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通过于征身边的小太监,出宫采办时传递给唐婉蓉……于征便是陛下赏赐秦守安时的传旨太监。
皇族的王爷非奉旨不得涉入朝政,但要在宫中发展点人脉,还不至于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更何况唐婉蓉本身就出入宫中频繁,算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自有心思活络的人主动来结识这位大有来历的亲王妃。
陛下知道谏院参劾秦守安后,大发雷霆。
毕竟秦守安回京第二天,陛下就亲自拟定礼单赏赐,足见厚爱,谏院的参劾在陛下眼里就别有意味。
至于什么谏院只是谨受三谏之义,风闻奏事无罪,这种大道理讲起来冠冕堂皇,可对于陛下来说没什么用。
陛下尚未亲政,总不能随意处置谏院,也正因为陛下难以影响现在的朝堂局势,他做事情也可以更加随意一些。
于是在朝会上,陛下召见了两位谏议大夫,给了他们一人一脚,把他们从御路踏跺上踹下去。
满堂皆惊。
众臣目瞪口呆地看着任性的皇帝陛下,甚至忘记了去搀扶在地上哀嚎呻吟的两位谏议大夫。
等他们被扶起来以后,左谏议大夫温和礼把他磕下来的一颗牙齿捡了起来。
陛下踹人之后,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群臣,看到温和礼的动作,嗤笑道:“温和礼,你是打算告朕吗?”
不然拿着那颗牙齿干什么?当证物啊!
“臣不能讼陛下,天下无人可以讼陛下,自有史官书之耳!”温和礼擦了擦嘴边的鲜血,举起微微发抖的手,正义凛然而无所畏惧。
他甚至有点激动,这样的事儿必然是会史书留名,他作为被皇帝踹臣子事件的另一主角,姓名自然也会被口口相传。
“想骗廷杖?”陛下不以为然,哈哈大笑两声,撇下群臣自行离去。
按律,皇帝要在**上惩戒大臣,往往就是廷杖,只是这廷杖也不能说打就打,要走一些流程,还要司礼监盖印、御前侍卫监管交有关衙门,再办理一些手续,确定廷杖的时间和地点。
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还要检查大臣的身体,大臣的家人们会来讨价还价,希望轻一点,少打一点诸如此类的,然后还会有大批老百姓围观看热闹。
动手的也是专业人士,避免打的太轻或者打的太重。
一些大臣甚至会主动招惹皇帝求廷杖,以求得敢于廷争面折的声望,甚至名垂千古……这种不管事情对错,为了反对而反对,以冒险骗取廷杖的人也大有人在。
挨廷杖算是荣誉,可是被揭穿是求廷杖,名声就不那么好听了。
温和礼被陛下叱骂是“骗廷杖”,想到自己可能留下“骗廷杖”的史书记载,气的一口血痰卡在喉咙里,差点就这么嘎了。
“陛下真是妙人!”秦守安拍了拍桌子赞叹道。
他当然站陛下这边。
司马玺这些拾遗,敢联合起来上封章,有谏院盖印封奏,肯定是得到了两位谏议大夫的点头。
那么看到他们挨打,秦守安自然幸灾乐祸。
他也感觉到了压力,不由得端正坐姿,做了几组提肛动作……倒也不是在准备什么,只是男人就是要常常做这样的保养动作,简单而保健效果明显。
陛下厚爱……可臣实不愿,亦不能啊!
唐婉蓉在信中提到,陛下早就对温和礼不满。
陛下偶尔会去教司坊东院,遇到过温和礼。
温和礼作为谏议大夫,自然是要忠言劝谏,历数多少帝皇沉迷美色,荒废政事的典故,讲着讲着便声泪俱下,似乎陛下已经走上了荒淫无道的昏君之路。
直到把陛下劝离教司坊东院,而温和礼则在一众同僚羡慕而敬仰的目光中,施施然去了西院。
西院是多花银子就能光顾的地方,但对于男人来说,明明能迈过去的门槛却又求之不得的,才是最挠人心肝痒痒的。
温和礼也想去东院,只是教坊司属于六部之首的礼部,礼部尚书付安书不大管事,但偏偏跟温和礼不对付。
付安书声称谏院的人能去西院已经是网开一面,凡是来东院的,一律一律不接待,教坊司当然要遵从顶头上司的命令。
温和礼一把年纪了,居然从未去过东院听曲赏舞,一直引以为憾。
……
……
原来陛下也会去教坊司东院?
秦守安不由得心头一松,难道自己误会陛下了?
