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直强调要用好态度对待百姓,这工作人员也不甘心吃这种亏啊。何况张贵阳还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将手下留情当作没有骨气,出手反而更狠。一拳下去,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的脸上顿时挂了彩,两条鼻血弯弯曲曲地留下来下,而张贵阳居然还指着嘲笑,这算是彻底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税务的工作人员本来就要考虑是否有抗税的可能性,所以多少都有心理准备,直接上去动真格,将张贵阳一脚踹飞在地。张贵阳哪料得到对方真实水准如何,一时间还以为多半是自己疏忽大意,竟是没有想要退让,反而更“斗志昂扬”地反身攻击。
但是就算张贵阳曾经是小混混又如何,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些工作人员人数也有四五个,也不是吃干饭的,在张贵阳再次扬拳打人的时候,直接拽住张贵阳的手,用力一扯,让他失去平衡,其他人也配合默契地将拳头纷纷往张贵阳身上招呼。
这下就算是张贵阳,也受不了这样的皮肉之苦,只见他一边嚷嚷着多个打一个,不符合规矩,一边咿咿呀呀地发出哭丧一般的声音。
我站在远处,看到这里,觉得自己也不能总是置身事外,便决定走上前去。
张贵阳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晕头转向,但耳朵还好使,听到动静就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来,见到是我,竟是咬牙切齿地问道:“好你个张福德,这群小混混是你从哪里搞来的?有本事别玩阴的啊!”
这话可算是彻底激怒了几位工作人员,原本他们还挨了张贵阳不少揍,但下手还是会顾及一下的,结果这么被张贵阳评价,接下来几拳,几乎都朝着张贵阳面目上招呼,揍得他牙都掉了一颗。而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张贵阳,声音愈发微弱,哀求着我们能够放他一马。
这样迅速的变脸实在是高,我拼命忍住笑,一脸严肃地上前说到:“几位税务大哥,张贵阳就算是偷税漏税抗税,您这么下手也不是个办法,何况收回税款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几位工作人员这才意识到我来了,同时也冷静了不少,毕竟看到张贵阳这样凄凄惨惨的模样,刚才什么气都消了,只是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才说到:“你说的没错,但是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暴力抗税,刚刚执法记录仪已经将他抗税的行为拍摄下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帮局子里的人请他喝茶。”
张贵阳此时一脸迷茫的样子,捂着被打肿地地方委屈地看着我们。这一刻,他也开始相信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地瞟了我好几眼,仿佛期待我给一个解释。
我压根懒得理他,装作很担心地替张贵阳求情,不过字里行间还隐约体现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明面上的求情,反而让这些税务人员更加不爽,回到:“张村长,不是我说你!这种人不给他点教训他压根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还提他求情,怕是最后他一个不舒服,还将什么不好听的名声扣到你头上。我们下这个决定,也是为了让他真正感受一下法律的力量!”
这个和我说话的人还没有说完,另一边处罚决定书都已经做好了,直接交到我手上,让我在见证人的位置签字,然后交给张贵阳。
张贵阳瞄了瞄上面的内容,顿时大发雷霆,吼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刚刚都那样打我了,现在居然还要抓我进局子?太过分了,我不过是没交保护费,犯了什么法?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我掏了掏耳朵,毕竟张贵阳越说越难听,我之前求情的话基本属于浪费感情,这些人脸色阴沉地直接将张贵阳拷上车,在离开前,朝我打了招呼,说是一周内可以保释出来。
我目送着车子远去,心里总算舒爽了不少,至于要不要保释,这完全看我心情。
从张贵阳出回来,一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甚至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而我还没有走多远,便遇到迎面而来的张慧。
想到之前张慧因为张贵阳的事情,受了不少委屈,我便将刚刚的事情说给她听,也想让她高兴高兴。
张慧一脸淡漠地听完我说话,虽然被我用“税”这个点借力打力给略微惊到,但显然整个过程并没有太多兴奋。明明张贵阳进去了,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从张慧脸上,完全看不出高兴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这拘留顶多七天,他出来弄清楚一切后,以后之后更加小心谨慎,不在税务这种事情上落下把柄,同时,还会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张慧盯着我的眼睛,幽幽说道。
我愣了一下,这“拘留”和进局子在我眼中,的确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张贵阳就能出来。
“只要他进去后愿意把漏掉的税款和罚款交了,很快就会出来,甚至都用不了七天。”
我看着张慧,心道这女人见识广,果然想的比我周全。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之后若是不好好控制,反而会“好心办坏事”。我忽然想起那些工作人员临走前和我说的“保释”的事情,心生一计,便到张慧耳边低声说了一遍。
张慧看着我,犹豫良久,才说到:“就这么做吧。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过了两日,张贵阳才从局子里出来,一到门口,见到等他的是我,一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对保释你出来的恩人,你就这副沉默的态度?”看着张贵阳愣在原地,我笑着打趣。
张贵阳在原地停顿许久,才走向我,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笑着摆手表示,自己不过不想让村子里的人名声太差,毕竟之前出过案子,若是村子里的人老是进局子,对村子的名声也不好。而实际上,我观察着张贵阳的状况,而此时他面如菜色,耳后面还有不少抓痕,身上的淤青也未完全消退,便知道这次保释,自己并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