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国与云昭国两国之间的交集并不深,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两国隔了十万八千里,既没有利益链,更没有历史瓜葛,因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云昭国的新王站在了楼兰二王子的跟前,两人心中正惶惶不安地牵系着同一个人——季书冉。
珈南还不知道这云昭国新王太史恪与季书冉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从何认知的,但仅是太史恪往跟前一站,身上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蔓延,珈南作为雄性的排斥本能乍起,生理性地抵触着太史恪的套话。
珈南警备地看着太史恪的脸,陌生的长相,冰霜的气质,来者不善。珈南分毫不让,同样遇强则强。
“你怎么会认识书冉?”珈南硬声反问。
太史恪的眼睛微眯,瞅着珈南道:“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称呼这么亲近。我和他已经是数年故交,他和我的感情,想必比和你的要深上数倍。”
太史恪此话说得含糊不清,单论“感情”二字,可以是恨,可以是爱,爱恨交织者更加数不胜数。
要这么说的话,季书冉和他之间的纠葛,恐怕世上能出其二者寥寥无几。
但此话用来激怒珈南的效果,看上去却是很好,珈南兀地抓紧桌沿站起来,一双碧绿猫眸瞳孔竖起,尖锐地迸射出敌意。
两人之间谁也不遑多让,只以尖利抵触的视线针锋相对,短兵交接。
忽然,珈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与书冉好说也已经认识数月,却从未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看来他早已将你抛之脑后。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挣扎,更何况……书冉他已经与我心心相印,是今生今世,此生唯一的挚爱——”
珈南话没说完,却见太史恪狠狠抓住他的领口,剑眉怒起,凤眸锋利,紧紧注视着珈南的眼睛,检测他话中真假。
太史恪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说什么?心心相印?挚爱?季书冉已经同意了?”
即便此时情形之下,是太史恪抓着珈南的领子,占于上风,但珈南却并没有半点被强迫的难堪和拘谨,轻松的语气瞬间反制太史恪的逼迫。
“是,书冉是主动要和我在一起的。我乃楼兰圣子,不屑于扯谎来夸大我在书冉心中的地位。”珈南轻笑一声,伸手撒开太史恪揪住自己领口的手,说,“不论你是谁,即便是云昭国的国王也好,但感情之事是不能强求的,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不知太史恪的耳中捕捉到什么敏感的字眼,眉峰一挑,方才好似还要争个你死我活的蛮横气息急转直下,太史恪冷嘲热讽道:“是么?可据我所知,你们楼兰的圣子,不是都要把自己的身心奉献给舍婆神,以至于要做一辈子的童子鸡。就凭你,怎么跟季书冉心心相印,又怎么给他幸福?”
被太史恪反将一军,珈南喉中噎住,紧皱的眉心跳了跳,他狐疑地打量起太史恪,问:“此乃舍婆教中密规,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太史恪的气息沉淀下来,低声说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要找到季书冉罢了。
现在这时候挑起纷争没有好处,我很了解这座皇宫,我也相信你们楼兰的密术,你想要知道季书冉在哪,并不难。
我们合作,找到季书冉,把他带出雍朝的皇宫,到时候季书冉愿意选择谁,全凭他的自愿。这是我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太史恪猜的很准,话语之中又处处拿捏珈南的软肋,令珈南几乎找不到理由拒绝。
珈南虽被他这番说辞有些打动,可毕竟他对这太史恪实在知之甚少,又还没搞清楚来者何意,贸贸然就与之合作,很容易反而落入对方的圈套。..??m
太史恪还在等珈南的回话,但时间不等人,他太了解陆容璋了。
要想与陆容璋为敌,不能轻易浪费任何一秒钟,否则都有被陆容璋绝地翻盘的可能。
因此太史恪的心中一时难免焦灼不定,无法松懈。
正当珈南左右徘徊之时,忽然只听心中传来季书冉慌乱中,带着媚意的嗓音,轻唤道:“皇上?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珈南胸中一震,所谓关心则乱,立刻同意了太史恪的邀请,与对方结成同谋。
“好,我们先把书冉救出来再说。他现在在雍朝后宫里的祥宁宫,你知道在哪么?”珈南慌忙问道。
竟然是祥宁宫,陆容璋还真是会藏人。
太史恪瞳孔转了转,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想个办法溜出来,我带你去找他。”
正在太史恪和珈南同仇敌忾之际,此刻的祥宁宫里更是像唱戏一般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季书冉只觉得自己身处于水深火热之间,快被人放在烤架上烧干了。
陆容璋脚下生风般大步行进屋内,他眼神向其他人身上一扫,众人便心领神会,顿时行过礼后便鱼贯而出。
这时季书冉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陈世霄竟然不见了。
陈世霄既没有跟随其余人走出房间,更没有出现在陆容璋的眼皮子底下,就好像他……整个人在这个房间里人间蒸发了一般。
季书冉的诧异稍纵即逝,不论如何,陈世霄没有和陆容璋正面撞见是好事。
眼下季书冉更多的关注点应该放在陆容璋身上,套出陆容璋更多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而季书冉很快收了收心,惊慌失措地与陆容璋对视,哑着嗓子惊呼:“皇上?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方才还闹着吵着要见我,现在我来了,又不想见了么?”陆容璋见季书冉被铁链缚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上却似剥了皮的荔枝一般,莹润漂亮的嫩白皮肤上泛着鲜艳的嫩红色。
季书冉的双眼迷离,神情诱惑,仿若在欲/海之中沉沦又苦苦挣扎。
陆容璋的瞳色一黯,呼吸猛地粗重几分,他的喉结滚了滚,迈步走到季书冉的床边,俯身逼近,“更何况,我不来,怎么慰藉你?又如何平息你相思之苦呢,你说对不对,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