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迷彩斑斓的霓虹灯光。
都市的夜景,在飞机上看着,就像是点缀着地面的点点星光。渐渐地,飞机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降落在了燕京机场。
是真冷啊,连说话都有哈气。
她们早就有所准备了,里面是毛衫,外面裹着羽绒服,戴着堆堆帽。这样从飞机上下来,还是感觉掉入了冰窖中,浑身上下凉飕飕的,都快让寒风给打透了 。应该说,除了小白,张幂和于纯等几个人,都是生活在南方的,但是唐子瑜在蜀中,沈君傲是军人,她们还算是适应。
张幂和于纯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又系了系脖颈的带子,脖子往里缩了缩,把手插进了口袋中,都不敢拔出来了。这还是在燕京,这要是到了东北,那还得了?想想都够可怕的。
唐饮之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当看到贾思邈,他张开双臂,两个人来了个紧紧的拥抱。不是在搞基,这是很纯洁地兄弟关系。应该说,在认识贾思邈之前的唐饮之,是比较孤僻的,几乎是都没有个朋友。现在,终于是有了改变,连他的性格都变得开朗了许多。
贾思邈一拳头捶在了唐饮之的胸口,笑道:“行啊,身子骨更结实了。”
唐饮之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徽州市的事情,哈哈,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整个长江以北,尤其是在燕京市、东北都在流传着关于你的各种传说。你一个人,就将青帮给搅和得翻天覆地的,都快成传奇了。”
唐饮之还是一身黑色的衣着,很酷酷的样子,脚上是皮鞋,留着很清爽、干净利落的短发,jingshén头和气势都非常足。
贾思邈道:“可不是我一个人,是多亏了跟我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们,还有你。”
“我?”
唐饮之发自内心深处的笑了:“只可惜啊,我来燕京了,没有跟你一起去徽州市。否则,这些人流传的传奇故事中,是不是也会有我的名字呢?”
“有的,一定会有的。”
“走,跟我回去休息一下吧,也累了吧?”
“不累。”
张幂的智囊团,早就在燕京市置下了产业,不过,相当低调,就是普通的生意人。这一切,就是为了给贾思邈、张幂到燕京,来铺好路。然后,再去找白安,去一趟徐家……现在,唐饮之这么热情,总不能掘了人家面子吧?贾思邈笑了笑,和于纯等人上了车。
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都深更半夜的,街道上一样是车水马龙。透过窗口向外望去,除了高楼,就是高楼。
李二狗子和吴阿蒙都是第一次来燕京,盯着外面看了又看的,连脖子都算了,挺郁闷的道:“贾哥,这燕京还是华夏国的首都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贾思邈笑道:“那你认为应该是怎么样呢?”
“应该是有很厚的城墙、城门、箭塔什么的呀?这样看着,好像是跟南江市、徽州市没什么区别。”
“你说的那是故宫、颐和园。现代都市,哪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人、车更多、楼更高,还能有什么。”
“故宫?明天,咱们就去故宫吧?还有长城,我要当好汉去。”
“行,行。”
这次,贾思邈来燕京市,实际上就是转一转,然后就要去冰城了。时间短,还能怎么样?散散心,见见朋友,玩一玩就差不多了。这是在北方,没有什么青帮的势力,贾思邈的心放下来不少,至少是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了。
车子差不多行驶了有一个多小时,这才停下来。
这里地段比较偏了,在楼下的时候,唐饮之讪笑道:“嘿,思邈,我现在是住在我朋友家,几个女孩子就去住宾馆吧。”
“呃,行的。”
张幂笑了笑,和于纯、唐子瑜、沈君傲,转身离去了。
从往里面走的时候,贾思邈和李二狗子、吴阿蒙都有些傻了眼,这……这种地方也是在天子脚下吗?单元楼的过道内昏暗,楼梯下堆着各种破烂的纸箱子、矿泉水瓶子什么的东西,这简直就是破烂市场嘛。
李二狗子没忍住,吃惊道:“老唐,你……你就是住在这个地方?”
