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伸过头看了一下,黑屏。
“小马,懂电脑嘛?”谭晓娟看了看马东,“来,帮我看看,老是出故障。”
马东只是懂点皮毛,但谭晓娟这么问,他还不好意思说不懂,只好硬着头皮上。绕过办公桌,马东站在谭晓娟身旁,探腰拿起鼠标,晃了晃,又把显示器关了又开,还是没动静,黑屏。
“谭局长,好好的突然就没影了?”马东道,“你没乱碰什么吧?”
“是的,我哪儿也没碰,突然就没影了。”谭晓娟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马东蹲下身来,听了听主机运行的声音,很正常,估计是哪儿的连接线头出现松动了。马东蹲着向前挪了两步,把头伸进桌子底下,伸手把主机后面连接显示器的线子晃了晃,问谭晓娟好没好。
“没有,没什么反应。”谭晓娟掼了下鼠标说。
真奇怪。马东蜷在办公桌底下有些难受,扭头准备退出。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谭晓娟紧闭的腿缝。
谭晓娟穿的是厚绒布春秋裙,由于坐在椅子上没起来,两腿刚好把裙子给撑开,形成一个大喇叭,对着马东的脸。谭晓娟之所以没防备,是因为她穿着一条贴身裤,并不真空。不过,贴身裤是肉色的,猛一看上去,还是像光着腿的样子。
很多时候,遮遮掩掩比光赤的仪态更让人心动,无限的想像空间总会把一切思绪都集中到某个部位,很倔强地呈现出来。
谭晓娟真的没有在意,反正总觉着自己是穿着的,没必要遮掩什么。当然,她忘了自己裤子的颜色和它贴身的程度,所以,也没有意识到带来的不良后果。
已经看得有些喷张的马东心里直喊罪过,赶紧抽身出来,站起来又欠身向前查看了下显示器上的连接线。
黑屏的原因就出在这里,数据线的接头松了。
可就在显示器重放光明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窗口弹出,让马东和谭晓娟愣住了。弹出来的窗口是一个成人用品网站,一条漂浮闪动的广告尤为醒目:一周变大,你想吗?法国进口……
马东还没看完,谭晓娟红着脸就把窗口叉了,“怎么回事,现在乱七八糟的网站真是没法治,老是自己弹出来。”
“那可能是电脑中毒了,病毒在作怪。谭局长,哪天你方便我再过来,给你装个杀毒软件,窗口就不会乱弹了。”
“好,那好,那好。”谭晓娟赶紧点头答道,想极力冲破尴尬的局面。
马东看着谭晓娟有些杂乱地点着头,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给马东的感觉就是一只已经有些熟得过了火的大桃子,一口咬下去,估计会汁水四溅,爽个通透。
不过马东的这种想法时常让他迷茫,自从他在宁淑凤家那一次之后,就觉得不该对这种大姐大级别的女人再动什么心思了,觉得那样有点乱。可是,从心底里讲,他却是非常欢喜的,用范小冰的观点来解释,就是因为有恋老情结。
到底应该不应该?是对是错?马东没有答案。
“小马,看什么呢?”直到谭晓娟的声音在马东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也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谭晓娟那张算是感情丰富的脸。
马东想知道谭晓娟现在的想法,也许,她也正想着某些让她有所心颤的事情。
“没,没看啥。”马东直起身子,摇头说道,“谭局长,我没看啥。”
“哦。”谭晓娟疑惑地点点头。
“谭局长,字签好了那我先走,等下次来带个杀毒软件帮你杀杀毒。”马东恢复的心情,面色温和地说。
谭晓娟那依旧白润的脸突然露出了一点羞涩的笑容,“小马,说什么呢。”
马东一愣,不知道谭晓娟是何意思,“谭局长,我说帮你杀杀毒啊!”
“我那里有毒。”谭晓娟一歪头,“是我电脑里有毒,我可没有!”
“哎呀,谭局长,你看看我,真不会说话,呵呵,您别见怪!”马东脸上堆着笑,心里琢磨着,这谭晓娟也算是那种比较严肃的女人了,怎么还开起这个半玩笑的东西?
