平秋说。
吴倩还想继续理论,我赶紧碰了下她的胳膊。
无论吴家老爷子多么宠爱吴倩,但她毕竟都是晚辈,吴平秋作为吴家的长子,其地位可想而知,所以我不希望吴倩因为我的问题,和吴平秋产生矛盾。
咯咯咯!
这时,穿着高跟鞋的吴雅蓉忽然进来了,先是看了一眼吴倩,然后便对吴平秋说:“爸,出去一下吧,有事。”
“有事就在这里说。”吴平秋板着脸,无疑是把对吴倩的不忿发泄在了吴雅蓉身上。
“江海岩来了,说要见您。”吴雅蓉凝眉道。
听到江海岩三个字,我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他怎么来了,是巧合还是为昨晚的事情来的?
此刻,吴倩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想来是猜到了什么,便说:“大伯,江海岩那种人,不见也罢。”
吴雅蓉一口接道:“妹妹,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虽然江海岩是混混出身,但他早就洗白了,现在的江海岩只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既然他主动登门求见,若不见他,岂不显得我们吴家的门槛太高?”
“他那也叫洗白?你见过哪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出门前必须带着几十个打手?”吴倩反击道。
“都别吵了。”吴平秋忽然说,“雅蓉,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吴雅蓉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爸,人就在门外,我觉得您还是出去一下比较妥当。”
吴平秋迟疑了几秒,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往出走。
旗袍女人也跟着出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人。
这时,吴雅蓉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白皙粉嫩的脸上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张凡,你应该知道江海岩来这里因为什么事情吧?对啦,他女儿江一菲好像也来呢。”
听到吴雅蓉这样说,就算是笨蛋也能猜到是咋回事了。
吴倩忽然握住我的手说:“清者自清,我相信你。”
心里很感动。
我忽然说:“我出去跟江海岩说清楚。”
来到吴家大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别墅外面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正是江海岩的座驾。
此刻江海岩正和吴平秋交涉什么,在吴平秋面前,纵然是江海岩也不得不放低姿态,虽然是交涉,但脸上依然堆满讨好的笑容。
江一菲站在江海岩后面,再后面就是几个黑衣男。
这件事显然还是惊动了吴家其他成员,这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年轻族人朝门口走过去,一眼扫过去,那些年轻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女性成员,男性简直少得可怜。
我深吸几口气,而后大步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江海岩的声音也传到我的耳朵里:
“吴先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昨晚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我女儿一菲可就被糟蹋了,为人父母,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女,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欺负我女儿的那个张凡,居然和吴家吴倩小姐的关系不错,吴先生,我今天来吴家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希望吴倩小姐不要包庇张凡,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吴先生,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随着江海岩说完这些话之后,吴家那个年轻族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张凡是谁,太不要脸了吧,居然敢当街欺凌江一菲,这种人就该牢底坐穿。”
“可不是嘛,我这辈子最讨厌流氓!”
“嘘!小声点,听说吴倩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就叫张凡。”
“什么?居然是他?吴倩是不是瞎眼了,怎么能把那么不要脸的家伙带回来?”
“……”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在吴平秋的一个眼神中全都闭上嘴巴。
“江先生,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吴先生,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敢来打扰贵府?当时是我亲眼看到的,这件事绝不会弄错。”江海岩拍着胸膛保证。
此刻吴平秋也皱起眉头。
“江海岩,那你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吴倩带着怒火走过去,冷冷地凝视着江海岩父女说:“你说的那件事,我昨晚就知道了,你女儿江一菲仅凭张凡的声音,就判定张凡是歹徒,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大伯,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当时江一菲确实被人欺负了,但不是张凡,而是张凡见义勇为才救了她,可没想到的是,她酒醒以后居然会反咬一口。”
江海岩气得咬了咬牙,又颇有无奈地说:“吴小姐,我知道你和张凡的关系不一般,可你也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交不错,就故意包庇他的罪行吧?吴先生,我只想给我女儿讨个公道,希望您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吴倩寒着脸。
吴平秋看着江一菲问:“江小姐,当时你真的喝醉了?”
江一菲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又说:“但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我记得张凡的声音。”
“那你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话吗?”我走过去直视着江一菲的眼睛。
“我……记不清了。”在我注视下,江一菲低下了头,“但我只记得你说过话,别的声音,我完全没有印象。”
“这么说,张凡不该救你?就该眼睁睁看着你被那几个暴徒强暴?”吴倩的气场很强,直接让江一菲无言以对。
江海岩皱着眉头说:“吴小姐,你如果执意包庇他的罪行,那我江某人也只能报警了。”
“随便。”吴倩轻哼道。
吴平秋略皱眉头说:“江先生,如果报警,对你女儿的形象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认为这件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妥当。还有,江小姐当时喝醉了,那她是在哪里喝的酒,喝酒期间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喝完酒没有回家,反而会出现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我没有偏袒任何人,只是觉得这件事情里面,存在很多的疑点,希望江先生先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再做最后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