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一道。
无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这十六字而已。
在胥都天中。
又被细分为胎息、练炁、筑基、紫府、洞玄、金丹、元神、返虚、纯阳、合道……直至功行圆满,羽化升仙。
大千世界,万天无量,有如尘沙之众,不可胜记。
在其他天宇中虽也存在不同的修行法门,万道同辉,但只要是在仙道演法之列,就大体脱离不了十六字的圭臬。
以胥都天为由,练炁可称羽士、紫府可称高功、洞玄可称炼师、金丹元神可称真人、返虚纯阳可称真君。
至于合道——
这个离羽化证仙只剩一步之遥的大境界,也被前古众真敬奉上了“道君”之称。
道君者,与道合真,形体俱妙。
头戴天圆,足履四方,冠带九气,结为衣裳,日为圆象,月为圆光,身披北斗,六甲九章。
其乃正宗玄劫受命,仅只在万仙之下,可为三界之亚君,元洞之冢宰!
此境修士往往有着种种不可思量的威能,捉拿日月,再换天星,都是寻常小事,以至于起死回生、叫人转世轮回,也不过一道符诏的催发。
若是玄门道君为善,祂于虚空中结三白七宝,甚至能开辟世界,分化出天地水三元之气,于其中生成人伦,长养万物。
而魔门道君为恶,亦足以使恶刑罚落,扰得万道破灭不宁,被诸天煞鬼恶神供奉,膜敬为“中天大魔王”。
所谓道君,其实已然身具仙体仙命,只是功夫不足,还未摘得仙业入身,不能够登仙。
而做为执宰胥都天的八派六宗,自然个个都是拥有道君驻世的,少则一尊,多则甚至二四之数。
陈珩在这段时间也算通读了不少道书,虽碍于经典稀少的缘故,一些秘闻关隘,他也是茫然无知。
便如这神屋枢华道君,也如,太始元真……
“道君?神屋枢华……”
听到陈珩的问话,涂山葛皱眉惊诧。
过了一会,他才猛得拍手,眉头一下便舒展开了。
“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她是斗枢派的道君,前主人还曾经随赤明派长辈去过斗枢派,为这位女道君献上了贺仪!”
涂山葛越说越兴奋,整张脸都泛起虹光:
“当时神屋枢华道君攻破了天外的一座禅门净土,杀掉那座净土的主持尊者,俘虏了二百万孔雀僧兵,把他们都抓来了胥都天,献俘于斗枢派山门前!”
“净土?主持尊者?”
“那是另外一片天宇了,和胥都天一样的大世界,前主人回来后还跟我吹嘘过几回,因为太过宏翰伟烈,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涂山葛放下盏中已经开始发凉的茶水,神采奕奕,道:
“那一片天宇名为无琉璃天,和胥都天不同,它是在佛家大能的治下,遍地都是禅宗、净土。斗枢派因为传道缘故,和无琉璃天的几家寺庙起了争端,双方在天外各自斗了几百年,彼此都有胜负,死了不知多少道兵、僧兵。后来,还是几位斗枢派真传被虐杀,惹得风波大动,甚至让神屋枢华道君出手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这位道君祭炼起仙兵,倾力之下,只一合便打破了大孔雀王寺的护山胎藏界,然后又以雷霆手段杀死了大孔雀王寺的住持尊者,卷走无数典籍,掳走了二百万孔雀僧兵……”
“无琉璃天因此大怒,甚至触动了一尊证得菩萨果位的大能,让祂破关而出,报仇雪耻,但最后还是几位胥都天的道君出面,把那尊菩萨惊走了。”
涂山葛砸了咂嘴,意犹未尽。
他当时听到这消息后,可是一连数天都兴奋的没合眼。
百万兵众,流血伏尸,天龙禅唱,星河庆云。
连做梦时,涂山葛都梦间自己成了大天妖,参与到了那战中,一爪就是一个金刚力士。
“无琉璃天……两座天宇间的争斗吗?”
陈珩也是心驰不已,缓缓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才镇定了心神,将念头收束起来。
八派六宗居然煊赫至此吗?
不仅在胥都天称尊做祖,连在其他天宇,居然也流传有威名……
这时刻,陈珩对拜入大派的渴慕又更上了一层。
上等经典,上等洞天,上等大势。
如果能够在八派六宗修道,那便等若是一只眼,就已经望到了长生门户了。
“不过斗枢教却不在东弥州,而是和九真教一样,山门都在东寰州……若不是前主人观礼过斗枢派献俘,像神屋枢华道君这等仙道巨头,我也是无缘得知尊号的。”
涂山葛这时好奇问道:“老爷,你是在哪听说的?”
“那‘太始元真’呢?”
陈珩避而不答,又道:“你可听过‘太始元真’这种真炁,它在九阶三十六品真炁中等第如何?”
“太始元真?”
这一次,饶是涂山葛几乎想破了脑袋,还是没琢磨出一星半点来,连蛛丝马迹都无。
“我曾见过一门练炁术的讯息,其名为《神屋枢华道君说太始元真经》。”
陈珩笑了笑,道:“我心头觉得不解,就来找你一问。”
“原来如此,不过我虽未听过‘太始元真’这种真炁,但它的品佚如何,这个倒是不难猜的!”
涂山葛自信道:
“既然是练炁术,又是由神屋枢华道君亲自来注解阐释的……那‘太始元真’必然是位列九阶上品,或者,是九阶至品!和赤明派的‘皇素玉真’一样,都是世间真炁中的极品!”
“赤明派炼成‘皇素玉真’的法门,便是叫做《冲虚至德道君食神炁义解》,乃是赤明派的冲虚至德道君亲传。”
涂山葛说到此处,未免有些遗憾:
“老爷,实不相瞒,前主人一直求取此法而不得,最后还是无奈将一身胎息转换成了八阶上品的‘洞灵元煞’,我时常在想,她当初若是修成了‘皇素元真’,说不定就能在斗法中取胜,也不必身死了……”
虽然已是时隔多年,往事忆起,还是让他唏嘘,叹息难忍。
“前尘不可追,再多思也无用。”
陈珩安慰了一句,从袖袍中取出一册发黄古书,就递了过去:
“你且一观。”
涂山葛茫然接过,还未等翻上几页,脸色变猛得青白了。
“好阴毒的邪法!”
他额头顿时便有汗珠滚落,大叫道:
“老爷,这法门好生恐怖!实在有伤天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