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就是刘广达,光大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进了会场,他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下属给他准备好的位子上,目无他人。
竞标开始,马东见身边的沈德彪只是开始象征性地报了个价,尔后就不动了。其他几个看上挺牛的人,也都是这样。
不过也有人似乎是初生牛犊,无视刘广达的吞人气势,不断压价。
“这几个人,没眼色,弄不巧就会惹祸上身。”沈德彪小声道,“别看他们在这里叫得欢,估计过不了今晚,就会有人遭殃。”
标的咬得很紧,报价竟然远远低于成本估算价。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在压价。最终,只剩下刘广达和一个姓许的小老板在较量,价格更是压得令人有些不敢相信。
“我一分钱不要,防盗门对讲门算是白送了!”刘广达拍着桌子大叫起来,几个西服墨镜青壮年开始朝姓许的小老板靠近。
眼见无法收场,竞标主持不得不喊停。招标单位经过简单商议后决定,为了保证工程质量,此次招标暂停,待回去研究一下,招标时间另行通知。
“沈总,你说他们这样乱搞有啥意思?”离开会场的时候马东问道,“瞎操蛋,怪不得沈总你不出口呢!”
“不是我不出口。”沈德彪道,“是出不了,你还不知道吧,昨晚没跟你说清楚,这光华小区还准备开发二期、三期、四期,甚至更多,只要这次能插足进去,以后可干的项目多得很,而且更大,只是一个绿化项目,估计总投入就要五六千万。所以,这次招标刘广达是志在必得,跟他较劲,犯不着。”
听到这里,马东算是明白了,不过他挺佩服那个姓许的小老板,有胆识。
“小老弟,到我那去玩玩?”出了会场,沈德彪咪咪地看着马东。
马东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笑道:“下次有机会吧,我还有事呢,最近琐事特别多!”
这时,刘广达在西装墨镜客的簇拥下也出来了。沈德彪摸着马东的膀子,两人闪到了一边。
“刘总,有魄力!”沈德彪在刘广达走到身边的时候,恭维了一句。
刘广达微微一笑,点点头,“沈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有眼光!”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昂首离开。
“爸爸!”
一声娇呼,有点熟悉。马东应声望去,一个女孩子,面熟。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班车上拍错大腿的女孩。
她是刘广达的女儿?!
刘广达听到呼声,顿时和颜悦色,“乖宝贝,不是说我招标后去接你的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没看好那里的衣服,所以就早早出来了。”女孩很撒娇地答着。
马东想想在派出所那女孩的样子,觉着这场面不太好,得赶紧离开,要不滋生点是非来,那可有些架不住。
该来的回来,走不掉。
马东没走几步,女孩就看到了他。“他他,就是他!”女孩指着马东叫了起来。
“怎么了?”刘广达惊问。
“就他在班车上摸我大腿了!”女孩两手叉腰。
哪里还容马东分说,刘广达一挥手,西装墨镜客蜂拥而上。马东顿时眼冒金星,周身麻痛。
这个意外,马东是一万个没预见。
挂彩了,马东觉得实在是没啥颜面,好在沈德彪在一旁拉腔,把马东扶进了他的车子,送到了医院去。
“我一定要操了刘广达的女人解气,还有他那蛮不讲理的女儿!”马东吐着带血的口水,“还得让他刘广达倾家荡产!变成沿街拣食的野狗!”
“唉,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明白呢。”沈德彪对这事真是稀里糊涂。
马东便把那天的误会讲了。
“哦。”沈德彪点点头,“小老弟,这念头,得学会接受,你奈何不了刘广达的。”
“那可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马东愤愤地说,“我见过刘广达的女人,非搞了她不可!”
“那你得有点本事。”沈德彪道,“她可是市领导的人呢。”
“本事当然有,就看有没有机会了。”马东想说他资本,不过想想不是太妥,就没说。
“啥本事?”
