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铃篙嫁入宰相府以后,尽管夫妻不睦,但还是决定兢兢业业当好大少奶奶,辅佐婆婆管理好内务,照顾家人。
小叔子想要入朝为官,父子同堂,成就一时佳话,对于房杜魏的施政也是一大助力,归铃篙却另有考虑。
她觉得这样容易引人闲话,便联系父亲的人脉,把小叔子调到地方驻军中历练,让他能够成为战火锤炼,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不至于像他哥哥那样阴阳怪气。
她依然记得送别小叔子上任时,小叔子那充满着刻骨铭心一般感激的眼神。
婆婆找了三坊七巷中几位擅于管教夫君的姑嫂传授归铃篙“御夫之道”。
归铃篙学成之后,举一反三,为房大少爷制定了“为夫之道”九九八十一条。
房大少爷自此规规矩矩,见到自己夫人,甚至虔诚尊敬到想要给她磕几个头。
知道恶名昭彰的佛伯乐头子就是琅琊王世子秦守安以后,归铃篙更是心生警惕。
这种小时候就作恶多端的家伙,长大了一定更加欺男霸女,就喜欢诱拐不谙世事的少女。
房之湄在归铃篙眼里,简直就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听着蜜蜂嗡嗡,就恨不得露出花蕊,散溢出香气。
作为嫂子,保护小姑子,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刚刚听下人来报,说隔壁的佛伯乐头子又翻墙进院,归铃篙就找了过来。
没有想到,不但听到鞭子声响,小姑子还在瑟瑟发抖地求饶,让他不要用鞭子抽她,脖子上甚至被佛伯乐头子套上了项圈!
归铃篙气的娇躯一扭,怒喝一声,柔软的长鞭从腰间甩开,如同游龙出水,直接卷向秦守安。
秦守安身形一侧就避开了归铃篙的鞭子,顺手把牵引绳塞到房之湄嘴里让她咬着。
归铃篙一击不中,手腕一抖,鞭首转动,又卷向了秦守安的手臂。
“噼啪!”
破空声震的人心惊胆颤,房之湄连忙后退,秦守安闪避开后,倒是方便出手了,随手就将刚刚房之湄拿出来的趣味性软鞭甩出。
这条软鞭的材质做工自然无法和归铃篙的兵器相提并论,只是两次交手,秦守安已经摸清了归铃篙的底细。
徒有其表。
他嗤笑一声,连腰间的长棍都没有摘下,只是随手一拍,体内真气鼓涨,却没有丝毫外溢。
在手掌心中凝聚成雄浑的势,直接就将归铃篙那看似狂风游龙的软鞭,隔空拍成了一条死蛇,失去了所有劲道,软塌塌地垂下。
归铃篙骇然,这佛伯乐头子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让归铃篙想起了幼年时面对父亲出掌时的被压迫感。
她来不及震惊,秦守安的鞭子已然袭向她的左臂,归铃篙连忙侧身闪避。
“刺啦!”
那鞭子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倒刺,一下子就把归铃篙胸前的衣衫撕烂,在白腻腻的胸脯上留下了几条血痕。
归铃篙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好像并非和她不分轩轾这么简单。
只是胸前剧痛之际,归铃篙已然大怒,她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眉头一挑,就准备和罪大恶极的佛伯乐头子拼命,双臂一展,要用出一招“龙蛇搅柱”。
己身为龙,双手双脚紧紧束缚住他,用最有力的大腿缠住他的腰肢,压迫的他产生窒息感。
软鞭为蛇,缠住他四肢有力使不出,是归铃篙不顾男女之防自创的绝招,从未使用过。
请父亲指点时,父亲沉默许久后才作出点评:千万别用。
意思大概就是此招使出,容易同归于尽,或者伤人性命,但此时此刻归铃篙哪里顾得许多?
她一个刚烈贞洁的女子,视名节如性命,怎能受此等侮辱?
