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众人皆点头,纷纷认同董诚的说法。
董诚环视一周:“如今长江水面无法行船,朝廷无法从水路支援我等。周边州县的情况,大抵也与我江州差不多,外人进不来。看来我们真是被困死在这江州之地了。”
董诚陡然严肃起来,大声说道:“我们只有背水一战,共渡难关,我们抵抗这场瘟疫,同时也是自救!”
“大人所言极是!”
“我等愿听大人吩咐,共渡难关!”
董诚摆了摆手,接着说:“瘟疫之事,远比洪灾和长江水位暴涨更加艰难,你等且先在此商议对策,本官就去求见刺史大人,此事还需刺史大人亲自定夺方妥。”
话毕,董诚快步离开录事参军签押房,直奔衙门后宅,准备求见刺史方塘。
同时,祝修远也离开签押房,找到言大山,让他火速返回董府,将瘟疫在城中蔓延之事告知董漱玉和董淑贞,并特意叮嘱董淑贞,千万不要踏出府门半步。
言大山也知此事的严重性,立即领命而去。
目送言大山离去后,祝修远方才返回录事参军签押房,跟大伙儿一起出谋划策。
……
且说董诚来到衙门后宅的大门,却见一队队家眷妇孺涌入其中。
还有众多小厮丫鬟等,或抬,或抱,搬运着一件件物品。
涌入衙门后宅的人群中,董诚看见了一些熟人。
有长史大人花朝仕之子,花间虎。
此人差点将他的小女儿从他身边抢走,董诚自然认得他。
还有司马大人家的夫人,董诚与之有过几面之缘,也算认识。
另外,还有城内的一家福户——薛家。
薛家是真正的茶商,他们从朝廷手中取得“茶引”,然后从茶农手中收购茶叶,再贩卖至全国各地。
薛家家主薛宝昌,此人有点手腕,与江州的刺史大人、长史大人、司马大人等,全都十分熟悉。
其实,薛家与董家也有一点关联。
当初董氏茶庄推出新茶之际,薛家曾派人送来聘礼,妄图迎娶董漱玉,从而获得新茶的配方。
结果被祝修远吩咐众小厮乱棍打了出去。
只不过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了,董诚却不想在此处看见薛家之人。
薛家人跑进衙门后宅中干什么?
除了薛家人之外,还有一些江州的富商名人等,也赫然在列。
他们纷纷涌入衙门后宅,脚步慌乱。
董诚皱了皱眉,心下疑惑,不知这么多人涌入衙门后宅干什么?
不过董诚乃是为了求见刺史方塘而来,因此顾不得这些。
他径直走向守在门口的两位小厮,准备请他们通报一下。
然而,董诚刚一开口,那两位小厮却说:“刺史大人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录事参军大人请回吧!”
“可是……城内瘟疫横行,本官必须见到刺史大人!”
“录事参军大人,刺史大人曾吩咐过,衙门已将防灾救灾之事全权交托给大人了,那么就请大人尽心尽力的应对天灾瘟疫吧。”
“可是……”
“大人,刺史大人偶染风寒,卧床不起,需要休息,就算大人你见到了刺史大人,那也没用的。大人,请回吧!”
董诚瞪圆了两眼,死死盯着这两位小厮。
最终,董诚泄气,亦步亦趋的返回签押房。
董诚重新回到签押房的时候,房间中就只剩下包括祝修远在内的六曹参军事了。
其余三位衙役的头领,已经被派出去干活。
隔离感染患者、处理感染者的遗留物等,是最基本的,他们就先去干这些活儿了。
“大人,大人回来了。”
“岳父大人,刺史大人怎么说?”
……
面对众人的询问,董诚只得摇了摇头,略微有些疲惫的说道:“本官……没有见着刺史大人,据说是感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什么!刺史大人竟感染了风寒?”
“那这可如何是好,单凭我等,实在难以应对此次瘟疫之灾啊。”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只得摇头叹气。
没过多久,一位衙役头领气喘吁吁闯进签押房,惊声大叫道:“完了,完了,全完了,彻底完了……”
众人听了这丧气话,心中都是一紧。
再一看这位衙役头领,只见他面色苍白,面容极度震惊和恐惧,一边大叫着“完了”,一边闯进签押房,跌跌撞撞。
董诚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衙役头领稍稍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开口说道:“大人,城中感染瘟疫之人,已有数万之众!”
“什么!”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
一个个都张圆了嘴巴,瞪大了两眼,魂飞天外!
那衙役头领似乎没有瞧见众人惊骇欲绝的模样,接着又说:“卧病不起者,已有数千,病死者……已有数百!”
安静。
整个签押房中出奇的安静。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
这才多久啊,半个时辰前不是才说感染瘟疫的人只有数千么,卧病不起者只有数百么?
怎么一下子……就暴增了十倍!
这才半个时辰啊。
这瘟疫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照这样下去,恐怕今天天黑之前,整个江州城中就没有一个健康人了。
祝修远深吸口气,视线依次扫过岳父大人,以及在座的各曹参军事。
祝修远是穿越过来的,可以说已经死过一次了。
面对死亡,他虽然也被吓得魂飞天外,但死过一次的人,总比董诚等人更有“经验”。
也显得更加从容。
同时祝修远也知道生的可贵。
所以,祝修远不想死,他不想被瘟疫吞噬。
他要求活!
于是,祝修远站出来,走到众人中间,也不施礼了,大声说道:“岳父大人,还有各位大人,这场瘟疫虽然来势凶猛,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们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祝修远几乎算是大吼了。
不过他大吼之后,原地转圈查看众人神色,他们却好似没有听见祝修远所说的话一般,一脸颓废样,不为所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