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蓉也就想想而已,她又不像太后娘娘那样明明能够在马球场上纵马驰骋,还常常做作出病体娇柔的模样。
她是真没有力气的弱质女流,风吹体颤,娇怯怯地勉强不要用人搀扶行走罢了。
她要真想实现自己的报复计划,还得费尽心机寻些机会、制定周到的策略。
指望黑姬和白姬是不行的,她们要么就是坑害她落入秦守安的手中,要么就是抛下她逃之夭夭,靠不住。
太后娘娘对武道高手可以说是求才若渴,而她们明明已经是八品巅峰,却依然被太后娘娘送到琅琊王府常驻,足以说明她们多么讨嫌了。
秦守安明明是在询问唐婉蓉,但唐婉蓉就是不想理他,他要强行搭车,难道她还能阻止他不成?
他一定要上车,唐婉蓉便只好缩在角落里,不多看他一眼,也不会和他说话,反正他时常欺负她。
先都记着,唐婉蓉心中琢磨着,回去要不要拿账本记下来?
这个挺好,唐婉蓉想象着有朝一日,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就光着脚踩他,一边踩他一边拿着账本宣读他过去不当人的种种行径,何等畅快?
至于为什么是光着脚?
当然是唐婉蓉觉得穿着鞋子,阻隔了直接蹂躏他的快感——尽管会冒着被他趁机咬脚趾头的风险,但也是值得的。
“我们昨天便来了,出来逛还看见路上有江湖武人斗殴,跟街头流氓似的,根本没有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的感觉。”
“斗殴就是斗殴,并不会因为他们是江湖人,就格外有气势些。”秦守安不明白黑姬作为八品巅峰,连这个也不明白。
“世子——你看这世间纷纷扰扰,凡尘俗世种种令人心悸,是想逃离,还是想入世?眼前繁花似锦,背后却是苦难悲凉,我常常看着自己的长剑,却斩不开凝于人间的一片浓黑……”
“你是不是发烧被人夺舍了?为什么学那些无病呻吟的仙子说话……还有,你是用刀的,伱哪来的长剑?”
秦守安感觉白姬今天也不正常,“你脸上的粉也抹的太多了一点吧!鬼一样。”
“哈哈哈……”黑姬哈哈大笑,白姬也不知道想什么东西,今天非得整一个戏文里的扮相。
“你仔细看看,没觉得我今天特别像仙子吗?”
“你不是江湖浪女吗?”
“我——我今天不是,你真不觉得我仙气飘飘吗?”
“鬼气森森。”
“不搭车的话,麻烦别挡着路,今天王府有大事。”听着秦守安和黑姬、白姬吵吵闹闹,唐婉蓉心烦不已。
她也不是想让秦守安搭车,只是提醒他好世子别挡王妃的道。
于是秦守安跳上了马车,等会儿在离王府近些的地方,挑路边没人的时候下车,就不会让人念叨他和唐婉蓉车厢内长途独处。
秦守安对很多礼法规矩都懒得遵守,却也要避人言,放荡不羁、罔顾伦常的浪子形象并不适合他。
车厢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会发生很多事情,让人充满想象……市面上许多风月短文,场景就是马车车厢内。
秦守安坐在车厢门口,把门帘挂上敞开。
“这地方叫徽音裳吟池吧,打马球的地方。”秦守安随口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唐婉蓉。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处处受到社会风俗和传统思维的桎梏,但真正有钱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依然可以有诸多精彩的娱乐活动,例如像唐婉蓉一样,养个女子马球队玩玩。
看她外表,真看不出来会是一个热衷如此激烈对抗运动的人……她的内心里大概就藏着一匹名驹,向往着肆意狂奔,激烈冲撞的感觉。
现在她坐那里一副随时准备生气的样子,脸颊微红,宽袍大袖的王妃常服遮掩着西瓜藤上挂西瓜的身材。
金丝彩襕玉兔祥云八褶裙的下摆,踢出一双温婉秀气的小脚儿,可以看到几个脚趾头正闷头闷脑地扣着,好像小白兔被关在笼子里挤来挤去跑不出来。
毫无疑问唐婉蓉还是非常在意他画小母牛的事情,秦守安既不好糗事重提地当众道歉,也不适合过份犯贱地再去招惹他,便和黑姬白姬闲聊。
“昨天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刚刚我们从正门离开,看见南郡王守在门口准备向太后娘娘请罪,你知道为何吗?”黑姬压低声音,渲染气氛。
