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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 第304章 李陈联盟

百战余生的沙场将士和那些游侠豪杰的最大区别之一,就是令行禁止。此时虽然不是在沙场之上,但是陈克复一声命令,众将校还是迅速的向四周快速散开,各种找寻隐蔽点。

“咻!咻!咻!”

一声又声的快速破空声呼啸而至,一枚又一枚黑色的弩箭从街道两旁的楼上射出。

陈克复刚刚滚入街边的一辆牛车之下,那牛车之上已经传来了数声弩箭射入车厢之上的声音。一声哞叫,那头拉车的老黄牛前蹄一软,摔倒在地,数处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街道上的石板。

李世民和他的那群朋友武艺都不错,且人人身上不是挂着横刀就是挂着环刀,关健时刻表现也是不赖。一边抽刀格挡,一边快速的向四处躲闪。不过饶是如此,瞬间也有数人受伤,就连号称长安大侠的史万宝不及防之下,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陈克复看着车上短小的黑色弩箭,心里愤怒无比。之前的那些地痞居然是对方搞出来的烟雾,为的就是先把他们的警惕心降低。在他们以为没事之时,却突然埋伏杀出。更兼用的还全是弩箭,看那弩箭的样式,这绝对是军中的制式弩机射出的弩箭。

大隋虽然尚武,不禁横刀和软弓,但是铠甲和弩箭这两种却是严禁。不管是百姓还是世家大族,家中如果私自囤积有十副铠甲或者是弩机以上者,就是谋反之罪。唯有军队之中,才有弩机,而洛阳城更是京都,就是陈克复这样的边将入京,所带来的铠甲武器也都随着亲兵留在了城外大营。

他们带进城的只有腰间的横刀,连陈克复自己的战马和武器都没有带入城中。可是现在却有人用弩机对付他,能在他刚入城就调用弩机对付他。看来对方是想要制他于死地了,而那些还没有现身的人,用的是弩机,更兼能无声的埋伏在这,这些人十有**是军队。东都城中能调动军队动他的,绝对不是那什么京都四公子能有的神通本领。

有一半的可能是那四公子后面的当家人对付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杨广要杀他。陈克复横刀出鞘,死死的注视着外面,眼前的情况既在他的预料之中,又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轮弩箭雨过后,一个又一个的黑衣蒙面武士从附近的店内杀出。大街之上一片混乱,那些行人商贩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奔走呼号,惊叫连连。

程咬金等人各种靠着各种物体摭掩,通过手势不断的商议分配任务。

足有五六十黑衣人杀了出来,京城之中只要不是官方行动,那么哪怕他们的势力后台再大,也必须速战速决。执掌京都安全的金吾卫巡街卫士众多,随时就能赶到。而且在不远处还有京城之中的羽林军、骁果军,侍卫亲军,这些兵马一旦出动,没有人能逃的掉。

“杀!”一声吼叫,陈克复这边的数十人也都手持横刀杀了出去。血花四溅,辽东小将们的强悍完全超乎了敌人的预料,在这样的街头短兵相接,他们根本不是这些百战余生的将领们的对手。一个又一个的黑衣武士倒地,没一会秦琼他们已经重新聚拢起来,护卫着陈克复撤入了醉先楼之中。

长街之上马蹄声响起,金吾卫军到了。

洛阳城的皇城紫微宫两仪殿之中。

骁果军郎将司马德堪正单膝跪地,向杨广汇报最新情报。

“陈破军今曰带一百三十余人穿过虎牢关,后来去了少室山。在山道之上和微服出宫的出云公主车驾碰上,陈破军当时和手下卫士射箭,其一箭射落双雁,却正好落入了公主马车之上。据护卫的卫士回报,那陈破军的卫士围住了公主车驾,陈破军好像还曾对公主有无礼言行。”

杨广端坐在龙椅之上,白净的脸上却有些青灰之色,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桌上的一份地图,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后来陈破军继续上山,却在半路之上碰到宇文述二子宇文智及、裴蕴之子裴铉、虞世基之了虞荣,来护儿之子来整四人带着家丁与长孙晟的儿子长孙无忌兄妹发生矛盾。正在争吵之时,陈破军赶到并出手,他的人马痛打了宇文聟及等人,且连宇文智及等四人也全都挨了二十马鞭。”

杨广抬起头眉毛扬了扬,“哼,继续。”

“最新消息,那已故的长孙晟之女将其父那把一箭双雕铁胎弓送于了陈克复。后来长孙无忌和一个儒生求入陈克复麾下,最后陈克复任命其二人为辽国公府侍郎和典卫一职。之后他们回到洛阳,陈克复将亲卫战马武器都留在了城北大营。唐国公李渊二子李世民在城门外迎接。”

杨广点了点头问道,“听说陈破军与李渊之女就要完婚,知道婚期吗?”

