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怪刀邪”单踏碛见状,向“妙相龙王”裴十七裴仲堪望去,阴声道:“看不出,名震江湖的‘妙相龙王’竟如此年轻!想当年,怒江之上,‘妙相龙王’大战‘三眼水魔’司徒冠雄,以独步天下的‘神蛟分水剑法’,使号称‘神魔难伤’的司徒冠雄受伤九处,最后以体力不支而出水,输了打赌。从此,江湖中有‘妙相龙王’天下水功第一的说法。”
裴十七闻言仰天大笑。
那与单踏碛一起的脸上有青记的汉子皱眉不解,问:“你笑什么?”
裴十七说:“我笑单先生恰好说反了:不是我把‘三眼水魔’伤了九处,而是司徒冠雄把我以‘神蛟分水剑法’伤了十一处。那次我虽击败了司徒冠寇,但我事实上养伤躺了三个月之久。”
裴十七一顿后,望着单踏碛说,“另外,我入水从不使用兵器的。‘三眼水魔’司徒冠雄的‘辟水神剑’乃是水中兵器一宝。金齿部的‘三眼水魔’司徒冠雄、剑南道的‘飞鱼城主’诸葛伏波与黔中道乌武僚蛮人峒峒主‘药怪刀邪’单踏碛你单大峒主曾有结盟之义,你怎么把你盟兄的神兵利器都忘记啦?”
单踏碛仰天打个哈哈道:“原来真是‘妙相龙王’裴龙王到了!在下倒有眼不识真龙王了。”
裴十七冷笑一声,道:“不必虚文客套了。现下我身份既明,你说我能作得了主么?”
单踏碛连忙笑道:“当然,当然,裴龙王作不了主,还有谁作得了主?裴龙王一怒之下跳入江中,这江面上还有谁的船能行?在下久仰龙王的‘穿波神龙功’,能在激流中逆水疾射如箭,瞬间百步,连箭鱼也没如此之快!更有‘九龙分波龙爪剑’的掌剑纵横、‘隔浪打人百变龙神拳’的玄功神威、‘弹水成珠’的独家绝技,放眼天下,还有谁堪作龙王水中之战的对手?——连那吐蕃‘水军之神’烛龙水念青也败在你手下逃之夭夭了!”
裴十七淡淡一笑道:“尊驾大概要坐船逃走吧?否则怎会对在下大灌**汤专挑好听的说?——至于烛龙水念青,他这回该在船上被人制住了——也许,另有高人对付他吧?若教他在水里,听到你如此说他坏话,你想乘坐逃走的船难保不被他拆散在江上。你外号‘药怪刀邪’,若落在水里,药浸了水,刀上‘迷神引’的毒药被水洗掉了,那可是叫花子死了蛇,没什么好玩的了!如此,再也无法像害那位姑娘一样——”裴十七说到这里时,指了一下昏迷在船板上的张雪娥,“——害人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武功一流的“武林绣女”张雪娥之所以被他们所擒,乃是中了“药怪刀邪”单踏碛的药毒。
这“妙相龙王”裴十七出现,不过数句话,原先似乎优势尽在这“药怪刀邪”手中,被这乌武僚酋长所控制的局势,顿给扳回不少。场中有人甚至心底暗想:也许凭这“妙相龙王”,加上船上这么多高手好手,可把这卑鄙奸毒的蛮人峒峒主给降伏擒下。
这时,只听“药怪刀邪”单踏碛阴声一笑,道:“可惜现在不是在水中,裴龙王若拿水来威胁,可还吓不倒老夫。何况”单踏碛狠毒地道,“何况我们手上有四五个人质,你们若不答应我们所求,我们如何如何那是押后一步的事,这几个人可就先性命不保了。”
“更何况,在这船舱内动手,地方如此之小,你们虽人多势众,可也施展不开手脚。‘毒罗刹’温姑娘的毒与在下的这药功,还有小唐的暗器,这位义士剑客(单踏碛指了一下反水过去的名捕苏无名的副手、剑客捕快萧默契)的快剑,混战之下,谁是胜者,谁能留得命在,都将委决于老天爷呢!纵你们能把船拆掉,引外面高手与军士都围上,弓箭不长眼睛,混战中射在谁身上,可没个准头。”
单踏碛说到这里,邪邪一笑,把手指向自己鼻子,问道:“还有,你可知我‘药怪刀邪’单某人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吗?胆大妄为到不恤敢冒犯‘万里长江堂’与官府的人?”
他这一问,众人俱都动容,心里道:“是啊,这究竟为什么?是什么令这僚俚酋长敢如此胆大包天?”
