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后,佛山禅城区南庄镇的一家小旅馆内。
我们见到了蚊子和老a。
可能是中枪的缘故,老a的状况不是特别好,一直在发烧,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简单寒暄几句后,蚊子指了指躺在床的老a,表情严肃的朝武绍斌介绍:“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不过黑市医生的设备有限,没办法替他做很好的伤口处理,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光是发烧就能要他命。”
“我会想办法的。”武绍斌一边用湿毛巾替老a抹擦脸颊,一边沉声回应,眼中尽显心疼和愤怒。
蚊子欲言又止的扫视一眼我和杨晨,最终蠕动几下嘴角,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一定会我俩存在很多的疑问,可能只是怕撕破脸皮所以没好意思吭声。
武绍斌小心翼翼的帮着老a把身体全擦拭一遍后,招呼我俩先坐会儿,他则冲蚊子使了个眼神,两人迅速走出房间。
我抓起床头的小碗和勺子,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替老a喂了几口水后,长长的叹息一口:“唉,躺在床的人煎熬,守在边的人煎熬。”
边的杨晨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还真是,看来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站在不同的位置,心情和想法也不同,就好比咱们现在,既想好好的照顾一下老a,又着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可老a并不知道这些,可能等他醒了以后,发现身边没自己人,会生出怨气。”
“可不呗,所以我一直说人永远没办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我点点脑袋。
沉默片刻后,杨晨犹豫一下道:“董曼的事情对你影响挺大的吧。”
“嗯。”我皱了皱眉头点头:“她是一个身处黑暗却总在想如何给人温暖的人,可惜最后自己却倒在了黎明前,一想到她在我怀里停止呼吸的画面,我就恨得汗毛竖起,可特么恨谁呀?只能恨我自己,要不是因为我,她根本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一劫。”
“人生就是七处点火,八处冒烟,咱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追悔,那得累死,想开了也就那样。”杨晨望着我,表情复杂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董曼都不可能再复生,而小雅肯定也为这事儿内疚不已,要我说,你俩赶紧说道说道得了,你们两口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
“不聊这个行么?”我紧绷着脸打断。
杨晨没听我的,反而像个心理专家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我继续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对小雅现在的感情应该很复杂,既惦念又害怕,希望她能理解,又唯恐她因为你再受到什么伤害,对么?”
“算是吧。”我思索一下,长吐一口浊气:“其实即便没有董曼的事情,我俩也早就出现了问题,并且还属于没有很好解决办法的那种,我答应过她很多,但真正的履行的却很少,而她希望我能像大部分丈夫一样守在身边,多陪陪她和孩子,这是主要的矛盾点。”
杨晨抽吸两下鼻子,冲我道:“状态会慢慢改变的,等事情差不多稳下来,你也不可能老像小年轻似的舞刀弄枪,相信感情还是可以修复过来的。”
我烦躁的抓了抓脑门惨笑:“如果没有孩子牵绊着,我估计我俩可能早”
“别老扯如果,如果没发生,任何事情就得按部就班的进行。”杨晨随手在床头柜的果篮里抓起一个苹果,从中间“咔擦”一下掰成两半,丢给我半拉,自己啃起另外半拉,含糊不清的摆手道:“抓紧时间办王春杰的事儿,事成以后,挑个好日子,你俩先办场结婚仪式,别看就是个仪式,可女人在乎的很,这关系到正不正式,懂不?”
我冲他努努嘴:“呵呵,看来你这两年没少研究女人啊,这小嗑唠的真硬。”
说起结婚,我一直都种抵触,或者说是害怕吧,因为我没有把握给江静雅一个真真正正 的家,至少现在做不来。
退一步讲,其实结不结婚都会后悔,就好比巷子里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内的狗衣食无忧可失去了自由,人生的选择题实在太多,不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还真是,我其实昏迷的第二年就醒了,但我害怕啊,毕竟我手还牵扯着人命案和好几起大案,这要是知道我醒过来,不知道多少人得处心积虑的研究我。”杨晨咬着嘴皮道:“所以那段日子我活得特别鬼,半天像具尸体似的一动不动的躺着,后半夜偷偷起来活动一下,再后来小晖可能察觉到了,就找专业的按摩师替我放松肌肉,还故意往我床头放一些书啊、杂志之类的东西,睡了好几年,我看过足足能有好几车书,你还别不信,书这玩意儿真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看得多了,明白的事理自然也多,不用任何人开导,自己就能从牛角尖里走出来。”
我摸了摸鼻头问:“小晖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我们当时冒险透过旅行社出国,他的想法是带着我直接一走了之。”杨晨沉寂几秒道:“我那会儿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还是有点舍不得你和皇,毕竟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喽,所以又绕道偷偷去了趟鹏城,想要在暗处再看看你俩,结果这一舍不得就彻底走不了了,你师父直接找我,问我难道不遗憾,就这么甘心跟兄弟分道扬镳。”
“然后呢?”我昂头盯着他的眼睛。
“傻子才甘心,可怎么回来,总不能就抻张大脸吧,总得给家里干点什么。”杨晨抽了口大气:“所以他又安排刘博生跟我见了面,我提前一段时间去的惠州,帮你把王良的身份做的牢靠一点,小晖则在他的安排下去做别的事情,至于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俩一直都没有联系。”
“小晖从小脑子就灵光,不过岁数还是小。”我感慨一句:“哪怕他啥也不做,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如果就咱哥几个,你这么想肯定没毛病,但现在头狼的摊子太大了,你没意见,其他人呢?”杨晨摆摆手道:“就好比这次跑到惠州的董咚咚、大壮他们几个小的,他们根本不鸟我,不是不尊重,而是我确实没有给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还是那句话,兄弟不分先后,可江湖需要论资排辈。”
“吱嘎”
房间门这时候被推开,蚊子面无表情的冲我招招手:“阿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聊。”
“好。”我毫不犹豫的起身,跟他一块走了出去。
消防通道里,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微笑着的递向他。
“嘭!”
他不但没接,反而回头就是一拳头重重砸在我脸,我踉跄的倒退两步,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也“啪嗒”一下掉在地,不过我并没有还手,反倒没事人一般揉搓两下嘴角,又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不解气的话就再来两下。”
蚊子鼻孔朝外“呼呼”冒着热气,盯盯注视我开口:“这一拳,我特么是替消失的金鼎公司捶你的,要不是你狗日的,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受制于人。”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这根烟,我是替自己拜托你递的。”他弯腰捡起烟盒和打火机,从里面抽出一支,递向我,语调复杂道:“待会我会带部分罪状动身去羊城,大哥就麻烦你了,但我有言在先,如果大哥发生什么意外,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肯定会找你讨份公道。”
我攥着拳头,认真的开腔:“我能保证的就是在我没倒下之前,大哥绝对毫发无损。”
“嘎巴!”
他按动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老子不认识什么王朗、蟑螂,只认阿良,只要大哥好好的,我回来就算给你当马仔也无所谓。”
“尽特么扯淡,在阿良这里,他就是武家的一个弟弟。”我将抽了两口的烟卷送到他嘴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