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祁愿。
上次,祁愿找人在大街上追砍马东,事后非常后悔,还直暗自庆幸马东溜得快,没砍着。为啥呢?因为祁愿当时被一口怒气顶着,只想着如何痛快报复,没有想后果会严重到什么程度,确切地说,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马东的能耐。
马东是什么人?建国局副局长,又是市长眼里的红人,如果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被砍了,那惊动能小?所以当祁愿寻思过来的时候,很是怨太莽撞太自以为是,盲目自大搞什么明枪?
应该来暗箭,不但难防,而且还难追查!
也正是因这个想法,才有了今晚马东他们在银龙国际酒店门口被攻击一事。祁愿仔细想过,对马东下手一定要选好时机,首选要更具有迷惑性,比如马东和众多女人混在一起的时候,上去砍了,没准是因为其中某个女人的男人下的手,查起来头绪多;其次,要趁马东放松了警惕,毕竟有了上次被追砍的经历,他会防备着,而且祁愿还知道,他找了两个人带在身边。但是,祁愿没把霍生和李二狗放在眼里。
总之,在祁愿看来,好时机就是马东和女人在一起飘飘然的时候。很自然,这种信息的取得,吉远华必不可少。这次行动,也就是得了吉远华的消息。
砍,往残里砍!祁愿从吉远华那里得了消息后,立刻就安排了人过去,还特地嘱咐说马东那小子腿快,万一砍不着他,就砍他身边的女人,总之让他有脱不了的干系,怎么着也得缠一屁股烂事!
祁愿想出这一招,也够损。
不过还好,勇猛的霍生和李二狗关键时刻顶了上去。
“看来祁愿的事不能拖了,得尽快解决,要不还真是危机四伏。”马东一番思量后暗叹起来。
能尽快解决当然好,但法子还得慢慢想,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马大,到医院了。”李二狗说了句,把暗自思量的马东惊了回来。
“哦,到了啊。”马东答了一句,朝车窗外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马东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了。
医院大门口,十几个人影晃动!
“诶哟我操,他娘的做事真绝,这么快就堵到医院门口了,看来都算计好了啊!”马东神色一变,大叫着让司机停车,“赶紧掉头,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油门不带松的啊!”
不怪马东这么紧张,刚刚的惊险就不说了,单是上次陪范小冰来看病,就是在这儿大白天被追砍的,那隐隐的后怕还没消退呢。所以他紧张害怕,完全可以理解。
马东这个表现,跟方才在银龙酒店门口的表现相比,可真是差远了。
在酒店门口,那可以说是临危不惧不乱,颇有一股英雄豪壮之气,让人由衷钦佩。现在呢,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胆小如鼠惊慌失措。
尤其是在邝黛玲看来,那对比之下的差异可大着呢。那么勇猛的小子,毫不犹豫地为她挡开迎面劈来的砍刀,而一转眼就变得如此彻底,简直成了另外一个人,说得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邝黛玲并不觉得这是马东的不对,相反,她更觉得马东有血有肉了。这年头,大义凛然的只有傻子,要么就是故意摆样子装腔作势冒充大英雄。从这一点来看,马东露出的是毫无伪装的人性,那是一种简单而俗俗可爱的智慧。
邝黛玲看着马东笑了,她看到了一个彻头彻尾实实在在的男人。好多年了,跟她接触的那些个男人,都是抱着某种目的,很多方面都伪装的几乎无可挑剔,什么阳刚、威猛、时尚、品味,都见鬼去吧,根本比不上眼前马东这惊慌得恨不得立刻拉开车门调转屁股就跑的憨态!