希望如此……这事儿很难确定,因为历史上好男子也好女子的皇帝,并不是少数。
他也确实可以放松一点点警惕了,一个人如果能够适时发泄自己的**,而不是长期憋在内心,那么往往就不会那么扭曲变态。
有时间可以去教司坊看看,说不定可以从那里的姑娘们身上确定下陛下的兴趣爱好。
例如是否伤痕累累,是否不走寻常路等等。
“小王爷,相府中放风筝了!”怀瑜有些兴奋地跑来报告。
秦守安原本想给唐婉蓉写信,闻言便走了出来。
“三小姐唤你过去玩呢!”怀瑜指着天上的三条腿蛤蟆风筝说道,以前隔壁相府的小姐,邀小王爷过去玩,就是这么发信号的。
后来秦守安去了天道门学武,这隔壁的风筝也就有好多年没有放了,咋一看到,怀瑜都是观望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想起来。
“嗯。”秦守安对怀瑜说道:“你去给姨娘传话,就说信我已经看完,劳烦她费心了。”
秦守安去了书房,把自己原来画的项圈设计图纸拿了,依然选择从王府后院的角落翻墙过去。
他不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拜访相府,只是这周围盯着两家的人实在太多。
还是偷偷摸摸省事……
或者说能偷偷摸摸办的事,谁愿意光明正大啊?
就像有些人自己家里床上躺着个老婆,他懒得上床。
可是要让他打个地洞直通邻家美少妇的床底,他的打洞本事,就能让穿山甲自愧不如,能让土拨鼠站直身体,双手下垂在胸前,张嘴大喊:“啊……”
房之湄就在水榭旁边放风筝,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几只水鸟啾啾鸣叫飞舞。
她一個人站在浪花抚摸的栈桥上,素白纤细的手臂伸直,把线放得长长的,有些费劲地牵扯着造型奇怪的风筝。
湖风吹拂着衣衫贴身,少女的身姿略显单薄,昂着头时让眼睫毛好像挂着光晕似的,柔润的瞳孔覆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没有想到这个风筝你还留着。”秦守安如大鹏展翅高高跃起,然后踏空而来,落在房之湄身旁。
好在今天没有软鞭抽的啪啪作响等着他。
“原本用的就是上好的竹子,没有受潮和虫蛀,当然好好的……就是有一次被荣宝宝……嗯,被皇后娘娘把蛤蟆的眼睛戳瞎了,我补了个眼罩在那里……”
房之湄看向高空中的风筝,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你看得清楚吗?你往这边看,也许能分辨的出来它是独眼三腿蛤蟆……”
“被我画成三条腿,它本来就有点惨,还被戳瞎了眼。”秦守安同情地说道:
“还好有心地善良的伊人妹妹帮它做了个眼罩,倒是有点妖怪落草为寇的霸气感觉了。”
“不错,我们三个中,我确实是最善良的那个。有一次在山神庙旁边玩,抓了一窝兔子,伱们居然就要烤兔子吃,只有我提议养着。”
房之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非得和人家无忧无虑,肥肥白白的小兔兔过不去,还把人家烤的香喷喷的外焦里嫩。
“烤熟后,不是你吃的最多?”秦守安担心地看着房之湄,“要不要找御医给你看看,小小年纪就得了失忆症。”
“我……我吃的最多和我最善良有冲突吗?都被你们烤熟了,又那么香。”
房之湄脸颊绯红,把风筝线轱辘塞给秦守安,“把风筝收起来,我是要和你说正事呢。”
“我也是和你说正事呢……”秦守安一边收线,一边说道:
“你那个好姐妹,太医院掌印陈一斋的小孙女陈若素,小时候不是要学习把人头盖骨掀开,塞两个脑子进去,让人变得过目不忘的医术吗?让她给你来一次,保证你……”
秦守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房之湄打了一下,他便看着她眉开眼笑。
刚刚第一眼见她,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她有些少女心事似的愁绪,站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清寂。
他总是希望自己的青梅竹马能够开开心心,哪怕自己插科打诨,毫无王爷的威严也没所谓。
逗女孩子开心,是双赢的事情,她开心,他也满足。
“讨厌……”房之湄嘴角微微翘起,自己也应该像他这样没心没肺才好。
嫂子说的那些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琢磨,明明就是不着边际的事儿。
这些年来,自己最惦记和怀念的,不就是儿时的童趣和毫无心机的快乐玩耍吗?
看到他现在长成这幅样子,心中便生出许多旖旎,想入非非地患得患失,倒是自己真正应该羞惭的地方。
不过……他到底想要她帮忙做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是风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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