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赵大河,杨慧英的笑有点僵硬,而且很快就不笑了,精神头很不好。
“阿婶。”马东抓住杨慧英的膀子问道,“我真的是没想到赵大河竟会和你离婚,他瞎眼了是不是?”
杨慧英苦笑了一下,“离吧,离了也好,我就是担心小康。”
“小康怎么弄的?”
“小康跟着赵大河。”杨慧英道,“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不够聪明,但也谈不上傻,现在跟着赵大河在店里忙活,还不错。”
“哦,那可好啊!”马东道,“小康好了就好!要是搁小时那样看,还真不好说……”话没说完,不想说了,立刻转了个话题,“阿婶,你在那边开的餐饮店,还可以吧。”
“还不错,前前后后一共开了三个呢。”杨慧英道,“不过现在两个好的都给了赵大河,我留下个差点的,慢慢打理。”
“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康。”马东道,“不过赵大河那个人能不能守业?没准他不多长时间就把两个店给挥霍了!”
“应该不会吧。”杨慧英回答得很无力。
马东将杨慧英拉到卫生间,洗净了手脸,又把她带到卧室坐在床边,倒了杯热水给她。“阿婶,离就离了,说实在的,我还巴不得你离了呢!”他蹲在杨慧英膝前,给她脱鞋子,“你进被窝暖和暖和。”
“阿婶不冷,空调不是开着的么。”杨慧英把脚别起来,不给马东脱。
“这破空调效果不好。”马东扳过杨慧英的脚,把鞋脱了,“阿婶,那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得了,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
“再说吧,我那边不是还有事么。”杨慧英道,“今年回来,就是想看看你,而且心里头也有点憋得慌。”
“有啥憋的?”马东道,“不会就是为赵大河那畜生吧。”说完,觉得有点不对,改口问道:“阿婶,赵大河和你离婚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吧?”
“他和一个服务员好上了。”杨慧英说这话没有多大反应,相当平静。
“看来他是瞧上了服务员年龄小,水灵!”马东道,“阿婶,你就别舍不得了,他赵大河不是啥好人,离了更好。”
“我不是舍不得。”杨慧英的语气有些委屈。
“好了阿婶,我告诉你件事吧。”马东道,“赵大河在盘龙乡小学教课的时候就不老实,经常去街上的理发店呢!后来为了安全,还把理发店里的女人带到宿舍去!”
这些话是马东胡说的,赵大河是去过理发店,也把里面的女人带回了宿舍,不过那都是给高明楼准备的,他自己有没有干那事,不得而知。现在之所以给他扣个帽子,主要为了帮杨慧英解解心里的小疙瘩。
“真的啊!”杨慧英果然吃了一惊,“那你之前咋没告诉过我?”
“告诉你干啥呢?”马东道,“告诉你你心里不是难受么,我可不想,我只想看你整天笑着。”
“唉……”杨慧英叹了口气,“不说了,不说他了,再也不说了。”
“好好好,我巴不得你不说!”马东伸手去拿杨慧英的茶杯,“阿婶,我给你再倒杯水去。”
“不了不了。”杨慧英摇摇头,“喝那么多水干啥,肚子涨涨的。”
“阿婶你是不是想尿尿呀!”马东呵呵笑着,掀开了被窝,一股热乎乎的气息扑了出来,带着股熟悉的香味。
“瞧你说些啥……”杨慧英红着脸,抬腿下床,真的去了卫生间。马东心里头痒痒,跟在她后面。不过杨慧英不让,“东子你别跟来。”
“我就看看,不说话,更不动手。”马东还想争取一下。
“不行,你在旁边看着,我尿不出来。”杨慧英声音很小,坚决将马东推在门外。
马东咧嘴笑了,这个杨慧英还真是,看着尿不出来?还没憋急!
“哗哗飒飒”的声音,那是细流击在水面上的撞击声。马东听着这声音,闷喜着回到卧室,一阵快速脱解,赤溜着钻进了被窝。
杨慧英从卫生间出来没看到马东,到客厅里瞅瞅没有,卧室里也没有。不过定睛一瞧,被窝里鼓鼓的,忍不住笑了,“东子你出来,这么早就钻被窝,才几点呐!”
马东拉开被角探出头来,“阿婶,你不知道,跟你拱被窝,能多一秒是一秒!”
“诶,你说你,还跟个淘气包似的。”杨慧英歪坐在床边,隔着被子和马东靠在一起,“东子,你准备啥时回村去?”
“那不是要看你么。”马东道,“你啥时回去我就啥时回去,到时去我果园的房子,我天天伺候着你。”
“瞎说,那脸还朝哪儿搁!”杨慧英道,“其实我现在回不回去无所谓,只是想回娘家一趟看看。”
“哦,那好说。”马东想了想,“要不这样,明天我借辆好车,把你送到娘家去,当天就回来,咋样?”
