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浅声哄着灵灵道:“爹爹大了不再去黏着娘亲,你也不该去黏着娘亲。”
祁语宁推开陆泽,将灵灵抱起:“你可少胡说啊,灵灵永远可以黏着娘亲的。”
灵灵伸手紧紧抱住了祁语宁的脖颈,“灵灵喜欢娘亲。”
祁语宁蹭了蹭灵灵道:“走,我们放纸鸢去,将晦气给通通放走。”
太极殿之中。
始元帝怒气腾腾地指责着赵崇道:“你可还记得你是泽儿的亲舅舅?你竟然私自让俞谙为大理寺卿,可还将朕放在眼中吗?”
赵崇上前扶着始元帝缓缓落座道:“父皇,您先别着急,泽儿到底是年纪小了些,他这么年轻的确是不足以服众。”
“他也不过只比你小两岁而已,朕在他这个年纪已然登基为帝了!”
始元帝气恼道,“当年你姐姐可是为了你才下嫁的陆府,你不帮着自个儿外甥,竟还帮衬提拔俞家人……你简直就是糊涂!”
赵崇连声道:“父皇,您不要动怒,鹤道长特意叮嘱,服用长命丹是万万不能动怒。”
始元帝打开了一颗长命丹服用下。
赵崇点燃了一旁的熏香道:“父皇,您该多平心静气些,方能让我大盛江山千秋万代呐。”
始元帝深呼吸一口气香甜之味,心绪宁静下来道,“这一次可亏待了泽儿,今日还是他的生辰。”
赵崇淡笑道:“泽儿是孤的亲外甥,孤有亏待他的地方,一定会好好弥补的。”
始元帝闻着香甜的味道,身心只觉舒畅道:“鹤道长的丹药可真是大为有用,配以这甜草香味,更是让人百病全消。”
赵崇道:“父皇喜欢就好,这甜草比之鹤道长的丹药更要稀缺,听说波斯那边常有传言,吸食甜草香便能延年益寿。”
始元帝凑到香炉跟前闻着,“皇儿有心了。”
赵崇见着始元帝在香炉跟前吸食的模样,自个儿便行礼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
始元帝道:“等等,今日亏待了泽儿,朕得好好赏他生辰之礼,等会你替朕拿去。”
“是。”赵崇应道。
……
龙华山上,山间的杜鹃花开得正艳,春日暖阳下,桃花樱桃花海棠花竞相绽放。
山上暖阳照着,春日和煦,灵灵只穿着一套粉色齐胸小衫裙,拿着比她人还要高的纸鸢扔着,一不小心就被纸鸢压在了底下。
祁语宁与陆泽在一旁看着都是轻笑了笑。
灵灵从纸鸢底下爬出来,拉着陆泽的手道:“爹爹,你来放纸鸢。”
陆泽拿过纸鸢线,放出来了一些,便带着纸鸢在山间小溪旁放飞,不一会儿,大大的纸鸢就放飞在了天上。
灵灵在底下拍着小手道:“爹爹好厉害,灵灵也要玩。”
陆泽将风筝线绑在了木棒上,便将木棒给了灵灵,纸鸢重,灵灵都被带着跑了几步。
祁语宁见状连上前去扶住了灵灵,瞪了一眼陆泽道:“这么大的纸鸢,你也不怕把灵灵给带飞起来。”
陆泽轻哂道:“没想到灵灵重量这么轻。”
灵灵玩不了大纸鸢,便走到一旁去采摘花了,采了一捧鲜花到了立春跟前道:“立春姨姨帮我编花环,灵灵要带花环。”
立春的手甚是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灵灵编了一个花环带上。
灵灵跑到了祁语宁跟前道:“娘亲亲,好不好看?”
祁语宁见着灵灵脑袋上的花环,轻轻一笑道:“好看。”
灵灵叫手中摘来的花花递给了祁语宁道:“娘亲亲,这个花花叫什么名字?”
祁语宁望着灵灵手中开得正艳的花儿淡笑道:“这叫做虞美人,传言当年虞姬与楚霸王作别时,虞姬的鲜血洒在此花上,此花开得越发鲜艳,才以此得名为虞美人。”
“郡主,这不是虞美人。”霜降开口道,“这是波斯国的阿芙蓉。”
“阿芙蓉?”祁语宁从未听说过阿芙蓉。
霜降在一旁道:“阿芙蓉传入我朝没多久,这阿芙蓉与虞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绒毛与没有绒毛,这没有绒毛的便是阿芙蓉。
波斯商人说以阿芙蓉的做香料,会有一股甜香之味,闻之燃香能身心舒畅,却同时也会沾染上瘾,乃是毒物,不得轻碰。”
祁语宁连连让灵灵扔掉手中的阿芙蓉,“这里怎么会有波斯的花呢?”
