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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妾 第七十章生产(下)

莹儿凄厉的呼痛声彷如一道惊雷般炸开在薛锦楼的脑海里,这一刻他好似失去了清明的理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僵着身子无措地注视着莹儿。

稳婆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一见莹儿如此痛苦不堪的面色,便知晓她有胎位不正的风险。

“三爷先出去吧,妇人生产的地位血腥味儿重,只怕会冒犯了您。”其中一个稳婆甚至还有闲心逸致与薛锦楼说话。

可薛锦楼却是肃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搭理稳婆的话语,那稳婆还要再说话的时候,薛锦楼冰冷刺骨的话语已砸了下来。

“做好你的分内事。”冷冰冰地撇下这话之后,薛锦楼便坐在了临窗大炕上,灿亮的鹰眼一刻不落地放在莹儿与稳婆们的身上。

稳婆们见状心中有了计较,眼前这个正在临盆的婢女在薛家三爷心里的地位只怕比三夫人还要高些。

她们愈发卖力地帮莹儿周正胎位。

约莫一刻钟之后,莹儿的哀鸣声才放轻了几分,那稳婆道:“如今时候还早,姑娘多留着些气力呢。”

说着,又吩咐小桃去吊一碗百年的参汤来。

薛锦楼听罢忙隔着支摘窗吩咐廊道上的无双,“把我私库最好的一根人参拿出来。”

说话间,背着药箱的朱太医也在红喜的相陪下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云霄院。

一走进厢房他便要向薛锦楼行礼,却见眉头紧锁的薛锦楼先一步出声道:“朱太医不必多礼,快去瞧瞧莹儿。”

朱太医是太医院最负盛名的妇科圣手,有他在此处给莹儿坐镇,薛锦楼惴惴不安的心也能真切地落了地。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听闻莹儿生产的刘氏带着王若霜赶来了云霄院,刘氏虽不喜莹儿卑贱的出身,却万分期盼她肚子的孩子。

无论男女,这个孩子都是长房第一滴血脉。

王若霜搀扶着刘氏走往云霄院的路上,心池险些被汹涌无比的酸涩填满。

明明她才是薛锦楼的正妻,却处处比不过那个畜生卑贱的莹儿,如今莹儿即将为薛锦楼诞育子嗣,连刘氏也特地赶来云霄院坐镇。

这俨然是在给莹儿以及她即将生下来的孩子作脸,瞧明白这一点的王若霜如何能不气恼?.??m

况且更让她心气难平的是,成亲至今薛锦楼尚未与她有肌肤之亲,她如今还是处子之身,若想有个嫡出的孩子,谈何容易?

王若霜陪着刘氏端坐在正屋里的紫檀木扶手椅里,只等着隔壁的厢房传来莹儿诞子的喜讯。

刘氏耳畔听着莹儿似有似无的痛呼声,不由得忆起了自己生下楼哥儿时受过的苦难,一时也忍不住为莹儿捏了一把汗。

倒是王若霜,百无聊赖地把弄着茶盏里的银勺,心里只盼着莹儿这一胎定要生下个庶女才是。

*

一个时辰后。

莹儿遭受的痛意达到了顶峰,她凄厉的叫喊声飘入薛锦楼耳中时,他甚至无法安然地坐在临窗大炕上,而是焦急地起身后走到朱太医身旁,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太医也忙着指挥稳婆们给莹儿接生,闻言便回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薛锦楼将莹儿痛苦的面容纳进眼底,心里的抽痛之意难以遮掩:“她怎么会疼成这样?”

这话让稳婆都绷不住笑了:“三爷是关心则乱,妇人生产都要去鬼门关里走一回,姑娘身子骨还算好些,只是吃些小苦头而已。”

明明莹儿的痛呼声已凄厉震颤的直冲云霄,明明她已疼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竟还只是吃一点小苦头而已?

薛锦楼难以平复自己心内的疼惜之意,甚至开始后悔与责骂自己——为何要让莹儿受孕,让她承受这样非人的苦痛?

“我知晓你心疼她,可如今你待在这里除了让稳婆们分外不自在以外,没有别的效用。”朱太医到底与薛锦楼熟稔几分,便自顾自地说道。

薛锦楼听后便瞥了一眼摸不吭声的稳婆们,见她们下手果然没有一开始那般利落,甚至还时不时地顾忌一下自己的眼色。

他立时走出了厢房,却不肯走远,只立在廊道上听着里屋内的动静。

薛锦楼一走,几个稳婆们立时放开了手脚,边用力替莹儿摆正胎儿,便攥着她的手道:“姑娘,婆子我喊三的时候你就用力。”

莹儿早已被苦痛折磨的意识涣散,此刻也只能照着稳婆们的话语行动。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坐在正屋里的刘氏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起身走到了廊道之上,恰好与薛锦楼撞了个正着。

“楼哥儿,这莹儿的身子骨竟这般孱弱吗?怎么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刘氏蹙着眉头问。

薛锦楼本就心烦意乱,此刻的他甚至不再关心孩子是男是女,而只想确保莹儿的安危。

“母亲别急,有朱太医坐镇,莹儿自然会平平安安的。”薛锦楼如此说道。

可刘氏哪里是在意莹儿的安危,索性她不想在人前与自己的儿子计较,便只回身朝着怯怯懦懦的王若霜招了招手,将她唤到了身前。

王若霜如今十分害怕薛锦楼,那一夜的惨痛记忆时常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她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低下了头,甚至不敢去瞧薛锦楼的面色。

“等莹儿平平安安地生下我们薛家的血脉之后,母亲便做主给她一个姨娘的位份,楼哥儿,你看可好?”刘氏似笑非笑地对薛锦楼说道。

薛锦楼点了点头,心里只在意莹儿的安危,没有心思去思量其余的事。

所以他根本没有把刘氏接下来说的那一番话听进耳朵里。

他神游太虚的模样惹得刘氏颇为恼火,当下便冷喝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个嫡出的子孙都不愿意给你爹爹留吗?”

薛锦楼皱着剑眉问刘氏:“母亲说了什么?”

刘氏剜了一眼薛锦楼,只好耐着性子与他说:“庶出的孩子虽也是我们薛国公府的血脉,也到底没有嫡出的孩子那般齐整。母亲的意思是,你也该早日与霜姐儿圆房,给我和你祖母添个嫡出的孩子才是。”

王若霜再没想到刘氏会这般直言不讳地提及子嗣一事,顿时又怕又羞,垂下头好半晌都不敢言语。

薛锦楼却冷笑了一声,冰冷刺骨的眸光挪移到了王若霜身上,嗤笑般问:“这是你的意思?”

王若霜被吓的抖了抖身子,慌忙摇头。

刘氏夺过了话头:“这是我和你祖母的意思。”

薛锦楼方要言辞拒绝刘氏的话语时,屋内却响起了一道婴儿的啼哭之声。

他不休弃王若霜已然是仁慈中的仁慈了,又怎么可能去碰这个腌臜的女人?嫡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长房。

霎那间,那两个给莹儿接生的稳婆们兴冲冲地走到了门扉处,冲着薛锦楼与刘氏笑道:“恭喜太太,恭喜三爷,莹儿姑娘诞下了个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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