“东子,不用跑,那是我叫来的人。”邝黛玲说得非常轻淡。
“邝大姐,是你喊来的人?!咋不早说呢!”马东怔怔地看着邝黛玲,有惊愕,也有气恼,幸好杨慧英戳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忙笑道:“呵呵,那好,不用调头了。”
车内的气氛顿时缓和。
“黛玲,你也真是,不声不吭地喊些个人来,唬人啊!”邹筠霞摸着胸口,“真给你吓死了。”
“我是担心那伙人会追过来,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有挨的份了。”邝黛玲道,“喊几个人过来不是妥当吗。”
“还好还好,一场虚惊!”邹筠霞大紧之后大张,完全没了平日的架子,很是平易,“这世道,看来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马东。
马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咋了,我可没惹事,是别人找事呢。”
说话间就进了医院大门,门口收费的保卫人员连吭都不吭,十几个壮汉守驾,开口要那几块钱停车费,简直就是眼睛生锈。
急诊室里人不多,几乎没耽误什么时间。值班医生说,伤口不算小,应该缝几针。
邹筠霞认为应该办个住院手续,起码得找个专家看看。
“还用那么复杂?”马东呵呵一笑,“打个麻药缝两针,再开点消炎药就成了,用不着那么在意。打小泼实惯了,其实不用缝都行。”
“那怎么可以。”邝黛玲道,“东子,你不好好医治,那我心里可过不去,你这一刀就相当于是替我挨的。”
邝黛玲称呼马东为“东子”,今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马东可记得清楚呢,这可是质的飞跃呐!“邝大姐,瞧你说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没事就好,要是被蹭着刮着,那我才真正过意不去呐!”
“行了,你们别再这时拉大锯了。”邹筠霞一旁说道,“既然不住院,那就听值班医生的,把伤口好好处理一下。”
就按邹筠霞的话办了,马东跟医生进了手术室,一个针麻,缝了五针。
很快,半个多小时,一切搞定。
“乖乖,这一堆药要吃到啥时候。”马东看着医生开的一塑料袋消炎药,“医生,能精简些么?”
“年轻人,别心疼钱,好好把伤给治好了才是重要的。”
马东一听,噎得慌,“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看这一堆药用不着,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较这个理,明天啊,我到你们医务科去,把这病例、药单啥的都带过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必要这么开药。还有,如果你们医务科说有必要,那我再找其他权威部门给看看,如果说都该这么开药,那我也没话说,但如果有一个人说不该,那我就要跟你较这个理了,咱找媒体说道说道。”
医生听了这话,眨巴着眼睛,嘴巴一揪叹了口气,“要不先给开一个疗程,到时情况好的话就不用药。”
一番折腾,开好的药退了一半还多。
“东子,有必要费这口舌嘛。”出去的时候邹筠霞说道,“还不够费神的呢。”
“邹大姐,我这是在为全市人民做好事呢。”马东笑道,“你想想,这样的医生,逮着病号就一顿宰,我给他小小出个难题,以后他可能就收敛了,就会少很多人多买冤枉药。”
“呵呵,就你说得有理。”邹筠霞不说了。
回去的时候,邝黛玲先到家,马东下车相送。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说声谢谢你。”邝黛玲面带微笑。
“邝大姐,你客气了。”马东道,“话说回来,今晚请你吃饭发生这意外,没把你给惊着就算是万幸了,你别见怪就是。”
“呵呵,这事就不说了。”邝黛玲笑道,“到底是谁干的,要不要帮忙?”
马东一听,帮忙当然好,求之不得呢!不过转念一想,得矜着点,不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欢欣。再说,男人嘛,有些事情还是自己解决为好。
“邝大姐,你能问我这话,实在是让我感动呐,说明大姐你真是把我当朋友看了。就冲这点,我真想拥抱一下,表达我的无比谢意,但这会人太多,看着怕不好,就留到下次吧。”马东呵呵一笑,“邝大姐,可以么?”
这话听得邝黛玲小心一阵乱跳,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得平静,还得装作不当回事。“呵呵,好啊。”她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
“那好,就记下这笔甜蜜的账!”马东见邝黛玲的反应还不错,缀了这么一句,寓意不可谓不丰富,比起那晚脑筋急转弯的效果,可高了去。
“那就随你了。”邝黛玲有是一笑,“嗳,刚才我说的你还没回答,到底要不要帮忙?”
“不要!”马东异常果断,“邝大姐,这事绝对不能把你给牵扯进来,咋说我也得为你考虑,要是因为这事惹来啥麻烦,你说我这心里头还能安生么?邝大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你绝对不能掺合进来!”
邝黛玲默默一笑,“好吧,你还真够料!”
“黛玲,有话明个再说吧。”邹筠霞在车里等得不及,伸头催促起来。今晚的事对她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不安宁。
“瞧你急的。”邝黛玲呵呵一笑,对马东道,“行了,回去吧,如果那事情需要帮忙就跟我说一声。”
“好,好的。”马东点点头,“那谢谢邝大姐了。”
“行了,赶紧回吧,你邹大姐都急毛了。”邝黛玲笑笑,转身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