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左家良,已严重受惊,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他和吉远华商量,也就是闹闹事而已,可现在似乎不太好收场了。
“吉县长,现在该怎么办?”左家良很着急,找到吉远华希望能得到些良方。不过令人失望,吉远华不紧不慢,还很悠闲,“左厂长,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顺其自然,有些事情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
“可刘三万一被抓,我会出事的。”左家良道,“能不能想想办法,在刘三的问题上弱化一些?你知道么,或许现在我已经被盯梢了!”
“左厂长,我只是个小副县长,你觉得我能耐有多大?”吉远华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事你该去找宋县长,让他出出力,你和他关系那么铁,他总不能不帮吧。”
左家良看看吉远华,没说什么,的确,吉远华是没啥能耐,平常在他眼里就是个无能的家伙。想到这里,左家良开始后悔怎么就和他搅到了一起,而且竟然还来找他想办法。
左家良走了,去找宋光明。吉远华看着,笑了。
宋光明对左家良的求助很震惊,“你怎么搞那些个事情,怪不得最近医院老出事!”
左家良没有多说什么,根本就没提吉远华找他的事,他觉得,此时还是少一些事情为好,而且他已经隐隐觉得是被吉远华给利用了,现在抖落出吉远华,往后要报复的话就有些显眼。
“家良,这事你得当回事。”宋光明道,“现在刘三的案子严重了,已不仅仅是幕后策划敲诈医院的事情,如果他被抓住,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宋光明气呼呼地点了支烟,“你说你,搞这事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干嘛呢你?”
“你不知道,我心里气不过嘛!”左家良道,“你知道马东干什么了?他竟然让那个粗鲁的跟班勾引了我老婆,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哦,还有这事?”宋光明显然没想到马东竟然还如此阴深,不由得摸了下额头,“这个马东,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左家良一看,是诉苦的时候,忙道:“这事搁谁头上谁能受得了?所以我总是找机会,只要有可能我就下手,就是要给马东制造麻烦,知道弄死他为止!”
“唉,这事搞的。”宋光明道,“行了家良,我尽量帮你想办法,找公安那边疏通疏通。”
“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左家良一副可怜样。
“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刘三的事情闹大了。”宋光明缓缓说道,“他的案子,沾不得身。”
多年的交往,左家良还是了解宋光明的,从他的神情看,不像是在敷衍。
“实在说不上话也不能为难,的确刘三那家伙太不像话,作恶太多。”左家良道,“没准现在他落魄了,仇家正找他算账,弄不好还被灭了呢!”
“灭了不是更好嘛。”宋光明道,“他灭了,你也就坦然了。”
“唉,不过也不能那么想,毕竟和他关系不错。”左家良道,“我只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哦。”宋光明听出了左家良的话外之音,“大家平安无事?”
“是啊。”左家良道,“如果我万一出了啥事,兄弟你难道就不怕牵连?”
“你!”宋光明没想到左家良竟然如此直接。
“不要惊讶,这很正常。”左家良道,“估计此刻你的心情和我一样,只不过对象不同,你是对我又恨又气,而我呢,是对刘三又恨又气。”
“哈哈……”宋光明大笑起来,掩盖他的虚妄,“这话对是对,但不积极向上,而且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能和刘三那样的人相提并论么?”
“呵呵……”左家良见效果达到,也露出了笑脸,“玩笑,玩笑而已嘛,其实现在关键就是刘三,只要你把他的事处理好,一切都会平平安安。”
“不错。”宋光明有点尴尬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不能和刘三沾上,如果单单是你有啥事情,我还可以担待担待,毕竟市委梁本国副书记还是可以说话的。”
“嗯,这事我明白。”左家良道,“你那边出出力,我这边也使使劲,争取把刘三给安抚了。”
这一番沟通,左家良心里挺沉重,他感觉到刘三这案子宋光明是没法插话的。
“一定要稳住刘三!”左家良暗下决心,他知道刘三一定会找他,不为别的,只为钱,现在刘三就需要钱来跑路,“不过那也是个无底的洞呐。”他感叹着,但没办法,走一步是一步,这种事看不远。
接下来几天,左家良一直很敏感,他也知道警方可能已经注意到他了,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电话已经被监控。于是,他把手机关了,办公室、家里的电话也全部拔掉。这样应该是安全的,刘三打不通电话肯定会有所察觉,就会想别的法子联系他。
左家良的想法是不错,但他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事还不少。
差错出在孙巨才身上,他和左家良有亲戚,又是销售科副科长,当年有一段时间和刘三接触比较频繁,这次,刘三就是通过他联系了左家良。
这个差错是致命的!
