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歪歪脑袋,不解的看看肖苗苗和同时凑过来的常大嫂。
不等肖苗苗开口,常大嫂感激涕零的道:“谢谢你了小兄弟,实在太谢谢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而且……我的毛病竟然吃好了,太厉害了,您简直是个神医啊,我之前不该怀疑您的!”
“好了就好,别的不打紧的。”林树见她欲言又止,便好奇道:“还有什么事嘛常大嫂,这顿饭不用付钱的,就当是对开心孝顺懂事的奖励了。”
旁边的肖苗苗再次讶然,看向林树的目光多了些什么,常大嫂感激不已,连忙道:“这使不得,您用这么好吃的饭菜治好了我的病,就算不收饭钱也得收诊费啊!”
林树并不是滥好人,也明白个但求心安的道理,于是想了想问道:“开心,你今天拿来买翠玉菜的钱有多少?”
“只有二十块……”常开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张皱巴巴的票子来,他虽然人小可也明白,这点钱不但不够饭菜的,连诊费肯定也不够,毕竟这个大哥哥医术这么厉害。
“那好,这就是饭钱加诊费了,够我买双鞋子了,美滋滋!”林树接过那张皱票子,似乎真的开心到不行。
“……”在常开心母子的错愕中,肖苗苗再次无语了,心道你好歹多保持会高人神医的形象啊,这也变脸太快了,瞧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哟!
不过她也明白,林树应该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常开心母子看好让他们安心罢了,想到这她不免又看向林树,直觉得这个家伙,心思还真是灵动复杂啊!
常大嫂突然抹起泪来,不停的说着感谢,除了感谢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肖苗苗和旁边店员赶紧安慰她,这边动静却引得不少吃饱喝足的食客们好奇凑过来。
有好事的跟旁边店员打听清楚怎么回事,顿时惊呼道:“哇靠,昨天听说有人吃你们菜吃好了老胃病,今天又有个吃好的?太神奇了吧?不行不行,我得给我老爹也带一份,老板我还没出去呢,能不能再点一份啊,不,两份,就要那种粥!”
有一个开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附和着,而那些刚补号进来的,则干脆点菜之外再点粥,顿时店里又喧嚣不已。
林树突然明白刚才肖苗苗为啥拦住他了,敢情是打菜粥的主意啊!
果然,肖苗苗笑吟吟的看过来,没开口可那热烈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林树咧咧嘴无奈冲后厨的老吴喊道:“行吧行吧,吴哥,照刚才的方法做就行,这篓金银花也送给你们了,够用一段时间的了,养胃补气的,但是体虚的人不宜多喝哈!”
“好嘞!”老吴喜不自禁的应下,又多学了一道食疗养生粥,自然开心不已。
“这下肖经理满意了吧,您可真有生意头脑!”林树哭笑不得。
“还是托林大夫的福呀,您可真是个妙手回村的神医,能治疾病还能救我们店于生死存亡,厉害厉害!”肖苗苗俏皮的皱皱琼鼻,学着他的口气回应道。
旁人不明就里,不过大家关注点都在新品菜粥上,倒也没人太理会,更多是称赞翠玉蔬菜的厉害,极品美味还能养生治病,简直不要太好,赶紧告诉家人朋友才行!
这么一闹腾,那些原本已经吃完在外面吹嘘的食客们,竟然也纷纷折返回来要喝翠玉养生粥,搞的店里众人又忙着应付起来,肖苗苗也洋溢着笑容去主持大局。
瞧着她窈窕的背影,林树咧嘴笑着摇头,心道真是不简单啊!
转眼见常开心母子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林树笑道:“常大嫂,饭钱诊费都付过了,你们可以走啦,我也该走了,留下也是耽误人家生意。”
他前脚出门,常开心母子后脚就紧跟出来,走到三轮车旁,常大嫂直接拉着常开心扑通跪在林树面前,把林树吓了一大跳。
“哎哟这是干啥呢,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林树慌忙要去扶,可这娘俩却固执的跪着。
“林大夫,您仁心妙手,救救开心他爹吧!”常大嫂眼泪如瀑,哭泣道:“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知道这样有点得寸进尺,但我们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您行行好,帮忙看看开心他爹成不成?”
“林叔,求您救救我爸,求您了林叔!”常开心也十分激灵,眼泪吧嚓的也开始哀求林树。
林树有些慌乱,他还从没经过这阵仗呢,手上发力直接强行托起这母子俩,苦笑道:“常大嫂,有什么话好好说就行,跪着像个什么样子,您说说情况,能帮的我肯定帮。”
“谢谢!太谢谢你了林大夫!”常大嫂感动的泪水更止不住了,抽噎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常开心却抹把小脸开心的皱皱鼻子道:“我闻着林叔叔你就是个好人,我就知道您肯定愿意帮我们的!”
