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有点儿消息?”
翡翠夜市这些家伙为了让自己离开,也是能折腾,不是送来一堆动物心脏,就是从某个地方的矿场上提取出一滩红色矿水。
左宾话罢,翡翠市场那人笑道:“这次可不是我们胡诌。”
那大汉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儿厚实的邀请册,石雅接来,左宾翻了几页,他眉头逐渐扬起。
发出邀请册的实力并不是瑞市的家族和实力,而是保市的韩家。
三天之后,韩家在保市会馆,将会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拍卖会包括各式各样的玉器和国内外古玩。
“韩家不是搞艺术品出口的吗?”
左宾嘀咕。
转即一想,古玩也算是艺术品的一种,况且举办如此庞大的拍卖会,要说拍卖品是现代工业的艺术品,这也忒打脸了。
“嗐~艺术品都是幌子,听我们头儿说,韩家这些年之所以能起飞,是因为走私古物。”
门口这大汉这些天一直和左宾接触,二人不是能聊天扯皮的好朋友,可石雅这女人是个超级人精。
大汉表现出不屑一顾,石雅就给她介绍瑞市那个场子的女人胸最大,屁股最翘。
大汉对翡翠夜市表现得忠心耿耿,石雅就让他出门给左宾买饭,一次给五千,买饭花了不到五百,剩下的钱全给他。
大汉阴阳怪气说左宾对三老大和六老大下手极狠,石雅就故意拿胸脯在左宾的手蹭啊蹭,转头就说:姐姐这么调戏小兵,姐姐死了么?
一通接触下来,没过五六天,这大汉就对左宾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走私古物?”
左宾翻看邀请册的手掌一滞,一旁,石雅若有所思地望向左宾…翡翠夜市的鸿门宴之后,左宾说过他是干文玩生意的。
所以,这句话是说到心坎上了,还是说到心窝子里面了?
石雅拿不定心思,不敢说话。
“可不么,现在做什么生意都要成本,韩家这成本,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大汉道:“以前我们兄弟就奇怪,按说云省这个地儿,留下的古物应该没多少才是,偏偏韩家这古物就跟工业生产的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石雅眯眼笑道:“小老弟,姐姐看你就是嘴皮子扯得溜,你是亲眼见过他们往出运古物还是咋地?”
“我倒是没遇见,可有次我外出,和小学同学有在保市碰面,他干的就是给韩家往出运货的活。”
“听他说啊,每次能运出去二三百件古物,就夹在艺术品箱子的夹层里,一个月一趟。”
说到这儿,门框里的男人望着天空,喟叹道:“这些大家族的门道是多啊,一年算下来两三千件文物。”
“咱要是能下个坑,淘上几件铜器货,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兄弟,你说这话保熟不?”
左宾合上邀请册,他躺在摇椅上,目光玩味儿地打量着大汉。
“右经理说古物的事儿?当然保熟了。”
男人拍着胸脯道。
左宾深舒口气:“那…后天你就跟我去保市,你邀请你那个同学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只要他能给我一点儿有用的消息,我们两个,每人两百万。”
左宾抬起两根手指。
“两百万?”
那大汉当即惊得面红耳赤,他木讷望着左宾的手指头,片刻后才抬眼道:“这么说,右经理也想在这个圈子里掺和一脚?”
“掺不掺和的,上面的事儿,你知道得越多,岂不是…”
左宾诡谲一笑。
那大汉立刻明白左宾的言外之意,他挠了挠头,赔笑道:“明白,明白,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我先出去打电话了。”
大汉喜形于色,二话没说就返身出门。
大汉走后,石雅望着手指弹在椅柄上的左宾,她蹙眉道:“小兵真想在这一行业插上一脚?”
左宾抬头笑望着石雅:“雅姐觉得呢?”
“这个…”
石雅呡了呡红唇:“实话说,这事儿反正…反正…”
石缺男人‘反正’了半天,也没反正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有点儿膈应?”
左宾接着话茬道:“觉得我夏国的古物,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怎么能走私到国外?”
石雅看不透左宾脸上的怪异神色,她眼神有点儿闪烁,最后干笑道:“这个,姐姐可没这么说。”
“雅姐膈应,我也膈应啊!”
左宾双眸闪烁过一抹寒意,他笑道:“韩家真要是干古物走私这趟买卖…韩家可就得在保市除名了。”
最后三个字,左宾的声音很轻,很轻。
脑海中存在的关于老左的浅淡记忆里,他一直记得老左有这么句话。
“地底下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但你要记住,不管是那条路上的货,它只能在夏国走,走到了国外,后人就要戳我们的脊梁骨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有过顶嘴。
“哎呀,干咱这一行的,说到底就是图个财,管它货往哪儿走。”
然后…那是他被老左吊在后堂房椽最久的一次,嗯,他记得自己昏迷后,是在医院醒来的。
适时、左宾又想起了古殿里的红便士邮票、想起了他参加东南七省鉴宝会时,在赛道上遇见的土耳国斜眼和贝壳雕镶嵌牌。
水货想啊想,他不知道在国外馆藏的一百六十多万件文物,每天看到金发碧眼的游客,它们在想什么?
是泱泱大国的淡然气度,还是隔着水晶罩,对着那些游客一通大骂。
还是…它们就在那个位置安安静静的等着,在无声怀念百年都不曾再见的夏国?
当然,国外馆藏夏国文物是一百六十多万件,可有记录调查,夏星各国的民间收藏家,收藏的夏国文物在一千五百多万件上。
左宾抬头望着天空,目之所及,他看到了明媚天穹,破裂出大片大片的碎片。
夏国的天,并不是那么完整。
身旁,石雅默默睇视着这头白红长发的男人,许久,她轻声打破平静。
“所以,小兵这次是打定主意了?”
左宾嘴角呡起嗜血弧度。
“天要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