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越听脸越沉，拍案骂道，“那个贱妇，自己作恶，还带坏了儿子。”
他让人把正殿里的林首辅和两位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侯爷叫来，再把监察院御史、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金吾卫统领等重臣召进宫议事。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皇上又说道，“邱爱卿辛苦了，完事后好好在家陪陪名河皇姐。皇后已经给邱爱卿和陶姑娘赐了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早些成亲早些让名河皇姐抱孙子。”
邱望之的眼睛一下瞪圆了，快速扫了一眼皇上身后的孙与慕，又赶紧低头敛去眼里的惊诧。
他的头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没注意到几个大臣已经走了过来。
皇上在心里骂着丽妃那个贱人，没注意到邱望之的失态。
孙与慕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恢复如常。
孙侯爷招呼道，“邱大人回来了……”
李尚书又道，“邱大人，邱大人？”
邱望之一下清醒过来，极力压下心中的悲伤，抱拳说道，“哦，各位大人……”
皇上见人来齐了，又让孙与慕带着御林军去把孙临章接进宫。
听说接孙临章，另几个大臣惊诧不已。
“孙将军还活着？”
“孙都督，这是怎么回事？”
荀香来到皇宫已经霞光满天，融融橘色把黄色瓦顶照得更加鲜艳夺目。
路过千秋亭时，看到高善珠和沈盈正坐在亭子里说话。
两个小姑娘娇言软语，不知说到什么开心事，咯咯笑声连荀香都能听到。
她们也看到荀香了，沈盈跟她笑了笑，高善珠似没看到一样。
荀香心里同情居多。十三四岁的娇娇女，生活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到坤宁宫，荀香把灵芝献上后，对叶皇后说道，“皇外祖母，我想皇外祖父了，想请他来这里吃晚饭。”
叶皇后见荀香小脸严肃，想着她应该有什么大事，赶紧让安公公去太极殿，看能不能请皇上来吃晚饭。
安公公小跑出去，两刻多钟后又小跑回来。
“禀皇后娘娘，禀郡主，听善公公说，皇上正与林首辅等重臣议事，出去办差的邱大人也回来了……恐怕今儿晚上来不了。”
声音又放小，“奴才看到，宫门前正集结了好些御林军和金吾卫。”
邱望之回来，肯定带回来不少消息。
叶皇后眼里闪过凌厉，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终于要收拾那个恶妇了。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干了那么多坏事，就要遭报应了。”
对又安公公说道，“去把那个奸细交给小善子。”
叶皇后和荀香还没吃完饭，又有小太监跑进来禀报。
“禀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奴才看到一队金吾卫气势汹汹去了景灵宫……”
叶皇后点点头，对荀香柔声说道，“吃饭，不关咱们的事。这宫里呀，隔个几年就会来一出。
“只不过这次隔的时间比较短，捉苏氏还不到四年，又捉丽妃了。哼，都稀罕那个位置，也得有那个命。”
荀香做不到叶皇后那么气定神闲，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久，嘈杂声隐隐传来，两刻多钟后又恢复平静。
吃完饭，叶皇后去小佛堂礼佛，木鱼声响到荀香睡着。
她内心还是不平静的。
荀香昨天没睡好，今天亥时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听到有太监禀报“皇上驾到”的声音。
想着有英明神武的皇后姥姥善后，荀香一翻身又睡着了。
窗外的啾啾声把荀香吵醒，她睁开眼睛看到窗纸上印着晨光，想起昨天好像皇上来了坤宁宫。
皇上的这个习惯保持了几十年，心情一不舒畅就来找皇求后寻安宁。
她坐起来叫道，“进来。”
玉环和罗儿走进来服侍她穿衣。
“昨天我皇外祖父来了？”
玉环小声道，“昨天夜里子时来的，寅时又走了。”
罗儿拍了记马屁，“皇上勤勉，连两个时辰都没睡到，咱们大黎子民有福啊。”
荀香来到正殿，叶皇后已经起来了，坐在罗汉床上转念珠。
看到外孙女，叶皇后把念珠套在手腕上，搂着她说道，“本宫把你的话跟皇上说了，皇上猜测那边已经分出胜负，不出意外咱们胜了……”
荀香把小脸贴在叶皇后的袖子上，有一阵浓郁的檀香味。
叶皇后又道，“李氏和高节、章氏，章氏的娘家人，沈驸马和沈家人都被抓进金吾卫大牢，夏嫔、西阳圈禁在宫里……
“再加上他们的同党，这次又会死上千人……阿弥陀佛。”
荀香再一次见证宫斗的血腥。
早饭后荀香出了坤宁宫。
走至千秋亭，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六公主高华静。
高华静也看到了荀香，招呼道，“香香。”
荀香停下，她快步走了过来。
近一年未见，六公主长高了一截，目光沉静多了。
她的第一句话是，“恍然隔世，贼喊捉贼。”又仰头望望灿烂的旭日，笑道，“终于天亮了。吹着自由的风，才知道随意走动也是一个奢望。”
这话从六公主嘴里说出来，让荀香惊诧。
人果然要经过社会吊打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荀香说道，“是啊，谁也没想到丽妃害了那么多人。”
两人说了几句话，荀香匆匆出宫。
来到东阳公主府东角门，一个栖锦堂的婆子候在那里。
她迎上前说道，“禀郡主，公主殿下等你等得着急呢。”
今天一早得知消息，东阳急得在屋里转圈圈，可气的是丈夫儿女都不在。
她又震惊又不可思议。没想到丽妃和齐王的野心那么大，敢勾结倭寇和高丽国逆党出卖国家，更没想到西阳和沈驸马在帮他们办事。
还好没把香香许配给高彻，否则香香和这个家就麻烦了。
还好那几件事她都没办成，否则自己也成了齐王一党……
荀香一进屋，东阳就拉着她的手说道，“齐王那些事是真的吗，会不会搞错了？”
荀香道，“当然是真的，证据确凿……丽妃和齐王、齐王妃、沈驸马已经被抓进了大牢，夏嫔和西阳公主也被圈起来审问。我还看到了六公主，蔡淑妃和秦妃他们应该解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