“为何?”秦守安佯作不知。
三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一起唾骂南郡王,一起称赞三人火烧环采阁,绑架荣青书的丰功伟绩。
以互相吹嘘为主。
唐婉蓉闭目养神,黑姬和白姬已经够烦人了,能够和她们聊到一块去的,也是烦人精。
“世子,其实太后娘娘也看出来了,你初掌九州府,正是用人之际,有意让我们姐妹辅佐你。”白姬说到了正事,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守安。
太后娘娘的这份意思,藏的太深,可能是在眉毛的边角、瞳孔的最幽深处,两姐妹没怎么看得出来。
好在大师姐时刻盯着太后娘娘看,总算领悟到了,然后透露给黑姬和白姬。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吗?黑姬和白姬都这么想,但人家毕竟是太后娘娘,只有别人去适应她,没有她来迎合别人的道理。
这倒不是黑姬和白姬不够心思细腻和机敏聪慧,完全是太后娘娘的问题——两姐妹不敢当面说太后娘娘的不是,但腹诽几句还是有勇气的。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两姐妹得意洋洋。
“真的?这倒是挺好。”秦守安欣喜地说道,忍不住握住白姬的手掌晃了晃,“欢迎至极。”
白姬就坐在他的身旁,她已经把脸上过多的粉抹掉了,没有继续学那仙子做作扭捏地讲话,给秦守安的感觉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黑姬坐在他的另一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秦守安握住白姬的手只是很寻常的身体接触,但是传递到黑姬身上,却让她感觉秦守安是在摸摸小手似的,感觉异常而强烈的多。
似是手掌和手指的每一处,都在被他垂怜抚弄。
“大师姐还说了,太后不会直接说送你两个人用,但是你可以把我们变成你的人。”
黑姬可不是白姬那样的江湖浪女,被人摸摸小手,感觉还是有点紧张和想哼哼,连忙转移注意力地说道。
“哎,又是不会直接说。”白姬摇了摇头叹息。
要是男女之间的风月情事,自然要半遮半掩,眉目传情才有味道。
可谈正事明显不一样啊,当然要对方清楚明白地领悟得到……往常黑姬和白姬屡遭训斥,都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太后娘娘总不把话说明白。
“太后直接说,会让人认为她是要往琅琊王府插两个人手,还会让某些有心人误会她是要牵掣我,甚至是在针对九州府做一些调整。”秦守安笑盈盈地说道。
其实他也吃不准太后娘娘有没有这份心思,但这两姐妹他是不会拒绝的。
不管她们是会纯粹地为他所用,还是作为太后的耳目,都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黑姬和白姬对望了一眼,世子毕竟是皇室宗亲,有这种勾心斗角的天赋。
姐妹两个纯净无垢,没有发现里边的歪歪绕绕也很正常。
“你们就没有想过,把你们变成他的人,是什么意思?”
看到黑姬和白姬两个,就像小白兔落入大灰狼嘴里,还浑然未觉的样子,唐婉蓉忍不住说道。
黑姬和白姬确实很烦人,但唐婉蓉终极是心软如棉的人,哪能坐视不管?
至于提醒了以后,还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也没有办法。
至少她安心了,不用在日后看到她们被欺负的凄凄惨惨戚戚,落个被抛弃被冷落被忘记的下场,她愧疚于未曾伸手拦她们一把。
这种问题,白姬就相当擅于深思和解答了。
她的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成为他的人又如何?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对于江湖浪女来说,无论是她的情感,还是在风花雪月中种种勾人魂魄的技巧,乃至于在面对世子的时候“获益匪浅”地献出自己的身子,那那也不过,也不过也没什么!
