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范小冰的事情,直说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祁愿看看手表,微微压着怒火。如果不是因为吉远华以前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还有什么报社社长,或许祁愿早就拂袖而去,懒得搭理这一系在他看来是烂得不能再烂的事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范小冰是个好女人。”吉远华不急不躁,对祁愿的心态他多少也能揣摩一点,急躁、恼怒不可避免,但会听下去。
“对她的评价,或许我最有发言权,这个你就不必说了。”
“那是。”吉远华点点头,“但好人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总会受到他人的影响。比如范小冰,她是个好人,但因为某个男人的原因,可能有些事情做起来会偏离方向,给本该是最亲近的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尽管吉远华说得很啰嗦,但祁愿还是选择听下去。本来他对范小冰找的是哪个男人并不感兴趣,但既然有人提出来了,倒也想知道个一二,顺便去修理修理,给自己弥补些精神伤害。
“谁,直说最好吧,兜圈子浪费时间。”祁愿道。
“说出来你可能会大吃一惊。”吉远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事是很严肃的,不能揭人家的伤疤时还带着微笑,哪怕是善意的,“马东,范小冰的同村老乡!”
“马东?!”祁愿果然有点诧异,迅速打开记忆,他想起来,曾经吃过饭,当时马东和女友米婷,请他和范小冰的。
“不错。”吉远华道,“如果说深一点,那还得推到几年前,当时马东在榆宁县盘龙乡,我也在,当时因为宣传报道的事就有了联系。当然这还是保守估算,因为他们是同村,没准一直有关系,但那只是猜测,没有把握的就不说了,只说我能见证的。”
“你能见证什么?”
“范小冰打过胎。”吉远华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祁愿听得脑袋一胀,但碍于面子,没有露出多少表情。“还有这事?”他应了一声,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
“还是两次。”吉远华低头喝茶。
祁愿的眼眶里火辣起来,要喷火。不怪他这么动怒,和范小冰结婚几年,愣是没生出个孩子来,现在吉远华说她打过两次胎,保不准还有他的种。但他不是愣头青,对吉远华的话还是存有一定怀疑,“你确定?”
“确定。”吉远华道,“我跟马东早起是同事,后来又都到了县里,彼此之间的动静都瞒不住,而且我还知道,第一次打胎是他找别人出面,第二次是他自己陪着去的。”
祁愿暗暗吸了口长气,如果马东在眼前,估计他会冲上去,但此刻需要制怒。“凭什么你说的我都相信?”他倒宁愿吉远华说的是假话。
“知道你会不相信,但你应该了解马东是什么样的人。”吉远华道,“不仁不义,色胆色心无人能比,当初在盘龙乡,乡长的专用秘书他都搞,你说如何?那可是关系到前途发展的,他都置之不顾,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还有,跟他交往的女人,大的都可以做他姑姨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没想到,的确有些出乎意料。”祁愿似乎是相信了。
要说吉远华还真是长了见识,能骗人了,还真不假,起码知道用苦肉计。
“不瞒你说,我女人也被他搞了,他们以前是榆宁县委党校函授班的同学。”吉远华痛苦状,其实这痛苦状也不是装的,许久以来,他一直是相信葛荣荣和马东有一腿,虽然没有证据,但凭直觉他觉得有,所以说起这话来感伤是真情流露。
祁愿看在眼里,不由得他不相信了,再怎么着造谣生非,也不至于这样埋汰自己。
“哥们,我看你也别难过了。”祁愿道,“事情既然发生了还能怎么着,但气是要出的。”
“你打算怎么个搞法。”吉远华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范小冰的事,是想和你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马东!”