“臣听唐国公提起过,说是明年正月初八的吉曰。”

“嗯,朕知道了。再加派人手密切关注陈破军的动向,他所有的动向我都要知道。”杨方沉着脸道。

司马德堪忙点头,“臣领命!”

一名内侍官匆匆走了过来,“陛下,金吾卫将军杨威有急速晋见!”

“宣!”

一身铠甲的金吾卫将军杨威走了进来,他属于皇族,所以担任了东都之中管理京城治安的金吾卫将军。此时他一头的汗水,满脸都是担忧。

“卿急着进宫求见有何事?”杨广看着这位皇族兄弟道,杨威年过半百,没资历、没威望,却正因为这些才让他放心让他担任了金吾卫一职。

“陛下,刚刚巡街军士发回消息,陈破军与其辽东军部下还有唐国公李渊之子等人在西市酒肆遇袭。先是两百余地痞大闹酒肆,结果被陈破军的部下教训了一顿。结果那些人刚离开,却又有一支黑衣蒙面人马用弩箭袭击了陈克复等,并且还有最少三百人的黑衣武士围攻。”

杨威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敢抬,据手下送来的消息,那袭击的人马已经隐约能确定是京都中的禁卫军人马,而且他们动用的也全都是军中制式弩箭。陈破军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知道这件事情十分棘手,不是皇帝下的密令,也必定是禁卫军的高级将领下的令。

“嘭!”杨广一掌拍在了桌上。

一双有些苍白的脸上,怒目圆睁!

光天化曰之下,居然有人行刺朝中重臣,更关健的是还动用了军中制式弩箭。他不在意陈克复的死活,哪怕就是死了,他也不一定会真的难过。他真正生气的是,这件事情所透露出来的姓质十分严重。有人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调到一支三百人的兵马并且使用弩箭行刺。那表示着,护卫着他安全的京都禁卫已经不再可靠。至少是有一部份,已经不再可靠。

虽然杨广一直对陈克复突然在辽东掌控大军,十分不放心。但是他也还没有到要杀掉陈克复的地步,他的想法是等辽东稳定后,将陈克复调入朝中,那样就不用担心陈克复即好用又怕伤手。可是现在,却有人敢不经他的同意,就擅自出手。

“是谁干的?”杨广牙缝里冷冷的磞出四个字。

杨威跪在地下,汗水不停的冒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黑衣人都是京都禁卫。至于再详细的,一切还不清楚。”

“陈破军等人情况如何?那些刺客抓拿到了吗?”

“回陛下,臣入宫之时,金吾卫卫士已经赶过去了。目前听说陈破军一方只有几人受伤,陈克复没有受伤。”

杨广起身走下墀台,轻轻踱着步伐,走到司马德堪面前,“司马德堪,此事可是你骁果军所为?”骁果军也属于禁卫之一,且人数不少,四万骁果军全都驻扎在皇城之中,是杨广最信任的禁卫。

司马德堪同样满是汗水,虽然他是统领骁果军的郎将。但是骁果军是皇帝亲卫,其中有太多的勋贵子弟,甚至骁果军的统领有六七位之多。他虽然是最高的那个郎将,但其它的几个郎将同样权利很大。他不敢保证,这件事情骁果军有没有参与进去。

“传朕命令,封闭宫门,关闭京都城门。派出骁果军、羽林军、骁骑军出动,大索京师,务必拿下所有的刺客。另传旨,宣宇文述、裴蕴、裴世矩、苏威、虞世基、陈克复、樊子盖即刻进宫。并传旨所有京城兵马,立刻戒严,关闭营门,没有朕的敕令兵符,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违者就地斩杀。速去!”

“臣遵旨!”司马和杨威都连忙告退。

不管这次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杨广已经感受到了危机。他要借这件事情,再一次的清洗。裴铉、来整、虞荣三人上次就曾加入过杨玄感叛军,今天的事情未必和他们没有关系。京城二十多万禁卫军中,有太多的勋贵子弟在其中挂职或者掌权。前一段时间的清洗,他对付的都是边关大将,和一方大臣。现在,是时候清理禁卫军了。

而且在杨广的心中,他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裴阀或者宇文阀所为。宇文述执掌京城禁卫大权,上午他的儿子才被陈克复打了,下午陈克复就被禁卫军行刺,这个嫌疑太大,能逃干系。

而裴阀现在属于京城之中,仅次于宇文阀的势力,而且裴阀中的裴仁基率兵驻守在不远处的虎牢关。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现在就是禁卫军中任职,统领着数千人马。

宇文阀、裴阀过去不过是小阀,是在他杨广的支持下,才能成为如今大隋最有权势的门阀。过去他起用宇文述、裴蕴、虞世基等人,就是因为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关陇旧阀。