“过两天吧。”杨慧英道,“我想了,怎么着也得过两天。”
“要不这么着。”马东道,“后天我送你回去,等年二十九去接你过来。”
“你不回去过年了?”
“不回了,陪阿婶在这里过年不是更好么!”马东说得起劲,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阿婶,走,先吃点饭去,然后去超市买点年货。”
“现在就备年货,太早了点。”杨慧英道。
“早啥啊,也就这几天了,你看大街小巷还有商场超市,年货早都打出来了。”马东道,“后天你回去,我一个人也不想办,也办不了,就今明两天嘛,把年货全备了。”
办年货是最有生活味的事,杨慧英心头荡起一阵暖意。马东坐到床边的时候,杨慧英蹲下来,帮他套上鞋子。马东脑袋一热,拉起她翻滚到床上,“阿婶,我想跟你睡一下再出去!”
“还是不了吧,先出去,这都几点了,呆会超市关了门咋办?”杨慧英推着马东。
“也好,那就先出去。”马东起身,拉着杨慧英走出门外。“阿婶,我背你下楼。”他走到杨慧英前面,屈腿,后抄手,兜住杨慧英的屁屁,把她背了起来。
“东子你放下我!”杨慧英又急又羞,不断晃着马东的肩膀。
“咋了阿婶,背你下这么激动了?”马东嘿嘿直笑。
“我,我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能跟你这般闹腾。”杨慧英拽着屁屁,挣了下来,“东子,别让我难堪了。”
“好吧好吧。”马东拉起杨慧英的手,两人缠着膀子,“这总归可以吧。”
杨慧英觉得还是有点难为情,但没说啥。
简单吃了点东西,马东和杨慧英来到县城最大的超市,好一番选购。结账的时候,杨慧英坚决不让马东掏钱包。马东笑笑,说行,不愧是家里的,能当个好家,说得杨慧英脸上一阵红晕。
回到住处,杨慧英一脸的兴奋,一会拿着“喜”字比划着该贴在哪儿,一会儿又拿着“福”字,说到底该不该倒过来贴。马东觉着这一刻很温馨,想让时间凝固在这里。
夜已深了,杨慧英又把房子仔细收拾了一遍,很满意,像个家的样子,新家。马东早早地钻进被窝,他陶醉了。
杨慧英洗漱后,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脱了衣服,慢慢掀开被子移进去,她以为马东睡着了。
马东装作睡着了,要不杨慧英会失望。
或许是真的累了,杨慧英很快就传出细匀的呼吸,气息是暖暖的,落在马东的脖子上,很舒服。
窗外,下弦月,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淡淡月光。
慢慢转过身,马小盯着杨慧英的脸,依旧那么令人着迷。当然,不仅仅是着迷,还有一丝不可亵玩的敬意。此刻,所有欲念都化为思绪,飘飘悠悠地弥散开来,整个房间都沉浸在柔曼的快慰之中,清心,无杂念。
一年多了,时间被思念划打了很多扣,分分秒秒,只要想起杨慧英,马东心里就有点发堵。
看看杨慧英静谧的脸庞,再凝望窗外的弯月,马东忍不住拥住了她。月亮泻下的是的柔情,以安详征服了世界。杨慧英就像那一弯明月,静谧,素雅,端庄,恬淡,俘虏了他,让他这辈子难以逃脱,他也不想逃脱。
夜很深了,依旧无法入睡。
马东掀被下床,走到窗前,点了支烟。抬头仰望,透过窗棂,夜空黑云渐绕,月儿渐渐隐去。马东想着和杨慧英的点点滴滴,竟陡然生出些许悲伤。
窗外的塑料雨搭子,传来“刷刷”声,越来越密。
下雨了,细细的雨丝,化成淡淡的愁绪,在马东空幽的内心深处拂掠着。开了台灯,柔和光弥散开来。
马东走回床边坐下,看着杨慧英,想着这个年后的几天她又将离去,失落涌了上来,苍苍茫茫,致远方寸,挥之不去。
良久,一股莫名的烦躁在躯体里冲撞起来,马东咬了咬牙根,猛地掀开了被子。
杨慧英梦中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东子,你咋了?”
“阿婶,你能留下来么!”马东使劲端起杨慧英的肩膀,“留下来,不回去!”
“睡觉吧,睡醒了再说。”杨慧英抱着马东的后背,“这都几点了,瞧你身上冰冷冷的,赶紧进被窝来。”
“你不想回答我?!”马东似是气呼呼甩开衣服,钻进被窝,“我不但要进被窝,还要进入你的身体!”
情绪有点失控的马东,让杨慧英在极限承受的能力下,尝尽透入骨髓的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