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撩起眼帘,就看到宋宁生黑着的一张脸。
宋宁生的脸,几乎都要贴到车窗上了。
他额角的青筋,在突突地跳着,镜片下的一双眼睛,也因为过度的愤怒泛上了红血丝。
这不孝女!
光天化日的。
她跟这个残废,在车里就……
她是不气死他,就不罢休啊!
宋余倒是很淡定,将自己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的扣子,又给扣了回去,才对着窗口的人,微微颔首,神色也恢复了一贯的疏离淡漠。
被气到吐血,差点儿砸车窗的宋宁生,对上她的眼神,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像是被人兜头泼了来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不过还没等到他开口。
宋余已经半开了车窗,声音冷淡的对着他道:“宋先生,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眸光冷冷的扫过去。
就见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人在。
是宋家那几个厚颜无耻的叔伯们,还有那个吴海信!
她也没时间去搭理他们,关了车窗,道:“程西,开车。”
宋宁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地低喝一声:“宋余!”
他可是她爸爸!
亲生的!
她当着外人的面,就一点面子不给他?
宋宁晋看车走了,疾走到他跟前,紧张地道:“宁生哥,吴先生都上门拜访了,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安排我那好侄女,跟人家见上一面。”
不然的话。
吴海信要是发怒,铁了心的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宋氏,就彻底完了。
宋宁生皱了皱眉,看着远去的车子,没说话,气归气,不过还是拿出手机,给宋余发了条消息:马上离开。
这个吴海信欺人太甚,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她不回家还好,他能找借口搪塞一下。
可她现在回来了,吴海信坚持要见她的话,他要怎么拒绝?
旁边。
宋宁佑瞪了宋宁生一眼,看向吴海信的时候,一脸的谄媚:“吴先生,您能亲自过来,我们宋家,真是蓬荜生辉,咱们先去家里坐坐,我让宁生去把宋余给叫过来,陪您说说话。”
老二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管教不好。
如果是他的话,不听话,非打到她听话不可,这人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由不得她。
“吴先生,您可千万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您也知道,她年纪小,乡下来的,很多事她不懂,等会儿,我一定让她亲自给您道歉赔礼。”宋宁合也跟着赔笑,看那车子已经进了小院,恨得牙痒痒。
乡下来的东西,就是没一点教养。
他跟大哥三哥都在这里,她架子大到车都不下,直接无视他们,开走了。
这要是他女儿,非得将她拉下车,好好教训她一通不可。
“你们言重了。”吴海信心里不爽,眼睛盯着那辆车看,嘴里却是笑着道:“我过来,不是找宋小姐,是来找你们的。”
他还敢找她吗?
不敢!
昨天。
老爷子到了他的病房,劈头盖脸地对着他一顿骂,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让他去找宋家道歉,让他赶紧撤了对宋家的一切针对行为。
要是宋家不原谅他,就抽死他!
他问原因,老爷子就说,宋家是他惹不起的人,尤其是不要肖想宋余,让他赶紧想办法,把宋家给哄好了,以后只能给好处,交好他们,不能得罪!
他猜测,可能是陆家老爷子出面,找老爷子了。
他真没想到,堂堂帝都陆家,竟然会真的为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出头,这是准备让她做陆家未来主母的架势啊!
他一句简单的话。
差点儿把宋家几兄弟给吓死。
宋宁佑脑袋轰然一炸,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宋家,要完了。
他努力赔着笑,紧张的声音发颤,道:“吴先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宋宁晋跟宋宁合,看向远处从车里下来的宋余,眼底神色阴鸷恶毒,只恨不能把她抓过来,让她跪在地上,给吴海信磕头赔礼道歉!
他们宋家要是破产了。
就都要怪她!
她要是乖乖地听话,嫁给吴先生,把他哄开心了。
他们宋家借着吴家的势,以后在帝都,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以混得风风光光。
“就是你们宋氏最近出现的麻烦事,我也是刚听说,都是手下人不懂事,瞒着我做的,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登门道歉的。”吴海信说着违心的话,又不敢违逆家里老爷子,还笑着问:“宋总呢?”
宋宁佑:???
宋宁晋看了眼宋宁合:……
宋宁生皱了皱眉,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吴海信,想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吴海信已经看向了宋宁生,道:“宋教授,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也知道,我昏迷了一星期了,昨天晚上刚醒,手下人做的那些糊涂事,给你们一家添麻烦了。”
宋宁生没说话。
吴海信赶紧拍着胸口解释:“宋教授,我对宋余侄女,没那个意思,她不是参加了那个‘一日三餐’吗?我是她粉丝,我是追星族,纯粹粉丝对偶像的崇拜。”
宋宁生不信:……
觉得他肯定是另有阴谋。
宋宁佑几个,脑子都不会转了,有种在做梦的荒谬感。
真的假的?
吴海信之前还一副非要宋余不可的强硬。
现在态度怎么突然就一百八十度转弯,还跟他们解释,道歉。
宋宁晋脑子转得最快,不管吴海信现在想要干什么,都得把人请到家里去谈:“吴先生,有什么话,咱们进家里再说。”
吴海信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徐秘书,把我准备的赔礼拿上。”
候在一边的徐秘书,赶紧让人把车里的各种礼品盒,都给拿了出来,跟在了他们一行人的身后,往宋家主宅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
宋行清跟宋行风迎面过来。
他们俩是看到宋余回来,准备去她那边看看。
吴海信见了宋行清,态度别提多热情了,笑哈哈的道:“阿清,我们正说到你呢,这段时间,我手下那帮不懂事的东西,给你添麻烦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宋行清冷沉的眸底,闪过明显的厌恶来,态度冷漠:“吴先生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
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硬的不行,来软的吗?
他做梦也休想动宋余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