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公公对荀香笑道,“香香郡主,接旨吧。”
荀香和东阳、荀驸马跪在最前面,邱老太太几人跪中间,再后面是属官和下人。
善公公打开圣旨,高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外孙女香香郡主,美丽多才,品貌出众,朕甚悦之。镇海侯之孙与慕,天姿聪颖,文武兼具,乃国之栋梁。二人堪称才子佳人,天设地造。为成人之美,特将香香郡主许配与慕为妻,钦此!”
荀香磕了一个头,朗声说道,“谢主隆恩!”
善公公把圣旨交到荀香手上,笑道,“恭喜香香郡主了。”
众人起身,恭贺着荀香和东阳、荀驸马。
严家令不动声色给善公公塞了张银票。
刚把善公公等人送走,坤宁宫的安公公又来了,一个小太监端了一个托盘。
安公公笑道,“恭喜香香郡主了,皇后娘娘口谕。”
众人又跪下接旨。
安公公唱道,“本宫外孙女香香郡主,美丽柔顺,聪慧多才,小小年纪堪称画坛大家……”
一通大夸特夸,赐了荀香一柄玉如意,两串赤香念珠,一套赤金嵌定头面,二十匹贡缎。
众人起身又是一番恭贺。
严家令塞了一张银票给安公公,送他出门。
刚转过照璧,就听到东阳尖利的声音传来,“这么大的事,为何只瞒着本宫?”
东阳终于品过味来,香香不愿意嫁给高彻,原来是跟荀凤和高华静一样,看上了小白脸孙与慕。
母后说自己是棒槌,短视。香香才是棒槌好吧,干嘛这么早定亲?
高彻是能当皇上的,而孙与慕就是个小白脸,将来顶多承爵当个统领……
自己明明是为了她好,却被母后禁了足。
而且,自己是荀香的母亲,是皇父的嫡女,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就是给臣子赐婚,一般也会事先告之吧?
一定是荀香怕自己反对,才让他们不说的。还有驸马爷,也帮着她。
东阳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恼怒地看着荀香,又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本宫不知道?”
柴嬷嬷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扶着东阳说道,“公主殿下,该回了。”
荀香不愿意这时候跟她起冲突。闹出去,不只自己的名声不好听,东阳会更倒霉。
她垂目没言语。
荀驸马赶紧上前抓住东阳的胳膊说道,“东阳,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温和,手中的力道把东阳捏得生疼,半拖半扶向二门走去。
东阳还是那句话,“这么大的事,为何要瞒着本宫……”
荀驸马轻声解释道,“我也是上午才听皇上说起,孙侯爷身体不好想致仕,替孙子向皇上求娶香香……”
意思是皇上也是临时起意。
邱老太太和荀大奶奶都是聪明人,各自拉好各自的孩子,看不到那两个身影了,才招呼荀香一起回内院。
荀香接旨时的喜气全无。
她早就对东阳不抱希望,但此时闹这一出,心里还是难受至极。
她身着郡主大妆,双手捧着圣旨站在那里。看似面色无波,眼里没有泪意,但就是让人看着心疼。
邱老太太过去搂着她说道,“东阳是在老苏氏身边长大的,任性惯了……”
她大概猜到了东阳的心思。暗道可惜了一个嫡公主,被养废了,无脑不说,任性起来比不上一个孩子。
也可惜香香了,流落民间那么多年,千辛万苦回到家还得不到亲生母亲的体谅和疼爱。若她嫁来自己家,自己和孙子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荀大奶奶也非常不理解。几乎全京城的小娘子都想嫁给孙世子,当初东阳还帮荀凤谋划过,为何现在她会这么不高兴,连面子都不顾了。
邱小姑娘想哭,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死死咬住嘴唇。
她听老祖宗和爹爹说过悄悄话,想让表姑姑给她当娘亲。
她好喜欢。
可表姑姑却要嫁给别人了。
只有谦哥儿在傻乐呵。小姑姑要当新娘子了,呵呵呵呵……
几人无声地吃过饭,邱家祖孙和荀家母子告辞。
紫院一下寂静下来。
荀香静静地坐在侧屋炕上,望着窗外发呆。
王嬷嬷和卫嬷嬷走过来劝解了两句。
荀香道,“嬷嬷去忙吧,我无事,想静静。”
她是真的无事,也不觉得特别难过,就是浑身无力,想歇歇。
若此事发生在丁家,不知怎样的欢天喜地……
未时末,荀驸马来到紫院。
他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香香还在生气?”
荀香起身亲自为他倒上一盅茶,摇头道,“没有,这是之前料想到的。”
荀驸马看看闺女淡然的小脸,明明是大喜事,却搞成这样。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东阳自认为是为你好,给你找了条最好的出路。当初东阳站队高奉时,也打了让荀凤当未来皇后的心思。
“后来苏氏和高奉死了,她才想把荀凤嫁给与慕……现在她又看好齐王,想让你……唉。”
有野心,却脑子不够使。
荀香才知道东阳还这么有上进心,轻声道,“她不知道,她选的两条路都是死路。”
荀驸马听过闺女只言片语,再看朝中形势,皇上态度,丽妃和齐王境遇,西阳作派,大概猜出了一点门道。
他唏嘘道,“都说香香福厚,真正福厚的是东阳。她有好父母,还有好儿女。否则,不知死了多少次,还会带累我们整个家……”
“唉,我这个丈夫无能,管不了她。还好香香和壹博长大了,也能看顾这个家和你们母亲了。”
荀香道,“爹也管了……”
荀驸马摇摇头,笑的苦涩。
“听善公公说,他给咱们府宣了圣旨,就会去镇海侯府宣圣旨。明天会有许多人家来恭贺,爹不善庶务,让你哥哥和壹卿处理。你明天还要进宫谢恩……”
闺女有了好亲事,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等到儿子再有了好媳妇,他就可以大半时间寄身于山水了。
申时末,荀壹博从国子监回来。
他在路上就听说了此事,急急来了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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