单踏碛见众人情状,洋洋得意,出语惊人:“那是因为皇上,皇上可作后台。”
“皇上、皇上会作你后台?”不仅是顾风波,便连金吾长史张旭与“妙算神捕”苏无名也料不到会如此,两人俱都露出不信的神情。
这也难怪,以当今皇帝的九五之尊身份,怎会作一个小小人僚俚蛮酋酋长的后台?这两者之间,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单踏碛指了一下他的同伴,那个脸上有块青记的脸色阴鸷的汉子,道:“大家可认识他是谁吗?”
众人望着这阴鸷汉子,只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阴鸷而具权势的傲慢之气,含了一份野性凶戾桀骜不驯的性格,似是背后有极大的靠山势力。但若说这人与皇上有什么干连,是什么天枝龙种皇子神孙,那绝对不可能。
金吾长史张旭、“妙算神捕”苏无名却都是有过非凡阅历之人,对那汉子细看之下,心有所感,觉得这汉子模样里有点像曾权倾天下的某人的影子,但两人各自不好确定,只是在两人互望一眼时,交换了一下各自的疑惑猜测之意,然后各自转过头去默不作声,静听下文。
单踏碛见状,嘿嘿一笑,道:“你们都见过了,这位爷说来,可是大有名头的公子王孙。大周则天皇帝天后她老人家,你们总不会没见过吧?你看看他的眉毛,可有一点像天后?”
张旭、苏无名听了这话,心中不由都别的一跳,心道:是了是了,这个人应是谁了!原来他是武氏家族中人。怪道有点像!不知他与武承嗣、武三思以及武延基、武延秀等“延”字辈及武攸宁、武攸宜等“攸”字辈武氏后人是什么关系?以辈份论,武则天是睿宗李旦的母亲,当今皇帝李隆基的祖母,武承嗣武三思等武则天的侄子辈,按辈份该是当今皇帝的表叔伯辈,如此说来,这人该是沾亲带故,与当今皇帝有表亲关系,属于未出五服的皇亲国戚之列了。
这些年来,虽然当初为了诸武与李家子孙谁坐天下之争,斗得天翻地覆,武则天对自己亲子也下手相残,以致李唐宗室只余庐陵王中宗与相王睿宗两支皇帝嫡系后人。但武则天曾让皇嗣睿宗改姓娘家之姓武,李武合为一家曾是则天皇帝的心中意愿。虽有过李武之争,但不管如何说,则天皇帝总是当今皇帝的祖母。当今皇帝对已仙逝的祖母还是颇加尊崇的。先天元年八月壬寅,即当今皇帝登大宝后第三天,对祖母“大圣天后”上尊号为“圣帝天后”,就在五年前十二月,还上尊号为“则天后”,对则天皇帝丝毫不敢失敬意。何况,当下皇帝最喜欢的武妃是武则天从侄恒安王武攸止之女,传言将有封西宫皇妃之举,得宠权势已渐超王皇后了。如果这家伙是武攸止家族中的什么人,那就更与皇上有关联了!
果然,只听单踏碛道:“这位爷是天后本家侄孙,‘延’字辈的,名叫延一。他有个哥哥叫延光,现在突骑施可汗处作东床娇客。这位爷若肯回到京师长安,皇帝封赏他都来不及,怎会与他为难?我们这档事,说大了天去,不过是江湖上打斗误伤之事,还能把咱们怎样?但若出了意外,哼,若是一个皇亲国戚死在你们手里,少了一个国舅爷什么的,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也许皇帝对我这个亲戚无所谓,但对这位皇甫大人可‘有所谓’了。”那叫“武延一”的汉子阴阴一笑道,“因为我若没认错,他当是宫中当值的皇甫摘星。他有个本家姐姐,嘿嘿,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好像封的宫中名位,是德仪。皇甫德仪为皇帝生的皇子,当是五皇子李瑶吧?皇帝纵不认我这门亲,总不会不认皇甫德仪的娘家兄弟吧?”
张旭、苏无名一听,心中更是一寒:想不到这“武延一”真是武家子弟!若非如此,他怎知宫中这些内情?皇甫摘星有个本家姐姐为皇帝嫔妃,这种秘密之事,若非出入宫掖的皇亲国戚家族中人,外人如何得知?若真出了意外,把皇甫德仪与武妃都得罪了,皇帝面前,真没有两人好果子吃了。以开元皇帝李隆基为人,连立下拥戴大功、官爵曾出将入相封为国公的郭元振,也可以在骊山讲武时以“军容不肃”之名由盖世功臣在顷刻间变为阶下之囚,何况官轻位微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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