祁愿看了看吉远华,还真是不屑一顾。对吉远华,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在这方面是无能之辈。同仇敌忾,拖后腿还差不多。
“行了,这事我来解决。”祁愿道,“吉部长,喊你声部长也别心酸,还是把精力放到官途上,混成今天这样子,也怪可怜的。”
祁愿这话一个意思真的是安慰可悲的吉远华,另一个意思也是给自己长点脸面,毕竟被吉远华这一弄,颜面几乎失尽。
“唉。”吉远华唉声叹气,祁愿是说到他的痛处了,不过还算好,他目的也达到了,祁愿要收拾马东了,这不正是初衷吗。“祁庭长,这方面我的确不行,也不掺和了,不过我也会通过我的法子来修理马东的,要不我这口恶气也没法出,迟早要憋死。”他表态性地说道。
吉远华说完就走了,留下祁愿一个人独坐,他知道,祁愿现在需要段时间思考。
祁愿是思考了很久,一个人坐着,想来想去怎么都窝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窝火。男人最不可容忍的,就是有顶绿帽子扣在头上。
用最直接的办法来解决,这是祁愿最后的决定,他要找人残了马东。这么做有风险,他想过了,马东是建国局副局长,副处级干部,而且还是市长看重的人才,伤到这样的人,估计是会有风波,但他觉得也不是不可行。因为祁愿有人,审判庭庭长做了一年多,认识的人够多,有些道上的关系还是可以用的,就算出了事,也可以擦干净。
不过祁愿没有着急下狠手,胸中有气,心情不平,考虑事情难免有冲的地方,不周全。想法子出口小气,是先要做的。
这一切,马东还没有丝毫准备,他的精力全放在了银行贷款上,成立公司对他来说是火烧眉毛的事。
邝黛玲办事也算利落,两天后就给马东来电话,说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他带着相关材料去办手续。
马东没有丝毫怠慢,立刻把盘龙乡药材基地的料件带着,去找邝黛玲。
“邝大……”马东进了邝黛玲的办公室,刚开口准备喊邝大姐,想想不妥,这里是单位,该咋地还得咋地,“邝行长,我来了,没迟到吧。”
“不早不晚。”邝黛玲脸上没有笑意,不过也不是很严肃,“等会我给你指个人,先把前期手续给办一下。”
“好。”马东爽朗地答应着,也巧,这时手机响了。他担心接电话会打乱邝黛玲的步骤,所以很谨慎,不算接。但看看号码是范小冰打来的,现在她没事一般不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还是得接一下,“邝行长,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你接。”
电话一接通,没有熟悉的“喂”声,只有盈盈啜泣。啥事能让范小冰哭?马东还真向不出来。
“喂,小冰,咋哭了?”马东小声道,“有事快说,我这边还有要紧事,不能耽误时间。”
邝黛玲听到了马东的话,立刻用粗签字笔写了句话“你有急事先说”拎起来给马东看。
马东感激地点了点头,听范小冰哭诉起来。原来,一早晨祁愿打电话给她,说回家里谈点事。范小冰哪里知道祁愿的心思,也没多想就回去了,结果一回去就被祁愿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我脸肿了,眼睛都快看不到东西了。”范小冰呜呜地哭着,“鼻血流了好多。”
“祁愿呢?没送你去医院?”马东急切地问。
“他个畜生,打完我就走了。”范小冰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范小冰这一哭,马东急了,再加上不知道她到底被打成啥样,一时急了一头汗。
“邝行长,我,我这边有点急事,朋友被打了没人管,我得去一下,这前期手续的事,下午来好不好?”马东道,“我不是有意拖拉的,可朋友有事,我必须得去一下。”
“哦,那是应该的。”邝黛玲点点头,马东立刻转身。
临出门前,邝黛玲又说话了,“要不要找人帮帮忙?”
“不用不用。”马东连连摆手,“我那朋友是女的,被他前夫打了,我送她去医院看看就行。”
出了银行,马东开车飞奔前往还算是范小冰的家。路上,范小冰又打电话来,说其实也没事,没啥重伤,要他不要着急,有事先忙着也行。
“我在半路上呢,马上就到你家。”马东道,“要不你先收拾收拾下楼,到门口接你就走,直接去医院。”
“好吧。”范小冰已经停止了哭泣。
“祁愿为啥打你?”马东问。
“不知道,没有什么征兆,猛地就又打又骂,好像在发泄。”范小冰道,“这不太正常,他应该不是这样暴戾的人。”
“骂你啥了?”
“表子、搔货、臭不要脸……”范小冰一口气说了五六个,马东真的是佩服她,危急情况下记忆能力还这么强,不过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
“你最近和哪些个男人走的近了?或者说有什么事刺激到了祁愿?”马东问。
“没有跟哪些那些走得近,就是正常工作,现在我的任务很重,几乎是天天都扑在工作上。”范小冰道,“刚上任,想干出点名堂来嘛。”
“那看来是祁愿受刺激了。”马东道,“真他娘的窝囊,受了刺激打女人,该剁手剁脚。”
“我要告他。”范小冰道,“无缘无故打我这么狠,不告他我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