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接到了报警。
黑白公寓发生了恐怖袭击。
有恐怖分子在六楼狂丢手雷,炸的整栋楼都摇摇欲坠。
旧城区的治安很差劲,原因就在于财团给旧城区的拨款不足,这边的警察不多,更没有机械战警等铃木财团出品的高级玩意。
即便如此,恐怖袭击也是大事。
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黑白公寓楼下。
打头的车车门打开,一老一少从车中走下。
两人身穿防弹衣,腰间别着手枪,一人年过半百,一脸颓废。
他叫羊德海,乃旧城区警局的高级警司。
一人年纪轻轻似乎刚刚加入警局,脸上还有正气仍未被现实磨平。
他叫段峻,见习警察。
站在车前看向公寓楼。
六楼窗子碎裂墙体开裂,还有滚滚黑烟未消,顺着窗子飘散到夜空中。
只是爆炸声已经消失不见。
那扔手雷的恐怖分子似乎跑了。
“跑了好啊,小子跟我走,收拾残局去。”
羊德海这般说,对着段峻挥了挥手,拿出手枪向楼中走去。
段峻神色严肃,紧随其后。
两人步入楼中,楼道漆黑,顺着楼梯一路攀爬,当来到四楼时,就能看到墙体上的裂缝。
这场恐怖袭击的烈度,不小。
等到了五楼,楼梯甚至已经坍塌,两人搭着人墙上了六楼,入目处断壁残垣,几个房间已经被炸塌,似乎还有群众被波及,也不知道死伤者几何。
“你们终于来了。”
有声音忽然响于楼道中。
段峻打开手电筒,照向漆黑之地,便看到一个赤身**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坐在两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上,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手机。
这一幕让段峻眼角一抽,让羊德海眯起了眼睛。
因为年轻人身下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摧残的看不出形状——他们似乎正面遭受了无数颗手雷的轰炸,肢体残缺并且被烧的漆黑,这古怪的年轻人就这么坐着,皮肤变得黑红一片。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
年轻人又一次开口,终于唤醒了羊德海与段峻。
两把手枪指向了夏林,让夏林啧啧一笑,无奈举起了双手。
“听着,警,是我报的,人,也是我杀的,手雷,那也是我丢的。”
“是,我应该就是报警电话中的恐怖分子,现在我自首,咱们先戴上银手镯,我跟你们去警局歇一会睡一觉。”
说着夏林呲起牙来,看向自己的公寓。
毫无疑问,公寓已经被炸没了……今晚的夏林,没了睡觉的地方。
念至此,夏林回头一笑。
“你们警局,有床的对吧?”
……
“姓名!”
“夏林。”
“年龄!”
“二十三。”
“身份!”
“无业游民……唔,也可以说是预备役凶武武者。”
凶武武者这四个字,让羊德海和段峻抬头,看了眼夏林。
此刻的夏林,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但有些纤瘦的身材,实在与凶武武者挂不上边。
正值夏林打了个哈欠,引得段峻眉头一皱。
他不喜欢夏林。
因为从一开始,这人就表现出了对法律,对执法者的不尊重。
进警局在他口中,不像是伏法,更像是找个旅店。
杀人毁楼对他来讲,也不像是犯法,更像是吃饭喝水般的日常行为。
“所以问完了么?问完了帮我找张床,我小睡一会儿,接下来我可就闲不下来喽。”
段峻被气笑了。
“你小子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啊!?”
夏林眉头一挑:“警局啊,这还能是什么地方?所以有床的对吧?”
段峻:“你他妈的杀人了……”
夏林点头:“对啊,杀了俩。”
段峻:“是五个!五个!”
“哦哦哦,那就五个,不过其他三个人我不是有意的。”
段峻的脸色越来越红。
他是真的想给夏林几个大嘴巴子。
然而羊德海却只是微微一叹。
“北风财团的?”
夏林看向了羊德海,笑了。
“是北风武馆的。”
“但你的说法也没差。”
羊德海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机器般继续道:“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一个叫李在水,乃在水帮的帮主。一个叫黄悦,乃是退役的凶武武者,曾经打过12场低级凶武擂,1场中级凶武擂。”
说完,他摇了摇头,懒得再说其他了。
只是拉了下段峻,起身欲走。
忽闻夏林声音再响。
“床。”
段峻怒发冲冠刚要伸手,羊德海已经后发先至,拉住了段峻。
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夏林,从齿缝中挤出四字。
“去休息室。”
段峻愣住了。
夏林却笑了。
戴着手铐的他就这么站了起来,走到了段峻身边。
“带路吧,还等什么呢?”
段峻不理解眼下的情况,回头刚想找前辈问问情况,却看到羊德海已经走出了审讯室,背影越发佝偻。
两句话落入段峻耳中。
“听我的。”
“也听他的。”
……
不大的休息室中。
段峻坐在床前,看向床上带着手铐的夏林。
微微鼾声响起。
夏林似乎真的睡着了。
想到死在楼中的五条人命,又看到夏林熟睡的面容,段峻心如刀绞。
“这个世界怎么了!?”
话,却不是段峻说的,而是床上的夏林说的。
段峻一愣看向夏林,发现夏林已经睁开了眼,看着他咧嘴轻笑。
那眼神有些邪异,那笑容也有些古怪。
“我在给你配音,诉说你的心声。”夏林笑着说道,复而收回目光,看向天花板,继续道:“死者躺在冰冷的停尸间,杀人者却能躺在舒服的警局休息室。”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杀人者并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不,你错了。”段峻冷声开口:“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夏林笑着摇头:“实际上,并不会。”
“孩子,你想的太少,想法也太理想化。”
他从床上坐起,凑向段峻,这让段峻本能后退,想要拉开与夏林的距离:“我比你大。”
他这般说,夏林却又摇了摇头:“我叫你孩子,不是指年龄,而是指对社会规则的理解。”
看着面前这个眼中仍旧有光的年轻警察,夏林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我来跟你简单讲讲接下来会发生的故事吧。”
他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
“毕竟,我快要走了,咱俩闲聊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