“还没想好。”
“呵呵,小老弟,做事别凭一口气,发泄发泄倒可以。”沈德彪道,“凡事总归有得失,人活一辈子哪能不吃亏,看开点。”
沈德彪的这话,进了马东的耳朵,乍一听很有道理,不过这种大而化之的东西,具体到个人身上,作用不是太大。
“沈总,你说的很好,不过还不能说服我,总归我要给刘广达颜色看看。”马东说。
沈德彪听了,摇了摇头,只笑不说。
从医院出来,马东稍稍平静了些,没什么事,只是皮肉伤,但很难看,青头肿脸。
回到住处的马东想给甄有为打电话,让他帮忙出气,不过想想在这件事上,甄有为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也就作罢。
接下来的安排是哪儿也不去,马东决定就呆在住处养伤,等面部好看了再出去,刚好也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报复刘广达那杂种。
想了两天,没闪出亮点。马东又气又恨,几乎就要憋死过去。实在是没啥法子,他还是把电话打给了甄有为,把事情说了,问有没有啥好法子。
甄有为很吃惊,说这事他得慢慢来,让马东不要急。
“甄队,我不急,这事我想过,你挺难下手,要不早就打电话给你了。”马东道,“如果再要发生啥事,我就拿刀猫个机会把那狗日的刘广达给戳了,你能保得了我么?”
“别做那啥事。”甄有为道,“不到万不得已,别做那种事情,收尾很麻烦,弄不巧就栽了。”
“现在已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了!”马东语气很重,“无缘无故给一顿殴打,难道我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不是要你装作若无其事。”甄有为道,“那得等个好机会,做事情,不能蛮。”
马东知道做事不能蛮,其实他只是发泄两句而已。
养伤几天,除打了个电话给甄有为,马东还接到一个电话,是关飞的。关飞的电话,让他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关飞说他差点没了命。马东问发生了啥意外。
“不是意外,也可以说是意外,只不过是有人安排的而已。”关飞说起来似乎心有余悸,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仇恨怒火,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玩死他!”
“你惹啥祸了,遭这么大毒手,往死里整?!”马东很担心。
“惹啥祸,女人呗。”提到这茬,关飞似乎没了底气,“不就是沈绚娜么,也不知咋回事,我和她的事被他男人知道了。”
“沈绚娜不是不和她男人在一起么。”
“是不在一起,不过有些事是不隔山不隔水的。”关飞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沈绚娜生意上得罪了人,人家便向她男人捅了这事,结果我就倒了霉。”
马东听了,心头一惊,女人是祸水,一点不假,再想想他自己,不由得脊背发寒。“关飞,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得有点不自在。
“我要回去,回到通港市,搞垮沈绚娜的男人。”关飞道,“他安排人把我连人带车撞下桥,算我命大,从车窗里爬了出来。被下这么个黑手,按理说我该灭了他,不过想想我搞了她女人,还花了他很多钱,所以我留他一命,只是到他公司里暗中观察,总归会找到什么机会,因为沈绚娜说,她男人犯的事多了,揪出几件就能让他进大牢。”
“你不怕被认出来?”
“不怕,她男人不知道我长啥样,只知道我名字。”关飞道,“兄弟,以后别叫我关飞,改名了,叫贾明,身份证都办好了。”
“贾明?”马东笑道,“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么!”
“别笑,跟你说严肃的,事关重大,弄不巧我还会毒手,也许就没那么运气了。”关飞道,“对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和你联系,现在你啥情况。”
马东长话短说,把关飞走后的事情讲了下,说现在已经到市里来打拼了。
“哎呀,马东!”关飞很吃惊地说道,“告诉你,没准沈绚娜的男人你还认识呢!”
“我认识?”
“对!”关飞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沈绚娜的男人也是搞工程的,以前在咱们榆宁县,后来也到市里了。”
“啥名?”
“沈德彪!”
“万……”马东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那,那个沈德彪就是沈绚娜的男人?”
“怎么,认识吧!”关飞显然激动起来,“认识最好!刚好你介绍我到他们公司去!”
马东摸着脑袋,晃了好几下才稳了下来,“娘的,这么巧!”接下来,便把他和沈德彪的交往说了,听得关飞愈发高兴,在电话里狂叫起来,“太好了!”
“关飞,你得好好琢磨琢磨。”马东道,“沈德彪可是个老狐狸,狡猾得狠,我怕你斗不过他,不要到后来反被他再拿一把,没准你小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