孙巨才还一直惦记着检察院“金警官”的嘱咐,有事要汇报,争取立功,他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马东。
当马东挂掉电话的时候,激动得两手直搓,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用颤抖的手敲了甄有为的电话,“甄队!机会来了!左家良要和刘三见面!”
但是一切并非易事,左家良留了一手,没有和刘三急着接头,他向孙巨才要了刘三的新号码,用公共电话打过去,约定了见面地点。
于是,密切跟踪左家良成了重中之重,但是狡猾的左家良竟然脱离了便衣的视线。当天,左家良进了化工厂,之后一直没出来。
等便衣察觉的时候,左家良早已不在了化工厂,他从厂区废料放置点翻墙出去,密会了刘三。
“你必须得出去躲躲,现在风声太紧。”左家良很直接。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刘三的口气有些埋怨,“真是没想到,竟然闹到今天这地步!本来我可以很潇洒地呆下去,现在好,一切都没了!”
左家良不敢吱声,现在没有选择,必须稳住他,“那些先别说了,失去的总会再回来,关键是过了眼前这关!”
“回来个屁!”刘三道,“我那些都不是正经生意得来的,能回来?”
“好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左家良咬了咬牙,没敢对刘三咆哮发问,当初是谁帮他混起来的?
“我需要钱。”刘三没好气地说,“要不我跑不了。”
“我早准备好了。”左家良道,“你以为这几天我不为你担心?”
“多少?”
“五十万!”
“呵。”刘三一声冷笑,“五十万?你要干啥去?”
“怎么,嫌少?”左家良道,“那你要多少?”
“至少三百万。”刘三道,“我到别的地方,总得安置一番吧。”
“三百万?”左家良心头一颤,简直是开玩笑,但他没有表现出不同意来,“三百万,我一时哪能拿出来,先给你一百万吧,后期的事再想办法。”
“拿不出来?”刘三皱着眉头,“左大厂长你开玩笑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别说一个三百万,就是两个三百万你也拿得出来,只不过我不是那种过分的人。这样,我也不多说,至少二百万,先让我出去躲躲。”
左家良没有脾气,现在保刘三就是保他自己。但是左家良觉得刘三是靠不住的,如果能靠得住,别说三百万,就是倾家荡产他也愿意,留得青山在嘛,钱总会赚回来。然而是刘三的言行让他疑虑,甚至是感到了恐惧。
“好吧,那我再想想办法,就二百万。”左家良道,“明天晚上,你翻墙到进厂,到我办公室来,记住,我不开灯。”
刘三算是满意地走了,左家良真的陷入了恐慌,他觉得似乎过不了刘三这关。
左家良惴惴不安。
此刻,也许谁也不会想到,马东也惴惴不安了。甄有为跟他讲了个小事,或者说开了个“玩笑”,他无可避免地慌了。
原来甄有为来榆宁后,刑侦队向他求教,搬出了一个案子,就是马东砖头敲人的案子。县刑侦队说,凶手虽然抓到了,但死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另外有人行凶。甄有为翻看了卷宗,看到了马东的笔录。
“老弟,你本事不小嘛,黑漆摸黑的,一砖头就能砸死人啊。”甄有为这话听上去的确是开玩笑,但马东听出了其中的刺探味儿。
“哈哈……”马东立刻笑了起来,“开玩笑,甄队,这事你也知道?!”
“怎么,还是秘密?”甄有为抖了下秘密。
“啥破秘密。”马东笑道,“这事算我倒霉,还被你们公安找了做笔录,本来要为这事找你的,可想想这点破事找啥呢,无非是配合下公安工作。”
“那事还真是有点蹊跷。”甄有为道,“照目前情况看,的确不能认定现在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凶手,因为从凶器,也就是那块砖头的指纹来看,不能断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