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瞪了季天成一眼，“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发生这种事情，会对吴倩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季天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季天成见我态度决绝，便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你真想知道？”
“废话！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好吧。反正也隐瞒不了多久，我就实话说了吧。”季天成耸了耸肩膀，脸色无比严肃地看着我说：“你爸，张啸天。”
轰！
此话一出，我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我爸？
季天成认识我爸？
这么说，侯世杰背后那个神秘强者，其实就是我爸？
我无比诧异，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爸怎么可能是当世强者？
这绝不可能！
季天成说道：“其实你应该早就猜到，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就是你爸才对。只是你不敢相信你爸会是当世强者，所以才一次次否定自己的猜想，我说的对吗？
坦白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在短短十几年内，从一个弱者成长到当世强者，可你爸就做到了。十几年前，他对武功还一窍不通，但现在就算放眼整个武林，能和他并肩的人也找不出三个。”
我的大脑完全短路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我爸爱打小牌，爱喝小酒，虽然谈不上不务正业，但好像前半生也是碌碌无为之人，以至于他神秘失踪之后，有人说他欠下赌债跑路之类的。
一个小人物，实在无法和一个当世强者联想到一起。
所以就算我很多时候想到是不是我爸在操控一切，但很快还是推翻了猜想。
毕竟，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做？”震惊之余，我颤声问道。
“因为你说过，胡明月是青山派掌门人的女儿。”季天成说：“你不了解武林中的势力分布，也不知道青山派代表着什么，等将来你去青山派的时候，就明白你爸的用意了。”
我的思绪还是很混乱，连忙打断季天成说：“等等，你说什么，我以后会去青山派？”
季天成看了我一眼，“是我没表达准确，我的意思是假如。”
“既然胡明月是青山派掌门人的私生女，那么将来有一天，胡明月肯定会被接回门派，甚至是掌管青山派，毕竟青山派的掌门人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一旦胡明月掌管青山派，她能带给你多少利益，你想过吗？”季天成说。
听到这话，我倒也明白了。
说到底，我爸也是看中胡明月的身份，所以才让我和胡明月发生那种关系。说真的，我不知道胡明月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但我很清楚她多想杀了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张啸天是我爸的？遇到侯世杰的时候，还是从你去黎城也是我爸安排的？”
季天成认真地说：“当初我去黎城，完全是因为古拳拳谱，当时你也能感觉到我多想得到拳谱，直到我见到侯世杰的时候，才意识到你的身份也没那么简单，因为我知道，侯世杰背后的人就是张啸天，整个武林的人都叫他疯狗，但他们并不清楚，侯世杰只是你爸的一条狗。
我记得我给你说过，当年若不是你爸指点我，我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实力，尽管比起真正的高手，我依然不堪一击，但五根手指有长短，每个人能达到的高度是不同的，我的武道天赋本就很差，所以能达到现在的高度，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当时我还不敢确定你就是张啸天的儿子，但侯世杰说过，其实他最开始出现在省城的目的是保护陈雨墨，我就很好奇了，那个陈雨墨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侯世杰甘为奴仆，所以我就暗中调查陈雨墨的身世，于是就调查出你爸也叫张啸天。”
说到这里，季天成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你和你爸长得很像，如果武林中的张啸天不是你爸，那么侯世杰不可能出现在陈雨墨身边，而陈雨墨当初也不会那般对你，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爸安排的。你爸有恩于我，抛开这份恩情不说，就单单说你是张啸天的儿子，我也不敢加害于你。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些话，我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季天成看到侯世杰的时候，会产生离开省城的想法，甚至连古拳拳谱都可以不要，也要离开我身边，当时这货八成是害怕我爸收拾他，所以才想逃之夭夭。
“你的意思是，陈雨墨的改变，其实也是我爸安排的？”我记得季天成当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也许陈雨墨有什么苦衷，可当时我太意气用事，根本没去考虑那些问题。
季天成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当时你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面对胡哲这个威胁，你总想着逃离省城，可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更何况你是张啸天的儿子，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如果你这辈子自甘堕落下去，也不配做张啸天的儿子。
你爸知道陈雨墨始终是你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毕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你爸就想到一个办法，让陈雨墨假装背叛你，从而刺激你对实力的渴望，她越瞧不起你，你就越想证明是她看走眼了，其实不仅是你这样，每个人都是如此，而事实证明，你爸这个办法也确实奏效了。
只不过，在这件事情里面，付出最多的人还是陈雨墨。一个多喜欢你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你黑化自己？”
季天成的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插进我心里。
我从没想到过，当初陈雨墨表现得那么绝情冷漠，故意让我恨她，其实都是为了我能迅速成长起来。
难怪当初我乔装成煤二代的时候，她会当众揭穿我的身份，原本我和夏雨婷是可以安全离开省城的，可就因为她揭穿我的身份，让我瞬间陷入寸步难行的地步。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陈雨墨揭穿我身份的时候，心里也犹如刀割一样吧？
看似是一种无情的伤害，其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去哪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但声音里面，带着一股浓浓的歉意。
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是我误会陈雨墨了。
“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你不是说她去南方了吗？应该也是你爸的安排吧。”
“我爸我爸，又是我爸！他为什么要操控我的人生！十几年来杳无音讯，我以为他早就死了！”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嘶吼出来。
他离开的时候，我才十来岁，他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关心过我的死活吗？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
现在却还要来操控我的人生，看似为我好，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我不配做他儿子，那他别认我就是了，我绝不会哭着去求他认我这个儿子！
我越想越火大，拿起桌子上半瓶酒，猛地灌了一口。
此刻季天成的表情也十分复杂，叹了口气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必呢？虽然你爸是当世强者，但很多时候，其实他也身不由己，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又怎么能理解他的难处？就拿当年他救侯世杰那件事来说，至今也有很多武林中自诩是正派人士的家伙在调查是谁救了侯世杰，这些人自视清高，自诩是正派人士，如果你爸的身份曝光，那那些虚伪的家伙又该打你爸的主意了。一个人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也许季天成说的有道理，可我此刻又怎么听得进去？
我总觉得我爸太自私了，为什么非要让我按照他给我设计好的道路走下去？我也有思想，也有血有肉，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偶！
“还有莫寒，你应该也猜到了，没错，是你爸安排他去黎城找你的。”季天成满脸复杂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初莫家就因为古拳这门武学一夜之间满门屠杀，是你爸把莫寒救出来的，而屠杀莫家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自诩为正派人士？你爸虽强，但他又如何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武林？也许他操控你的人生，只是想让你达到他的预期，将来好助他一臂之力。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酒不醉人人自醉。
随着几口白酒灌入体内，我顿时有了明显的醉意，全身都麻木了，不由得苦笑起来：“季天成，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人，不是冷血的木偶啊！十几年了，我真的不敢奢望太多，更没想过他会成为当世强者，只要他还活着，我就算满意了。现在倒好，你告诉我他不仅活着，还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大人物，我很庆幸，但他没有资格操控我的人生，你明白吗？”
季天成皱起眉头，点着头说：“张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男人，必须承受得更多，作为张啸天的儿子，就更得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理解？呵呵，你理解不了。”我苦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