林叔咧咧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等常大嫂情绪平复些,才道:“咱们带回就去给常大哥治病,不过有个问题我挺好奇的,开心的鼻子,是怎么回事?”
常大嫂面色有些犹疑,纠结了下小声道:“林大夫是个好人,不敢欺瞒您,开心从小鼻子就特别灵,总能闻到别人身上常人闻不见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个啥病,但没啥影响就没在意,只是不敢跟旁人说,怕把他当怪物……”
林树挺能理解这份心思的,好奇的检查了下常开心的鼻子,摇头道:“鼻窍没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病,说不定是什么天赋呢!”
“不当吃不当喝的,啥天赋啊……您说不是病那就真不是病了,我也少个心事了。”常大嫂就是乡下寻常妇人,很朴实也很直接。
“行了,总归没影响就好!上车,咱们去你家,我去看看常大哥!”林树其实很惊奇常开心的鼻子,但怕过多询问怕引起她们娘俩的不安,便压下了这事。
骑上三轮车在开心的欢呼中,林树直接驱车离开独味轩,金银花留给独味轩了,也不用再去培元堂,倒是省了个事。
路上简单询问了他们家里情况,林树得知开心的爸爸叫常金福,可实际上却是个没啥福气的汉子,祖祖辈辈也都是穷苦人,没别的手艺靠在采石场出力为生;
采石场的工作辛苦高危,收入虽然不算太高倒能够支撑一家人的花销,可因为一次采石操作不当,常金福却险些在乱石下丧命,花光家里积蓄虽然保住了命,但一条腿却彻底残了不说,还总得卧床,平时挪动几步都扛不住,更别说干活了。
按道理这种事采石场是要给补偿款的,毕竟是严重工伤,但赵光明势大,颠倒黑白非说常金福是自己造成的受伤,只给了两千块钱了事;
如此一来,原本还算可以的三口之家,随着常金福倒下也彻底垮了,常开心也没钱上学了,常大嫂忧急之下也病的无法干活,眼看着一家子进入了绝境……
骑着三轮车来到靠近镇子边缘的一排老旧房屋附近,林树一路气的牙痒痒,赵光明的采石场只重利益没少出事,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呢,真是个人渣!
进了小破院子,见他们家家徒四壁,跟自己的老宅有的一拼了,估计为了给常金福治病,真的折腾空了。
在娘俩招呼下进门,林树抬眼看到墙壁上的相框里,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的合照,跟眼下的境况真是天差地别;
照片上的常金福瞧着就是个好劳力,高大壮实笑的也憨厚,可转角进了满是药味的里屋,林树眼睛就是一酸,只见床榻上躺着的汉子左腿用木板简易固定着,整个人瘦的也只剩骨头似的,比旁边的常大嫂还要夸张。
瞧这情形,林树暗自叹口气,心道,这家人自己不帮也得帮了,他是受过苦遭过罪的人,偏偏看不得别人也如此。
常金福听到动静疑惑的看过来,旁边常大嫂赶忙上前扶起他,又小声解释了几句事情先后情况。
“唉,市里都瞧不好,浪费那个钱干啥呢……”虚弱干瘦的常金福有气无力的嘀咕了句,瞧得出他不是个多话的人,现在更是已经心如死灰,苟延残喘度日而已。
常大嫂歉意的看过来,林树却摆摆手示意无碍,笑着道:“常大哥,您瞧我这么年轻其实就是个刚出师的,治不好不要钱的,咱权当试试,怎么样?”
汉子讶然,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大夫,随即闷闷点点头,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努力挤出个笑容来表达善意。
林树笑笑,随即直接上前手搭在他手腕处,感应一番之后又把固定的木板除掉,仔细检查起常金福的伤腿来。
在他们一家人的紧张忐忑中,好半天林树才吐口气抬起头来,笑道:“你们可得好好谢谢开心,要不是他大清早跑出去跟我遇到,你这腿,再过几天可真就彻底神仙难治了!”
常金福愣愣神有些不明所以,他媳妇却骤然扑过来,瘦弱的手臂使劲抓住林阳胳膊,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颤抖道:“林大夫,您、您是说……孩他爹还能救?!”
“当然!”林阳笑呵呵说着,一句话两个字出口,却直接让常开心一家子觉得,灰暗的生活骤然被一束光照亮,这道关,正是来自面前这个笑容温和的年轻人,恍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