唐饮之道:“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我跟他住在这儿。”
推门走进来,这就是一个十多平米的单间,里面亮着昏暗的灯光,靠门边摆放着一张木板床,被子脏兮兮的,墙角的地方一样是堆放着各种破烂,连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发霉、阴冷的味道。
在北方,要是房间中没有暖气,那得怎么样过啊?想想都可怕。
一个身材枯瘦、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倒在床上,见到唐饮之、贾思邈等人进来了,笑道:“饮之,这就是你的朋友吧?快请坐。唉,我这儿比较脏乱,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咕噜!李二狗子都忍不住吞了下吐沫,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在他的印象中,唐饮之也是比较酷毙了,有型有款的男人。这下可倒好,他竟然在燕京,混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就不明白了,唐饮之之前是黑刀的老大,经常干没本的买卖,应该不缺钱啊。难道说,他就是传说中的葛朗台?
贾思邈走过去,就坐在了黢黑的凳子上,笑道:“你好,我是老唐的朋友,这次到燕京来,打扰你了。”
“饮之的朋友,那就是我朱耀文的朋友,千万别这么客气。”
“你受伤了吧?”
“啊?”
朱耀文微微吃惊,然后就把目光落到了唐饮之的身上,呵呵道:“是饮之告诉你的吧?我们两个都是孤儿,从小就在一起了。后来,他去南方做生意了,我在燕京市找个工作,也挺好的……这一别,就是好几年了。”
贾思邈看了看唐饮之,唐饮之笑道:“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就是燕京市人,只不过是在儿童福利院长大的,我和耀文就是在儿童福利院认识的,一直到现在。你的医术厉害,帮忙看看。”
贾思邈点点头,就伸手掀开了该在朱耀文身上的被子,立即飘散出来了一股腥臭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他的一条腿,被纱布裹缠着,往外渗着血水和脓水,很惨烈。
李二狗子和吴阿蒙都吃了一惊,叫道:“这……怎么搞成这样了?”
贾思邈道:“这是被人给打断的。”
“啊?谁敢这么霸道啊?老唐,你就没想着给你哥们儿报仇吗?”
“不要。”
朱耀文喝住了唐饮之和李二狗子,摇头道:“这个……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摔断的。”
唐饮之苦涩一笑,问道:“思邈,你有什么法子吗?帮他看看吧。”
李二狗子问道:“怎么没去医院啊?”
“二狗子。”
贾思邈喝了二狗子一声,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拿过来,放到了床边的破桌子上。同时,他将灯头往下拉了拉,一点点,一点点地揭开了纱布,这回,看得更是真切,那阵阵的恶臭也是更大了。
伤口已经感染、腐烂了,血肉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伤口。贾思邈倒出了几片药,让朱耀文服下,然后,又摸出了几根银针,在消毒后,刺入了他的足三里、三阴交等几处穴位,服药和扎针,都是起到麻痹的作用。现在,不管他的伤势怎么样,都要先清理他伤口的腐肉,否则,一旦传染,都有截肢的可能。
“忍着点儿痛,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没事,来吧。”
朱耀文倒是挺坚强的,比表面看上去还更要坚强。
这回,贾思邈可没敢用妖刀,妖刀太锋利了,不适合来动这种手术。他摸出了一把又窄又薄又尖的小刀,一点点,一点点地切割开朱耀文腿上的腐肉。差不多有二十来分钟,终于是清理干净了。这下,别说是李二狗子和唐饮之等人了,就连贾思邈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腐肉清空了,就剩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大**,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不过,现在的骨头已经断裂了,连骨渣子都清晰可见。很明显,这就是用钝器生生地将他的骨头给打断的。
唐饮之终于是忍不住了,怒道:“耀文,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真疼啊!冷汗顺着朱耀文的额头滴淌下来,他的嘴角抽出了两下,强自笑道:“饮之,你想多了,真是我自己跌断的。”
“你还当我是你的兄弟吗?”
“是,当然是了,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那你就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看唐饮之和朱耀文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两个人的性格不太一样。他俩小时候受了不少苦,营养不良,看上去又瘦又小,经常受到人的欺负。每当这个时候,朱耀文都是缩着身子,不敢吱声,唐饮之却是拎着棍棒,跟人家对着干。在唐饮之看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