“当然是在日后行走江湖间,我们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江湖豪情,作为黑白双煞,既得世子赏识,自然为他两肋插刀,肝脑涂地。”黑姬慷慨激昂地说道。
她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演的成份,混迹江湖就是要有这种心机才行,那些打拼出名堂的江湖人,都是这样。
看白姬就不懂了,一副鬼鬼祟祟、居心不良的样子,很容易就被世子看穿,还好有黑姬带着她。
“没错。”秦守安忍着笑点了点头。
要是别人说要他把黑姬白姬变成他的人,他可能会觉得就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高尚的品行来收服她们。
可是重画媚这么说,肯定就是更单纯的意思:睡了她们。
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连早膳的侍女,都想让他睡几个的……重画媚似乎非常操心他传宗接代的事情,大概是希望他多睡几个,就多生几个。
秦守安不理解重画媚为何有这些心思,但能够理解她说的这些话。
“意思——意思就是让你们当他的女人!”唐婉蓉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心中这个气啊,又有了一种被她们背叛的感觉。
前天晚上她们把她独自丢在海棠春坞,先行逃之夭夭,这是一次。
昨天早上三个人在澡身浴德间重聚,她们一副心悸后怕的样子,让唐婉蓉以为她们意识到了秦守安可恶之处,可以结为同盟。
结果现在她们又到秦守安身边挨挨蹭蹭了,完全不长记性。
“唐姨,哪有这个意思啊?九州府我就安插了一个雪中蛆进去,陈若素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点忙,人手确实不够啊。”
秦守安本来想让着唐婉蓉的,但是在争取黑姬白姬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得坚持下,不能让她坏事。
看到秦守安谈正经的,唐婉蓉也不好一味地和他较劲做对,黑姬和白姬只要不说话,不自作主张,确实是一股强大的战力。
关键是她们身份特殊,和宫中联系紧密,秦守安主动招揽她们到身边,太后娘娘对九州府乃至于琅琊王府,也会放心许多。
“太后娘娘既然没有明说,黑姬和白姬现在还是受我节制调遣。”
唐婉蓉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句,只要太后娘娘不直接调人,唐婉蓉在这事情上就有发言权。
反正她被欺负的狠了,现在非常不高兴,秦守安若不让她画大象,她就不放人。
“在我们成为世子的人之前,我们姐妹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搞清楚。”白姬并不在意唐婉蓉的阻挠。
因为她们姐妹觊觎着和秦守安阴阳调和的好处,黑姬坚持要执行让整个日月山都获益匪浅的计划,而白姬也把秦守安当成江湖浪女的历练对象,**是迟早的事情。
再说了,凭什么说是她们姐妹**,难道不能说成秦守安**给她们姐妹吗?
被整个日月山的师姐妹“获益匪浅”,怎么看都更像是秦守安**给日月山吧,哈哈哈哈哈哈……白姬在心里狂笑,但表面上依然温温柔柔的犹如仙子。
“你问吧。”秦守安好整以暇地说道。
只要不是问和大宗师睡觉是什么感觉,大宗师是不是比普通女人更有毅力和耐心,以及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如何……都可以回答。
“怀瑜怎么受得了你?”
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毕竟这才是阻碍她们“获益匪浅”和把他作为江湖浪女历练对象的重要原因。
车外的风儿甚是喧嚣,随行车队整齐有素,马儿踢踏踢踏地走着。
闭目养神的唐婉蓉,耳朵动了动,不经意地抬起手指挡住脸颊,浓密的眼睫毛被拨开了一条缝隙,她透过忘记合拢的手指缝瞄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问的好像不是说秦守安有什么坏习惯、暴脾气、劣行什么的让怀瑜受不了,例如喝酒打女人之类的。
嗯?她们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秦守安和她们一起安静了下来?
