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姝狐疑的看着祁阑,一脸你觉得本公主会相信你吗的表情。
祁阑真诚道:“你说的那副画,是不是入眼一片广袤的湖面,波光粼粼间有人泛舟湖心,夕阳染红湖面,但林间苍翠不减。
左侧盘山小道在郁郁山林间时隐时现,半山腰有身着长袍的旅人踽踽前行。”
赵韫姝原本不信任的神色骤然间裹着惊讶一愣,“你怎么知道?”
祁阑淡声说:“因为这幅画,我也有。”
“不可能!”赵韫姝十分笃定的否定祁阑,“这幅画你怎么可能有,我师父说,这幅画是张明冲的封笔之作。
张明冲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画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那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是真迹,而不是作假?”祁阑问。
赵韫姝金娇玉贵的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谁怀疑过她会作假。
她天之娇女,要什么没有,犯得着作假么!
白眼送给祁阑,赵韫姝说:“就凭本公主是南国的嫡公主!”
祁阑:......
姜意:......
两口子对视一眼,姜意语气温柔,拉了赵韫姝的手,“可是,张明冲到底是这边的前朝太子的太傅啊。”
“那我也不可能是拿到假的!”赵韫姝坚定的说:“第一,我师父很喜欢张明冲的作品,所以他手里有很多张明冲的亲笔字画。”
“你怎么知道是亲笔?”祁阑问。
赵韫姝烦死他了,“说了是就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么沟通十分无效啊。
姜意看了祁阑一眼,只一眼,祁阑心领神会,朝姜意颔首。
“你们俩过分了啊,当着我的面呢就挤眉弄眼?”赵韫姝一脸愤愤。
狗粮戳到眼里会瞎的!
姜意笑着从随身斜跨的布包里取出那幅画。
“你看看,你的那幅,是不是这样的?”
将那画在桌面铺平,顾珞让赵韫姝看。
赵韫姝皱着眉不情愿的瞥过去,但目光落到画上的一瞬间,顿时震惊,“这画真不是你们的细作从本公主寝宫偷得?”
祁阑一个大白眼翻出去。..??m
赵韫姝摸着下巴,“真的一模一样诶,就连这里都一样。”
这画的最下端,有一小团墨迹,当时姜意和祁阑猜测,应该是作画的人不小心把墨滴到这画纸上晕染的。
却不成想,赵韫姝说她的画上也有?
祁阑和姜意交换目光,姜意问赵韫姝,“大小形状位置都一样?”
赵韫姝点头,“一样,一模一样。”
顿了一下,她道:“我当时还问我师父,我说师父你送我一幅画怎么不送我一个干干净净的,还送我一个染了墨的,我师父说,染了墨的才是真迹。”
可现在出现两幅一模一样的。
甚至,这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国度。
“你师父什么时候送你的?当时是为什么送你,能说吗?”祁阑问。
赵韫姝十分豪爽,“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生辰送的啊,我及笄那年,也就两年前吧,我师父说他家里有事,不能给我当师傅了,要走了,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临走之前送给我。”
祁阑挑眉,“你师傅不是宫中太傅?”
赵韫姝摇头,“不是,他是我在京都认识的,当时他与人在酒楼比拼喝酒,每人十坛子酒喝下去如果还能稳稳的将箭射入靶心,就算得胜,我那时候乔庄出宫,觉得有趣就围观了。
我师父就是那场比赛中得胜的那个。
他不光将箭射入靶心,还直接将靶心带脱了直接钉到后面的柱子上。
全场都喝彩。
他这么厉害,我当然要邀请他给我做师傅。
我本来是想要邀请他进宫面见父皇,封他一官半职的,但是他不愿意。
他在京都居无定所,我就给了他宅子,他教我功夫,我给他吃喝。”
祁阑听了个匪夷所思,“你倒是心眼大,不怕他是坏人?”
赵韫姝得意道:“难道你以为我是独自前往?暗卫是吃屎的?”
外面,祁阑的暗卫们:......
虽然没说我们,但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期初我肯定是也担心嘛,但是相处久了,是好是坏能感觉出来的,他真的学识渊博,不光教我骑射,还教我好多其他的。
兵法,医药,甚至脉案他都懂一些。
我学的不精,因为我做事情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一个公主,又不用行医治病什么的,反正就是学得玩。
他知道我是公主,但是和我相处从来没有那种诚惶诚恐,反正相处起来很舒服。”
“你知道他家里是哪吗?三年前他离开南国京都去哪了你知道吗?”祁阑问。
赵韫姝摇头,“那我不知道,他不告诉我,我也就不打听,起码的分寸感得有。”
“你父皇也不知道?”祁阑问。
赵韫姝笑:“我父皇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每次出宫,我父皇都以为我是出去和谁私会呢,还悄摸下令让针织坊给我多做几条裙子。”
祁阑:......
姜意:......
“他口音你能听出他是哪里人吗?”祁阑问。
“就是我们京都话,不过应该是专门学过,可能是为了方便交流,也可能是为了遮掩身份,我没追究,我的目的就是学点东西,他又不害我。他也从来不和我打听朝政的事,我们一句相关话题都不谈,甚至有时候我提起来,他都会主动转移话题。”
说到这里,赵韫姝疑惑的看祁阑,“你是不是对我师傅有什么意见啊?怎么问的话都这么像是审讯。”
祁阑笑,“你师父难道没有问题吗?这幅画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话赵韫姝无从反驳,但也不愿意承认,“我师父很好一个人。”
“我没说他不好,但是他为什么临走前把这个送给你,你来我们这边,是他给你的意见吗?”
赵韫姝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僵住。
是吗?
她以为她是遵从本心,被姐姐姐夫烦的不行,被苏卿卿容阙烦的不行,所以来这边散心。
但是......她其实当时从寝宫出来,心底的目的地就是这片山,这抹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