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后,杀手再次埋下脑袋,筛糠一般剧烈抖动着身体。
“咋地,还得再给你点时间酝酿酝酿?”
车勇利索的从床上翻坐起来,攥着削苹果的小刀,照着小伙的脸颊微微一扫,他的脸蛋子上就出现一条醒目的刀口子,红血顺势喷涌而出。
“嘶..不用不用,只是你们不问我,我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说。”杀手疼的倒抽几口凉气,可怜兮兮的狂摇脑袋。
车勇吐着舌头,表情阴狠的嗦了一下刀刃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开口:“给谁干活的?”
“敖辉!”小伙毫不犹豫的回应,唯恐我们不相信,他又迅速补充一句:“我住在燕郊平安大街的祥和旅舍,房间里有我的手机,手机上保存着我这几天跟他的全部通话记录,包括他给我的转账信息也有。”
地藏站起身,表情冷峻的又问:“你是怎么和敖辉搭上线得?”
“几年前我们就有过合作,我曾帮他解决过hb石市的一个仇人,这几年虽然没怎么联系过,但是彼此一直保持着联系方式。”小伙说话跑风的出声:“他昨晚上让我到医院附近蹲点,然后又安排人给我提供了一把枪,到那间病房里搞袭击。”
我揪了揪喉结发问:“敖辉在不在上京?”
“我不知道。”杀手摇摇脑袋,见到车勇拎起水果刀又准备朝他的方向比划,小伙吓得拼命往旁边蠕动身体,同时颤音满满的喊叫:“我说的是真的,敖辉向来只是通过网络电话跟我联系,网络电话压根不显示归属地,而且干我们这一行的有规矩,不问雇主任何多余信息是基本!”
“嘭!”
地藏一记鞭腿踢在他脸上,鄙夷的冷笑:“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得选手,也不知道谁给你勇气嚷嚷自己是圈内人的。”
小伙被他蹬翻在地,费了半天劲才又挣扎的直楞起身子,只不过脸蛋上又多出一记很清晰的脚印。
我抽了口气盘问:“敖辉有没有交代过你,进病房里袭击谁?”
“没有,他只是给了我病房号,让我进去开一枪就走。”小伙吞了口唾沫,带着哭腔道:“他还保证会有人在医院附近接应我,保证我可以全身而退,没想到狗日的是骗我的,呜呜呜...”
话没说完,小伙已经委屈的哽咽起来。
对于这号人的哭泣,我心底基本不会泛起丁点涟漪,他们的祈求和鳄鱼的眼泪没啥实质区别,也就是被我们给抓到了,不然狗东西往后不定还会祸害多少人。
“好像没什么价值啊,一问三不知的选手。”车勇一手握着水果刀,一边“吭哧”咬了一大口苹果,和我对视道:“要不待会我和老迪给他弄郊区埋了?”
听到这,小伙吓得连忙呼喊:“大哥,几位大哥,你们不是承诺过我,只要我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就会放过我么,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啪!”
车勇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小伙腮帮子上,梗脖臭骂:“同行的话你都信,你特么不死也白费!走吧!”
说罢,车勇粗暴的掐住他的后脖颈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小伙吓得脸色惨白,剧烈晃动脑袋哭求:“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都...”
“我去开车,待会你把人安静的弄下来,这地方挨着医院、巡捕局都很近,别惹出来太大的动静。”地藏也兴趣索然的撇撇嘴,转身打算往门外走去。
瞟了眼哭讥尿嚎的杀手,我又看了眼地藏,脑子里过电一般将小伙刚刚说的全部话回忆一遍,轻声道:“等一下勇哥、迪哥。”
“嗯?”
“咋了?”
两人同时迷惑的看向我。
我叼起烟卷,走到杀手的面前发问:“你刚刚说,敖辉先安排你在医院蹲点,然后又让人给你送了一把家伙式,是么?”
“对,敖辉最开始并没说让我搞偷袭,只说盯死你们,看看那个叫钱龙的人什么时候能做完手术。”杀手惊魂未定的猛点脑袋:“我感觉他让袭击应该是临时决定的,感觉特别的仓促。”
“确实很仓促。”我认同的出声:“来,你把当时细节再跟我复述一遍。”
之所以认可他的话,是因为狗日的当时是拎着把“五连发”出现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我虽然不是对所有武器都了如指掌,但是对大部分家伙式的威力还是挺懂行的。
五连发这种火器,说白了就是唬人的玩意儿,属于仿散弹枪的一种,只不过成本更为低廉,所以比较多见,近战比不上仿六四、仿五四,远攻没有微冲有威慑力,枪响后制造的动静又很大,除去混子们街头斗殴,少有人抱着满街跑。
而且五连发是用填充钢珠做子弹的,那种东西想真正打死人很难,真正想要搞暗杀,傻子才会使五连发。
敖辉是什么人?那是仗凭一己之力走到哪都可以搞风搅雨的狠茬,如果他真想制造点新闻,绝对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一把杀伤力巨大的火器,可他为啥没这么干?
我想,要么可能真的是他临时决定,要么就是他压根没想过真打算让这个杀手弄死谁?后一种可能可以忽略不计,以我对敖辉的了解,他不会干没意义的活。
那么只剩下临时决定的可能,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这么做?我记得杀手出现之前,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吕哲去钱龙的房间,然后等着张星宇试探他的身份。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敖辉想要舍弃眼前的杀手保全另外一个人,那这个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另外一边,杀手小伙小心翼翼的复述着事发经过:“敖辉跟我联系布置好搞袭击的任务后,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就从医院里出来,塞给我一把五连发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
“你确定人是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我拧紧眉梢打断。
“百分百确定。”小伙毫不犹豫的点头:“而且还是从住院部的楼里,因为我当时就在附近,所以看的很清楚,给完我枪,那个人又重新回的住院楼。”
“他穿什么衣服?”我舔舐嘴皮又问。
小伙回应道:“藏青色的运动装。”
“藏青色运动装,好像又不是他。”我自言自语的念叨。
吕哲这几天没换过衣裳,一直都是穿一身枣红色的休闲服,如果递枪的人是他的话,他好像根本没有换装的时间,而且在小伙逃走时候,也是吕哲第一个冲出挡下他的。
嘀咕几秒后,我又开口道:“如果再让你碰上那个给你枪的人,你能认得出来不?”
“大概可以。”小伙不太肯定的缩了缩脖子。
“嗯?”车勇似笑非笑的举起手中的水果刀。
小伙颤抖一下后,忙不迭扯脖叫嚷:“能,我能认出来!那人的身上有股味道,只要离他很近,我应该可以闻得出来。”
低头盘算几秒后,我拨通吕哲的号码,神秘兮兮的出声:“戴上帽子和口罩,替我给一个朋友到医院对面的旅店送点东西,我说你听着,这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
挂断通话,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再试一次,如果你真的没问题,咱们往后绝对可以当成兄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