“你们想想,女人连孩子都能生下来。”秦守安心领神会,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昨天早上她们也在床上,掀开秦守安的被子后,就受到了惊吓,两位八品巅峰被秦守安不出一招直接震慑。
黑姬和白姬恍然大悟,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们天生就有容人之量。
“你们在说什么?”唐婉蓉狐疑地打量着忽然默契的三人。
别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让本来不想说话的她开口了,眼眸流转,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装纯?秦守安也怀疑地看着唐婉蓉。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唐婉蓉便挪开了目光,无所谓地看着车外晃晃荡荡让人心烦的柳枝,她随便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关心。
白姬趁着唐婉蓉转头,忽然想做点江湖浪女的操作,帮秦守安整理了一下裤子。
秦守安短暂的惊讶之后,面无表情地拿起车厢里备着的一条毯子,略作堆叠地放在了腿上。
……
……
晚春的龙吟城,桃花开过以后,更多的花种依次绽放。
琅琊王府的辛夷花凋零后又有满院海棠、北郡王府的小桃红、范国公府上著名的假石山“山海浮云”的缝隙中也长出了踯躅花。
在百姓心目中,最负盛名的当然还是京都府衙里的樱花,因为璀璨绚烂如火凤尾羽,故名神凤樱。
每每神凤樱开花,京都府衙便会开放一片区域,让百姓能够进来赏花,显得热闹非凡,堪称盛景。
京都府衙被称为“天下首府”,威名驰誉天下,整座府衙规模极其庞大,气势宏伟,前朝和新秦历史上,许多中枢执宰都曾经担任过京都府府尹。
当朝宰相房杜魏便是其一,因为他习惯在京都府中的南衙坐堂,这一惯例便延续下来。
此后历代京都府尹都在南衙公干,而北衙则陆陆续续改造成了府尹的居所,拥有整个龙吟城内树龄最长的一株神凤樱。
一般人就没有机会参观到这里了。
此时枝干犹如苍龙探首的神凤樱,花团锦簇,散漫如云笼罩着北衙。
庭院中落满了碎碎的花瓣,走动间衣裙轻摇,便能扫起落花飘零,让人生出许多诗情画意的灵感。
“夫人,你要相信我啊!都是那南郡王撺掇!为夫一时糊涂,上了他的贼船!”
京都府尹,从三品的大员苏长情正身着朝服,跪在水云纹地砖上,满脸冤枉地仰视着他的夫人荣尚卿。
荣尚卿是荣氏三公之一荣国公的孙女,忠勇荣国公的女儿,当朝太后的侄女,也是皇后娘娘的堂姐。
按照新秦惯例,国公都以姓冠名,家中若诞生多位国公,则加“忠勇”这样的美名区分,一般都是单以姓冠名不加美名的国公地位最为尊贵。
这样显赫的家世,让苏长情这位从三品大员在荣尚卿面前,一直提不起大丈夫的气势,也扶不起妻为夫纲的伦常。
想想荣尚卿的家父叔伯……还有那位犹如鲲崙山脉般威慑朝野的姑姑,苏长情跪得没有丝毫脾气。
“我信你啊。”荣尚卿手里捏着一朵樱花,浸泡在浓郁的茶汤里,慢悠悠地转动,看着那逐渐形成小小漩涡的水面,嗤笑了一声。
手指捏着的樱花,尚且能够形成漩涡,朝野上下的大事小事,更是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漩涡。
它们有的看似汹涌,却容易避开波澜,有的平平淡淡却藏着吞噬一切的暗流。
原本就应该小心翼翼,他倒好,自己淌了进去!
“南郡王本来就是个没出息没头脑的,你们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玩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蠢到和他一起跳进别人的圈套里。”
荣尚卿的话毫不留情,语气却平平淡淡,似乎讥讽的并不是一个王爷以及自己的丈夫,而是什么抹不上墙的烂泥。
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的茶汤和花瓣的香气,稍稍冲淡了胸中的闷气,她看了一眼苏长情,眼底下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苏长情年轻时清秀俊美,是龙吟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荣尚卿也为之倾倒,在父亲和祖父面前苦苦哀求得以下嫁。
苏长情这些年来夫凭妻贵,在荣家面前又放得下书生意气,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荣家人,终于在荣国公的扶持下,步步高升坐到了京都府尹的位置。
只待下一步进入中枢,就为相位作铺垫了,一切顺利的话房杜魏告老卸任之后,相位便会落在苏长情身上。
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荣尚卿都不知道如何向父亲和祖父交代。
“圈套?”苏长情错愕地抬头。
“还想不明白吗?从有人到京都府来举报发现红罂草膏藏匿的仓库,人家就在等着你们跳进去了,等着你们偷梁换柱,等着你们到太后娘娘面前演戏,再直接揭穿你们!”