看到归铃篙衣衫破裂,胸中怒气犹如白浪涛涛,像只发疯的猴子一样扑过来,嘴里还发出嘶呀嘶呀似的咆哮声,秦守安指尖弹出真气,击打在归铃篙的数个穴道上,她顿时浑身酸软无力地倒在秦守安面前。
“你……你竟然是個高手!”归铃篙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回娘家时一定会找爹爹告状的家伙。
这一手指尖弹出真气伤人,便是踏入七品以上的象征。
归铃篙自命天纵奇才,二十岁不到便已达六品中手巅峰,只是随后蹉跎岁月,至今未踏入七品之后的高手之境。
这个佛伯乐头子,十岁才开始前往天道门学武,短短八年竟然就踏入了高手之境?
“守安哥哥……不,嫂子,你没事吧?”房之湄吐出嘴里的牵引绳,慌忙抓着秦守安的手臂仰头问道。
归铃篙气的都要四肢生出力气了,你嫂子躺在地上呢,你抓着他的手臂,仰着头问他,他是你嫂子啊!
“她没事。”
秦守安蹲下身来,朝着归铃篙的胸脯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对房之湄说道:“摸匀。”
房之湄连忙照做。
“伱没救了,他说什么你都听!”归铃篙感觉有点头晕,小姑子已经被佛伯乐头子迷得七荤八素了。
房之湄摸匀后,赶紧把归铃篙扶起来放到靠椅上坐着,然后拉拢外衣的系带,把胸前的春光遮掩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守安哥哥是君子,可古人不是也说:防君子不防小人吗?
“不是啦……太医院的陈老太爷在守安哥哥小时候,就给他检查过身体,说他是千古难得一见的特殊体质,他的口水抹在伤口上,好得快,不留疤。”房之湄很有经验地说道。
“陈一斋?”
“嗯啊,太医院掌印的话,你也不信呐?”
“我……我还有点点不信。”归铃篙倔强地说道,她要就这么信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不过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女人的胸脯始终是要给男人看到的,胸口要是留下这么几条爪子抓过似的伤疤,以后说都不说不清楚。
要真留下伤疤了,她就说是儿子抓的。
“我和皇后娘娘,小时候磕磕碰碰的,都是守安哥哥吐口水。”房之湄把荣宝宝也搬出来,增强说服力。
原来皇后娘娘也被佛伯乐头子吐过口水,归铃篙便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兀自瞪着秦守安,一边愤怒,一边难受地惊奇,他真的是七品以上的高手?
那天资岂不是比她还出众?
怎么可能!
“嫂子,我和伊人妹妹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一起翻墙,都是我先躺地上给她们垫着的交情,你整天琢磨着防备我是因为啥啊?”
归铃篙动弹不得,秦守安好整以暇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说道。
“明明……明明是你在墙下面接我们,接不住才摔到你身上的。”房之湄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眼眸中渗出几丝甜蜜的温柔。
小时候只是觉得这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守安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却是别样的滋味,让人想起来眼神和语气都柔软许多。
“你为什么叫我嫂子!”归铃篙警惕,这是不是在占小姑子的便宜?
“我跟着伊人妹妹叫的啊,小时候就叫房大公子哥哥,看到你当然叫嫂子啊。”
秦守安礼貌而诚恳地解释道:
“再说了,我是世子,马上就是王爷了。叫你一声嫂子,那真是看得起你,一般人都要拱手称不敢,免得折福。”
归铃篙闻言,沉默不语,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只是早些年听闻“佛伯乐”的恶名,有点难以释怀。
“就是啊……嫂子,你看别人家的嫂子,都是帮自己小姑子撮合做媒什么的,希望小姑子早点嫁人,哪有你这样母鸡带小鸡一样的?”房之湄温温柔柔地,在归铃篙的耳旁小声说道,不让秦守安听到。
归铃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要是别的什么长得又高又俊,武功还比她高上那么一点的男子,她自然也乐的让房之湄接触接触,自己深入了解对方的方方面面后,也会撮合撮合。
可这个……不说人品方面的问题,这个秦守安要是其他王府的世子,那还没什么,可他偏偏就是琅琊王世子。
隔壁的王妃,是琅琊王自己选的吗?压根不是。
归铃篙从父亲那里听到过,唐婉蓉是太后钦点的琅琊王妃,她为什么能当琅琊王妃?
因为她们郡海唐家,曾经是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的门阀之一,但在很多年前的皇位争夺中,已经被先帝清算过了。
那一次郡海唐家被杀得个人头滚滚,血染千里,清算中被牵连者多达数万,而唐家渗透进朝廷的人脉也被斩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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