马东离开谭晓娟的办公室就去财务室,能拿到的钱就尽早拿到,现在对他来说,钱多了不烧手。
八万,整整八万。第二天,马东就拿到了这笔预付款。这笔钱马东没存起来,留在身上用,第一个打算就是请谭晓娟吃饭,当然,范小冰肯定是要作陪的。然后就是去给魏东光戒毒,这事,马东一直放在心上。
马东一直都自认为是个善良的人,魏东光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撒手不管。当初决定对魏东光采用那种手段时,就想到过要为他解决后事,为此还向甄有为咨询过有关戒毒的事情。
难以想像,魏东光手里的那十八万万多久会被他吸光,也许那笔钱的用处本该很多。马东想到魏东光的家人,魏东光说过上有老下有小。想到这些,马东有点慌,他怕魏东光的家人会因此而备受磨难。
马东的呼吸沉重起来,决定先去看望魏东光。
按照魏东光留下的联系地址,马东在市区北找到了他父母家。
这里,也是棚户区,更为破旧的棚户区。魏东光父母家极其简陋,院墙几乎不称为院墙,只是由碎石和从市区捡来的人行道板垒起,扭曲不齐,高矮不一。院门是一个陈旧的竹篱笆,竹片上面已经泛出了暗灰色,似乎已经朽透,经不起轻轻一敲。
马东小心翼翼地挪开竹篱笆,院子里两只脏兮兮的大鹅,低伸着脖子“嘎嘎”叫着,很抵触他的到来。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从阴暗的屋子里传来,好久才走出一个年迈的阿婆。
“大娘,我是魏东光的朋友。”马东说着,进了院子。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股草药味。
“唉!”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发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浑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整个家都被他给祸害了。”
“奶奶,你该喝药了。”一个十来岁小女孩从屋里走了过来,怯生生的。
“你找东光有啥事?”老太太问。
“没啥,就是来看看他。”马东说得很没底气。
“哦,那你等会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回来。”老太太对小女孩说,“回屋端个凳子来给叔叔坐。”说完,就径自回屋。
小女孩从屋里般了一张椅子。椅子脏兮兮的,不过上面垫了纸,看得出来,是课本。
“小朋友,咋能撕书来垫椅子呢,上学可是要用的。”马东接过椅子很和蔼地说。
“叔叔,我已经不上学了。”
不上学了?马东心头一沉,“咋不上学了呢?”
“爸爸不给我上了,没钱交学费。”
“你妈妈呢?”
“出去卖菜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小弟弟。”
“多大了?”
“三岁,妈妈带出去了。”
“你爸爸呢?”
“不知道。”
“那个败家子,就知道祸害钱,拆迁拆了那么多钱,他全都一个人攥着,说要去买什么烟抽,一不抽就像疯了一样。”老太太抬手擦了擦眼角,“作孽啊!”
马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颤,觉得老太太“作孽”一句是对着他说的。
“大娘,魏东光啥时回来,我得赶紧找到他!”马东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他鼻尖发酸,眼眶有点热。
正说着,魏东光回来了,哼着小曲,但眼光无神,走路还有点飘。“哟,大老板来了,不会这里也要拆迁了吧,再谈谈价?”他一脸无赖相。
马东没说话,把魏东光拉出院子。“魏东光,我特地找你来了,你知道嘛,我给朋友害了!”
“害了?”魏东光嘿嘿一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不就是那烟嘛,里面有东西吧!”魏东光吧唧一下口水,“你也上瘾了?”
“是啊。”马东连忙说,“魏东光,你知道嘛,我原来有一百多万呢,现在一分都没有了,结果老婆也离我而去,我啥都没有了!”
马东想尽量把自己说得很惨,想用这来惊惊魏东光。
“我知道,可是有啥法子,抽死算了,要不活着也没意思。”魏东光好像很麻木。
“你老母亲,还有老婆孩子,也不管?”
“管个屁,我自己还管不过自己来呢。”魏东光说得很认真。
“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马东一把揪住魏东光的衣领,抬手想抽他几个耳光。
“叔叔,求你别打我爸爸,好吗?”那个搬凳子的小女孩——魏东光的女儿跑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站在马东身边说。
马东看看魏东光,他面无表情,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这让马东愈发恼怒,最终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巴掌。
魏东光已经抽得虚空了,只一巴掌就被扇倒。
马东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来,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尽量很温和地说道:“叔叔打你爸爸是为你爸爸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