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佳怡歪着头,双手上举,死死攥着头两侧的被角,洒在她周围的香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内推着,很快便要出现一道缝隙,放在她胸前的替身小人也左右摇摆起来。
按理说,我开了天眼,应该能看到一些东西的,可事实是,什么都看不到。
在我的视线里,一切如常。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道书上所说,厉喝一声道:“雷声急!”
“急”字出口的一刹那,郑佳怡左侧的空气突然出现一道涟漪,一个弯腰躬身,脸上满是青绿色花纹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男人眼神邪魅,正张着嘴,露着一口青黑色的牙齿对郑佳怡吹气。
他每吹一口气,香灰便向着内侧散落一些。
我的发声让他一滞,旋即抬起头,向我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显形了。
“你好!”
我呲牙一笑,右手一甩,一块琥珀飞了出去,同时快速诵念:“鬼邪所恼,呪诵是经,勅身呜鼓,击振钟磬,精魅消亡,魂神审定。”
“给我定啊!”
二十多个字,我仅用了一秒多,便诵念完毕。
琥珀打在男人身上的一刹那,他眼里闪过一道凶光,时间也定格在这一刹,他动不了了。
我抬手在床上一撑,身体越过整张床,来到男人身边,右手五雷印,对着男人的脑门就是一下。
印下去的瞬间,男人惨叫一声,身体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下之后,男人身体由实转虚,跌落在我脚下。
“定!”
我再次丢出一块琥珀,打在男人身上,五雷印对着男人的脑门再次印下。
“啊!”
男人再次惨叫一声,上半个身体直接在电光中消散。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时候,不能犹豫,更不能心软,我拿着五雷印好似打桩一样,对着男人残存的身体接连施印。
一边施印,一边诵念五雷咒:“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连续几下,直到男人彻底消失,我才停下。
停下的一瞬间,挂在墙上的铜镜发出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我起身缓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床上的郑佳怡,她的呼吸恢复平稳,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事情到这一步,还没完,还得替郑佳怡把魂召回来。
我走到墙边,捡起铜镜,拿出一张太上摄魂符,右手掐剑指,将符夹在两指中间,点在铜镜上,诵念收魂咒:“奉请祖师来收魂,宗师来收魂,收魂三师三将军,收魂三师三雷神,不收别人魂,不追别人魄,专收郑佳怡三魂七魄归本身,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敕!”
最后一个字吐出,我只感觉夹在指间,贴在铜镜上的太上摄魂符上传来一股吸力。
我谨守心神,持剑指,再次诵念收魂咒,同时向后拉。
随着我的拉拽,一个和郑佳怡有九分相像,面色苍白的魂魄,被我从铜镜中拉了出来。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以符为引,将郑佳怡的魂魄引到床前,打入郑佳怡体内,并将太上摄魂符烧掉化水,喂郑佳怡服下。
“嗯!”
喝下符水,郑佳怡哼了一声,眼皮蠕动两下,却没睁开,
我转身把灯打开,给隔壁的王叔他们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过来。
没过上五秒,郑父郑母便已经冲了进来。
“佳怡很快就能醒,你们陪陪她!”
我指了指床上的郑佳怡,便没在管他们,而是拿起那面铜镜,仔细观摩。
我虽然灭了那个男鬼,铜镜却完好无损。
只要铜镜没事,再搞出一个如同男鬼那样的精怪是有可能的。
因为鬼和精怪是有区别的。
人死曰鬼,所以鬼是人的亡魂,它原来附着的是人的躯体,而精怪的原形是各种自然物。
并且,鬼是人死后,亡魂无所依附才形成的,而精怪却是依附于原形的,只有原形活着时,它们才存在,原形被毁灭,它们也就此消失。
现在铜镜还在,并且完好无损,只要给足了时间,或者是人为的往铜镜内打入一个怨魂,就有可能再造出一个如同男鬼那样的铜精。
如传说中的魔魂吞尸精的原形是万年狐狸,星吒婆是井泉之冤魂所化,又如杜昌精原形是千年老鼠之精。
这几样传说中的精怪,哪怕魂体被灭,但只要本体还在,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重新出现。
想要灭掉它们,比如星吒婆,它是井泉之冤魂所化,如要彻底灭掉它,让它不能复苏,办法很简单,拆掉那口井泉即可。
所以,想要这间房彻底恢复正常,方法也很简单,毁掉这面铜镜即可,而且还不能是简单的毁掉,而是以高温融化,将铜镜化为铜汁。
最为关键的是,我怀疑这间房和这面铜镜是有人故意布置的,目的就是收魂。
我正想着,郑佳怡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开始认人了。
见自己闺女醒了,意识也清晰,郑母抱着自己闺女嚎啕大哭,郑父和王叔在一旁劝着。
我把铜镜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张安神符,走过去递给郑父,示意他给郑母戴上。
人最忌大喜大悲,如郑母这样,容易把自己哭过去。
符刚递过去,门猛地被人推开,经理带着两个保安打扮的人径直闯入。
我皱了皱眉,经理却眼睛一亮,两大步便来到桌子前,一把将铜镜捞起,捧在怀里。
他这副做派,几乎是在明着告诉我,他来的目的,就是铜镜。
“你干什么?”我冷声问道。
“我们听到房里有人哭,以为出了什么事,特意来看看!”经理堆着笑脸解释道。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做了,是要遭报应的!”
我盯着经理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对对,是要遭报应的!”
经理含糊着点着头,怀里死死的抱着那面铜镜,看他的样子,只要铜镜还在,无论我怎么嘲讽,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