霜降小声凑近祁语宁的耳旁听着,“奴婢听波斯的药商说过,当年晋王妃病痛难忍的时候就常用阿芙蓉止痛,晋王府常年从波斯药商那边购买大量的阿芙蓉香料。”
祁语宁抬眸看着霜降道:“晋王妃走了许久了,晋王如今买阿芙蓉是为了什么?”
霜降低声道:“波斯商人说,若是孕妇吸食阿芙蓉,那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占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瘾,无可救药,奴婢想着是不是容小郡主也需阿芙蓉香料呢?”
祁语宁道:“这阿芙蓉除了能让人上瘾,可还有什么危害?”
霜降道:“危害极大,身形会日渐消瘦,甚至体弱重病,但因着阿芙蓉能解痛苦,往往上瘾者会多用剂量,导致寿命锐减,若是瘾大,吸食过量很容易中毒而亡,此物甚是害人的。”
祁语宁道:“难怪晋王的容郡主也很是少出门,既然娘胎里就会带着,当初晋王妃何必要害了自己的孩子,唉。”
霜降不敢多加评说。
祁语宁道:“这阿芙蓉的玩意可不能轻碰,吩咐扶医馆各地医馆,瞧瞧阿芙蓉有没有流入我们大盛朝,若有决不能姑息。”
陆泽走过来问道:“阿芙蓉?”
祁语宁将方才霜降说了的话与陆泽说了一遍。
陆泽闻言道:“此物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语宁望着河边长满着的阿芙蓉花道:“此花一如虞美人一般艳丽,却原是如此毒物,等会我们走后,命侍卫铲除了的好。”
陆泽问着霜降道:“这阿芙蓉一旦上瘾,可能戒断?”
霜降道:“听波斯商人说过是能戒的,但戒除无异于是去鬼门关走一趟,很多人都不能撑过去戒除,此物真真是大害!”
陆泽琢磨着阿芙蓉道:“此物可万万不得落入有心人手中。”
祁语宁道:“晋王也该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消息,我想他不会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剑走偏锋做起就阿芙蓉生意的。”
陆泽点头道:“倒也是。”
先前天冷,从北城回来后,灵灵就没有再出门玩过,今日直玩到太阳快下山,怕晚上山路难走,灵灵才舍得下山的。
回到公主府之中,平柔公主早就准备了一大桌子给陆泽庆生。
祁语宁与陆泽灵灵三人刚进厅内,便见到了为首坐着的太子殿下。
灵灵见到赵崇,就往陆泽怀中缩,“爹爹!”
祁语宁抱过灵灵,敷衍得朝着赵崇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太子殿下,灵灵困了,我先带着灵灵回王府去歇息去了。”
平柔公主道:“灵灵既然困了,就让丫鬟带着去泽儿院中歇息,我早就给灵灵准备好了房屋,你留下来用膳吧。”
灵灵当真是困了,今日午后在山上疯玩了一下午,早就没了力气一个劲儿的打着呵欠。
祁语宁便将灵灵给了立春与霜降,让她们两人陪着灵灵去歇息,她便坐在了陆宝珠的身旁。
祁语宁见着陆宝珠一副吃了炮仗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了?气成这样?”
“还不是舅舅!”陆宝珠看向了赵崇道,“舅舅,你是我与大哥的亲舅舅,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竟然将我大哥的大理寺卿之位给了秦俞莉的舅舅!”
赵崇望向了陆泽道:“泽儿可是也生舅舅的气?”
陆泽道:“殿下选择俞谙为大理寺卿,定是多有考量之处的,臣能理解。”
赵崇道:“并非是孤不帮你这个亲外甥,实在是你年纪太小了些,难免让孤落一个任人唯亲的……”
祁语宁语气不善道:“东宫如今都快姓秦了,还不够任人唯亲吗?”
赵崇见祁语宁在他跟前语气不善,倒也不恼,只是看向了祁语宁,她的发髻上戴着鲜花,像是孩子玩闹戴上去的一般。
陆国公咳嗽了一声道:“今日泽儿生辰日,用膳饮酒,用膳饮酒。”
陆泽给祁语宁夹了一块炙烤羊肋。
祁语宁却没有什么心思吃酒用膳,只是她的鼻子较为灵敏,竟是从赵崇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