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赫震愕混乱间,祁阑手中的那批火铳兵,再次发起进攻。
从后方。
而前方,铁桶火盆后面,弓弩继续。
姜意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玉米农炮发挥过来。
空投石块,被火盆炙烤过的滚热的石块从山谷两侧噼里啪啦的就开始砸下来。
玉米农炮发挥完作用,轮到了火爆辣椒的威力。
黑火药数量有限,再加上在山林间使用火药,威力太大容易引发山崩,到时候一不小心不光周赫倒霉,祁阑也难以幸免。
所以这黑火药只埋了中间一路。
火捻子点燃,顿时一路火花刺啦,跟着砰的就炸了!
天还没亮,周赫已经折损过半人马。
且不说人数,这一直挨打始终不能反抗的憋屈今儿,足够让士气大减,偏偏炸药炸完,祁阑那边的人开始呐喊。
“周将军救不救你妹子了?”
“周将军还要继续救你妹子吗?”
“周将军现在救出你妹子没有?”
……
这样的喊话,让将士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都冲向了周赫。
是周赫要停兵驻扎,是周赫收到信函要去救人,是周赫作为大将军中了对方的毒计,是周赫是周赫是周赫,都是周赫。
“周赫最大的缺点就是刚愎自用。”杨毅和黄佑安完成了内讧的任务之后,猫在树林子里看底下厮杀的战况,杨毅冷笑着说:“眼下的混乱就够他喝一壶。”
黄佑安心里惊叹。
幸亏祁阑去了他那里,然后顺便收了他,不然,也许他就是下一个周赫。
“杨兄,你是什么时候和太子走到一起的?”黄佑安问。
杨毅嘿嘿一笑,翻身,仰面躺在林子里的地上。
“我很早以前了,那时候太子殿下还小。”
“那时候你就慧眼识珠了?”黄佑安问。
杨毅眯了下眼,“我是报恩,他救了我的命。”
“我去林子里打猎,让毒蛇咬了,他给我吸的毒素,他把我背下山的,那时候他不知道我是谁,以为我是附近的猎户呢。”
黄佑安挑了一下眉,心想,这种偶遇搭救的戏码全都是骗人的。
这心思还没想完,杨毅就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当时是在骗我,他知道我是谁?”
黄佑安讪讪一笑,但也没否认。
杨毅摇头。
“他真不知道,他那时候多大,十岁?十一岁?我记不住了,他在宫里过得不好,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每个月能出宫的那几天,他就往山上跑。”
“山上?”黄佑安疑惑,“打猎果腹?”
“倒也不是,先帝爷的几位妃子都在山上的尼姑庵里,有个赵太妃很疼他,总给他藏吃的,那天他是正下山,正好我被毒蛇袭击,他冲过去救我。”
“跟着的内侍就由着他?”黄佑安不解。
“内侍?”杨毅嗤笑,“你真是高看了咱们那位陛下,怎么会有内侍跟着他,没有,没人跟着他,那时候别说没有内侍跟着他,他连个暗卫都没有,陛下恨不得他意外死了,光明正大的死在外面,这样他就能顺利收回兵权。”
“他给我吸毒,把我背下山,问我家在哪,问我收不收徒弟,他想给我做徒弟你知道吗?我问他为什么想要学打猎,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家里的主人养了猛兽,学了打猎就能对付那些猛兽了。”
“他第一批暗卫都是我送他的,他自己是真争气,其实我对他的帮助不多,毕竟我是武将,和他走的太近是害了他。”
“他能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啊。”
“他妹妹死的时候,我真的怕他熬不住,多难啊,爹没了,娘不管,唯一相依为命的妹妹死的那么惨。”
底下厮杀震天。
山上,杨毅和黄佑安推心置腹,“老黄你放心,跟着他,他不会让你寒心的。”
黄佑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也没说祁阑的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周赫十万大军,被祁阑三万左右人马就收拾了,最后周赫被活捉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再也拿不动刀。
杨毅一把将他从死人堆里提溜出来,周赫想要吐杨毅一口血,被杨毅一巴掌扇的偏了脸。
“拿着朝廷的钱,克扣着百姓的血脂,养出来的兵马也不过如此,呸!”
周赫血红的眼睛瞪着杨毅,继而转头看向别处,四处搜寻。
“找殿下呢?”杨毅冷笑,“就你也配殿下亲自来见你?别蠢了!”
杨毅推搡周赫一把,直接将他丢给旁边随便一个小兵,“押了牢车里,带回京都,游行一圈之后关入刑部大牢。”
周赫顿时眼冒火光,宛若回光返照一样,朝着杨毅一头撞过去,嗓间发出凶悍的怒吼,“让祁阑来见我!”
杨毅看都没看他一眼。
转头走了,
丢给他一个蔑视的后脑勺。
威风凛凛,被皇上忌惮了数年的大将军周赫,手中有十万雄兵的大将军周赫,怎么经得住这样的刺激,怎么经得住这样的失败,一口血吐出来,昏厥过去。
京都。
祁阑抵达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姜意从晌午就在门口眺望,时不时派半斤去城门口打探有没有消息送回,此时终于见到了人,姜意提起衣裙就跑下台阶。
祁阑翻身下马,刚好将她抱住。
他身上还带着血,自己的别人的都有。
一把把人抱住,完全不顾血腥味的呛鼻,箍着姜意的腰就把人抱得离了地,原地转了一圈,“你给孤的法子,十分好用!孤打败了周赫的十万大军!再无顾虑。”
没有周赫的十万大军,祁阑登基,已经稳了。
姜意笑的眉眼弯弯,“我就知道殿下厉害。”
祁阑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回走,“还有更厉害的!”
彻战了一夜的人,也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明明胳膊还受着伤,却顾不上叫太医,抱着姜意直接回了正房。
再请太医,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连周赫都结束了游街示众,被关入刑部大牢,祁阑才彻底餍足的觉得,自己这一仗,是真的胜了。
那种战后的激动,此刻才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