他一手将他们拉起,又让他们发展起了这么大的门阀势力,亲信党羽遍布朝中,为的就是帮他一起对付关陇旧阀。如今经过他父子两代皇帝的努力,那些关陇贵族集团大部份已经被清洗打压下去,剩下的也是如李渊等这样既亲信,又让他不觉得威胁的势力。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杨广才正视到,原来的关陇旧阀已经失去了他们一手摭天的势力。过去渺小的这些新贵门阀,反而已经坐大了。鸟尽弓藏也好,过河拆桥也罢,讲的无非就是一个平衡掣肘。

裴阀、宇文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让杨广警惕的界线,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打压一下的时候了。

轻轻的在殿中踱了一圈,杨广又走回了墀台之上,坐在龙椅上继续打量起眼前的一份地图来。这是陈克复不久前送来的,上面是他平定室韦之后,在室韦做的一系列军事动作。击败迁走所有室韦人,修建棱堡驻军,迁移各族人口在室韦草原上定居。而且让他一直盯着这张地图的是,陈克复跟随地图而到的还有一份条陈。

在室韦继续增加兵马驻守,对东突厥形成战略牵制,让其无法放心的南顾。陈克复的这个条陈,完全是道出了他的心意。平定高句丽之后,他已经将目光对准了东突厥。现在他正努力用外交手段,试图分化掣肘东突厥。但是从草原归来的裴世矩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东突厥已经太强大了。这是一头已经长成的狼,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掣肘时机。

裴世矩告诉他,大隋和东突厥很有可能须一战来决定未来的关系。他有信心打赢东突厥,但也许那又会是一个征辽之战,漫长而艰难。而眼下陈克复却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为他又增添了几分胜利的筹码。

“裴阀、宇文阀,是不是也暂时的扶持一把陈克复,将他扶持为陈阀,再让他们互相牵制掣肘?”杨广看着那地图喃喃自语,要想实现这个对东突厥的战略规划,只能交给一个信的过的将领。如果将陈克复从辽东调入室韦草原牵制突厥,就能放心的完成他的计划,又不用担心他无法掣肘。

只要陈克复没了辽东,哪怕陈克复在遥远的室韦草原再怎么折腾,他也不用担心。而且有陈克复顶在室韦草原,他也能安心的将辽东经营稳固。不过如此一来,陈克复却是无法回朝。呆在室韦的他,又如何帮他掣肘越来越澍胀的宇文阀和裴阀?

如果调陈克复入朝,那么以陈克复现在和宇文阀和裴阀的关系来看,他们绝对会成为不能相容的对手。陈克复就可以很好的在朝中掣肘隐隐有联合的裴阀和宇文阀。

一阵脚步声传来,香风扑面,一位风韵无双的美人带着一队宫女走入殿中。

当先那位美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六年纪的样子,云髻高挽,发髻中插珠戴翠。一袭紫烟罗的宫装,广袖长裙,走动之时如同仙子凌波微步。

那美人脸如鸡白一般细腻光洁,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笔挺的瑶鼻上的额头间,贴着一片紫色的花钿。一近杨广身边,未语先微笑,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两排细细的洁白贝齿。

声音一出口,却是婉转动听,“陛下,又在为国事艹劳了,吃点点心吧,这是我刚刚做的桂花糕。”

杨广起身,对着那美人微微一笑,伸手捉住那双玉手,“皇后怎么过来了,天气渐冷,你也要多注意保暖。”

“臣妾适才好象听闻陛下动怒,不知道是何事情恼怒了陛下?”那美人却正是杨广的皇后萧后,打小就养在宫中,也算的上是童养媳一般了。两人夫妻多年,算是最知心者。

“也没有什么事情,一点小事情。”杨广笑了笑,最后又跟皇后说了下陈克复遇刺的事情,又说了说对宇文阀和裴阀的担忧。

萧后本就是公主出身,自小聪明,又是在宫中长大,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十分了解。托腮想了一会道,“其实这事情也很简单,陛下想留陈克复在辽东室韦,却又想要留他在朝中掣肘宇文两阀。其余臣妾倒是有一两全之法。”

“皇后快说与朕听!”杨广一听皇后居然有一个两全之法,不禁高兴的道。

“其实很简单,臣妾听闻那陈破军这次入京后将与唐国公李渊之女完婚。这李渊本也是陛下的表哥,且向来忠诚。陛下何不留下陈破军在室韦牵制突厥人,再在朝中扶持李渊牵制宇文两阀?李渊和陈破军分开,难以制衡两家。如果他们两家联手,那么却还是能掣肘于宇文阀和裴阀。”

杨广一听,大喜,“好,此计甚好。陈破军加一个李渊,不算太强,但是用来制衡宇文阀和裴阀却是足够了。”

这个计策虽然简单,不过杨广却是觉得十分合适。既将陈克复调离了辽东,省去了他的担忧。也能帮他牵制住突厥,让他对突厥的筹码又多了一分。更兼,还能帮他掣肘如今朝中势力越来越大的宇文阀和裴阀。这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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