荣尚卿眼眸中的厌恶终于不再遮掩,苏长情年少时那般俊美,犯蠢时也是一副天真可爱模样,如今人到中年,不见昔日半点灵气,满脸憨蠢愚钝。
尤其是这些年来,苏长情面对正值虎狼之年的荣尚卿,在房事上半点男子气概也无,倒是在勾栏瓦舍中能抬头弄人。
御医陈一斋也给苏长情诊断过,说主要还是心神不宁,暗示苏长情身体其实没有问题,只是面对荣尚卿心中充满恐惧和压力导致无能为力。
哎。
“谁?谁这么大胆?”苏长情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是房相?”
苏长情一时间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和能力同时陷害京都府尹和南郡王。
“房相哪有这功夫?”荣尚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琅琊王府!从青书误打误撞去参劾那琅琊王世子开始,人家就在一步步地设计圈套。最后针对的是荣家!”
“啊?”苏长情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琅琊王府凭什么针对荣家啊,再说了她怎么就这么认定了?
作为京都府尹,苏长情还是习惯讲点证据。
要知道苏长情可不是最近才开始关注琅琊王世子的,从他回京开始的大事小事,苏长情都清清楚楚。
反正苏长情从未发觉过对方是刻意针对荣家——针对荣家,那就是针对太后娘娘,琅琊王府哪有这种实力?
荣青书并不等于荣家,就像京都府衙,其实也不是苏长情完全能做主的地方。
“备车,我亲自去见一见姑姑。”荣尚卿其实和这位姑姑差不多年纪,但在姑姑面前向来恭敬而乖巧。
为了夫君去求情,想必太后娘娘也不至于把她拒之门外。
……
……
徽音裳吟池中,尽管作为主人的唐婉蓉带着黑姬和白姬离开了,太后娘娘却并不着急摆驾回宫,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相当不错。
以前好像也来过,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人的心情真是奇妙,能够让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品出截然不同的味道来。
另外这里还有城外最好的马球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新秦最好的马球场吧。
太后娘娘在城内自然有专属的马球场,只是四面高墙,重重警戒之下犹如围城,训练马球队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让人难以施展开手脚似的。
徽音裳吟池的马球场也有高墙,但地势较低。
加上设计巧妙犹如融入自然,近可俯瞰湖光水色,竹林如海,远可仰视巍巍鲲崙,白雪皑皑。
天高云阔之下纵马奔腾,肆意挥洒球杆,让人心怀为之畅快无比。
最主要的可能还是昨天晚上……不,昨天下午的马球场,她赢得酣畅淋漓。
唐婉蓉的女子马球队并没有让球,太后娘娘作为大将,依然击入了最多的球数。
至于那夜来的风雨声,花开花落不知道多少,倒是恍然如梦,并不足以让人恋恋不舍。
太后娘娘感受着身子里的余韵,原来这就是那些风流妇人说的一晚上能抵好久的真正意味。
她在带队练习了一阵马术后,依然回到竹薖山房准备洗浴休息……这地方对她好像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她打算跟唐婉蓉说一声,这竹薖楼以后就不要让其他人来使用了。
窗外的竹影,此时此刻依然姿态动人地摇曳着,那夹层破碎的地方,并没有着急让人修缮。
瞅过去的时候,便让人想起了她在那里下蹲身子时,一眼瞧见他躺在夹层时窘迫的情景。
让人不禁莞尔……真是个调皮而捣蛋的孩子……太后娘娘这么强调着用“调皮和捣蛋”来形容他,却发现非但不能让她把羞涩和畅快的感觉和他切割开来,反而更生了几分羞耻之心。
重画媚服侍着太后娘娘脱掉衣衫,太后娘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只是男子专属的寻欢作乐,对于女子来说是同样的**荡魄。
她现在身子骨充满活力和新鲜的感觉,倒是比以往打完马球后更要神清气爽许多。
咳……她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不要再多想。
她心志坚定,倒也不会沉迷于此,太后娘娘正值大好年华,还是要以国事为主。
“嗯?”太后娘娘抬了抬手,示意重画媚搀扶她沐浴,却发现重画媚似在出神,没有动静。
她扭过头来,只见重画媚正盯着她的腹部。
太后娘娘低头望去,只见她的腹部已然微微隆起,似有孕在身一般。
感谢95豆盟主打赏的第十四十五更,快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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