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等人走后,西南天空忽然有一个光点一闪而逝,那是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
这面镜子原本有丈许大小,无色透明。但却在一个闪烁之间变成了巴掌大小,迅速飞走。
与此同时,剑道崖大殿之中有两个人正对着一面法镜讨论着。
“这个臭小子!巧言令色,颠倒是非,竟然敢当众混淆视听,当真是可恼!”无尘一拍桌案,愤怒地说道。
霍长老暗中一撇嘴,心中冷哼一声,你越骂他我越觉得你心里有鬼。你这就是变相的保护。但没办法,谁让你是领导呢!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得由我来做;你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就得我拐着弯帮你办好。
你不就是想给这小子脱罪又找不到理由嘛!这个简单,我给你这个台阶。
于是,霍长老略一沉吟,说道:
“首座,秦珞是有点取巧,但也不过是为了自救,混淆视听这个罪名就太大了。相比之下齐牧海和公良朔就太不应该了。他们明明没有执法堂的授意却越俎代庖,假公济私,无非就是觉得秦珞卷了龙剑阁的面子没存心报复而已。”
“哦,此话怎讲?”无尘眉头轻皱,听得很是认真。
霍长老心中冷笑:这是嫌我说得还不够狠呐。看来你这是要借我的刀要整一批人,来给秦珞立威了。
行,那我就再说几句。
只听霍长老轻咳了几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我早就听闻,天玺手下有四大跟班。分别是龙睿、公良朔,齐牧海和范远山。自从龙天玺失踪之后。龙剑阁主要势力分成了三股,其中最大的就是龙睿;公良朔和齐牧海关系不错,合成一股,排名第二;范远山自成一股,实力最弱。”
“哦?还真能搞事情!”无尘冷然说道。
“是呀!可最近龙睿死了,他的那份自然要被瓜分,公良朔和齐牧海急于在龙剑阁立威。所以,面对秦珞这个搅事的必然要先干掉,这样才能立威。”
无尘闻言忽然沉默了,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但霍长老却不敢出声了,他知道哪句话触动了无尘的逆鳞。
秦珞再怎么不讨喜,真也好,假也罢,都是无尘自己的喜恶。他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明着暗着让他吃苦头,但若是谁想杀他,那就是找死。别说无尘和秦宓是世交,即便是无尘和秦夫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不可能让秦珞出事。
所以,龙剑阁可能要倒大霉。
果不其然,无尘第一句话就是:“既然龙剑阁在门中闹得乌烟瘴气,那就散了吧。不只是龙剑阁,其他社团……也没有必要存在,都散了吧。”
霍长老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动了真怒的无尘竟然这么狠,竟然要全部取缔。
只听无尘接着说道:“传我命令,除了炼丹、炼器、制符等社团可以继续存在,其他社团全部解散,一个不留。”
“是!”
“还有,公良朔、齐牧海、范元山,贬为普通弟子,收回亲传令牌。特别是公良朔和齐牧海……责令其禁足三个月,若再不知检点,逐出剑道崖。”
“是!”
“至于秦珞,闭门思过半年,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出剑道崖一步。”
“啊?这也太狠了点吧。”
霍长老人老成精,他完全知道对秦珞的惩罚跟没罚一样,秦珞本来就是经常闭关,你罚不罚都差不多。但他却说得好像有多严重一样。
“嗯?处罚重么?我还认为轻了。哼!不孝弟子!”
无尘一甩袖子走了。霍长老这顿鄙视。
偏心呐!
特么现在如果有人说他是你的私生子,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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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霍长老如何腹诽。却说唐小虎现在正扇着扇子,迈着方步,缓缓地带着三名丫鬟往回走。
花易云咬牙切齿地嘀咕了几句,但也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没办法,军备的事是花溪国的头等大事,即便是把她卖了,换这么多军备,估计她父皇也会欣然同意。
但她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军备,这就是花溪国目前最最需要的。
想当初她随师父在军营救治伤员的时候,曾有一个老兵跪在一个少年的尸体旁边痛哭流涕,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们都是临时征召上来的,为的就是守住潭阳渡口,守住花溪国的西大门。
当时老将军尉迟台就曾许诺,只要此次守住潭阳渡,就允许军功积到三十人头者归家。
那老兵带着儿子舍生忘死,奋勇杀敌,身上刀伤剑伤无数,终于差不多都积攒够了。可就是在最后一战,原本已经大胜,正在乘胜追击抢人头的时候。被敌方斜刺里赶来救援的船只一击撞沉。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们所乘坐的船是大船,却被敌方一个小船撞沉。这船到底有多老,多旧?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伤痛不已。
但这并不是个例。由于连年打仗,花溪国的军备告急。很多船只都是从民间临时征调的,它们大小不一,快慢不同,工艺水平差强人意。
又因连年征战,疏于维修保养,以至于作战时状况频出,伤亡惨重。
花易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只恨国弱难固土,马瘦未堪骑。非民心不稳,非战心不坚,唯君心不智也!
她痛恨自己的父王整日花天酒地,不是今天红花赛诗游园会,就是琅曲舟头唱雅辞。
好好一个花溪国表面光鲜,实则内部早已腐朽。
他们天天粉饰太平,为官者只知阿谀逢迎,不知民间疾苦。
官道不修,雄兵不练,只想着歌舞升平,万国来朝,钱不够就增加赋税,这无异于自废武功。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人诚不欺我。
花易云……其实应该说是乔若离,她从小就被带离皇宫,跟随师父游走天下,行医问药,锄强扶弱之事都没少做。
她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也喜欢这里勤劳的人,和这里的淳朴笑容。
但她知道,自己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别人的影子。或许今日让她活着,接受训练,学习技能,只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为某人挡灾。
她曾问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她师父说,这就是命。
非要问为什么,只能说你们儿时抓阄,你抓的是风筝,而若雪抓的是雪花白玉。反过来就是她倒霉。
多么可笑的一个理由,但却决定了她的命运。
若离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命不好,怨天尤人也没什么用。但后来老太后去世,她回宫奔丧的时候才碰巧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太后的意思。她早就看出了花溪国潜在的危机。所以,她要事先埋下一枚棋子。
她的棋子无疑就是乔若雪,而她只是一枚备用的,为乔若雪保驾护航的一枚暗棋。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并不想为皇族的千秋万代去拼搏,只想为花溪国的百姓出一份力。
这就是乔若离目前最想做的。她根本不认为自己能活多久,五年?十年?或许几年内自己就要替人去死。那么在死之前,为什么不轰轰烈烈地为自己,也为百姓做点有意义的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