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青铜棺上所刻的禁制在心中记下后,又在井底仔细查看了一圈,并没在井壁上发现其他的禁制,也没有另外的阵法布置,看来不像是阵眼所在,就从水中升起,浮出水面。
一露头,就见那姓顾的与大公鸡立即凑了上来,神情紧张地问道:“发现了什么?”
我爬上岸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道:“你们是想发现什么?”
大公鸡冲姓顾的瞧了一眼,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发现一口青铜棺?”
“你们找这些个破棺材有什么用?”我问了一句,就盯着两人瞧。
大公鸡沉吟不语,姓顾的呵呵笑了一声,道:“小陆景,这事不是我们瞒着你,只是此事是我教教主亲自督办,被列为教中第一大事。至于究竟如何,我等可也说不好。”
“小陆景,究竟怎样?”大公鸡追问道。
我见他浑身紧绷,心急如焚,就道:“是有口棺材,我可拉不上来。”
大公鸡闻言,猛地一拍手,当即大喜过望,连声道:“这好办,这好办!”
就叫人准备了许多绳索,由我潜入水中,将那口青铜棺捆缚,众人合力,将那口棺材拉了上来。一时间焚香会教众欢声雷动,大公鸡更是兴奋得有些手足无措,就连那平日里最喜欢装模作样的顾天涯,也是忍不住大笑。
我在旁瞧了一阵,见这些人如癫似狂,不知这棺中究竟藏了什么隐秘。
大公鸡双手举在头顶,高声长吟道:“数十年苦功,今朝一日功成,八棺聚齐,实乃天佑我焚香!”他话音落下,一众焚香会门徒跟着齐声大喊:“天佑焚香,天佑焚香!”喊声震天。姓顾的则是在旁微微而笑,瞧他的神情,也是颇为感慨。
我不由想起六年前在三化,九龙拉棺拖出了第一口青铜棺,如今时隔多年,终于让他们聚齐了这八口棺材。只是这棺中究竟藏着什么隐秘,能让他们不惜耗费一教之力,数十年如一日地苦寻?
正想着,就见那大公鸡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喜动颜色:“小陆景,你可真是咱们焚香会的福星!六年前,第一口青铜棺由你而始,六年后,又是由你而终,实在是天意啊!”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朝潭中看了看,“那姓吴的呢?”
我就把那吴长老的遭遇讲了,只说是触动了禁制,已经尸骨无存了。大公鸡“哦”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可怜”,随即就笑逐颜开,随手就招过一个焚香会弟子耳语了几句。
那弟子点头去了。不一会儿,就听惨呼声响起,之前跟着那吴长老同来的一群降教门徒,尽数被屠戮在地,尸体抛入潭中,转眼消失无踪。
就听骚包脸在笼中大叫:“你妹啊,还不把我放下来!”那姓顾的心情不错,一挥手,登时就有门徒上前,将铁笼打开。姓顾的上得前去,翻掌在骚包脸后背轻轻一拍,道:“行了。”
骚包脸冲他狠狠瞪了一眼:“行你妹!迟早找你们算回这笔账!”
姓顾的呵呵笑了几声,却不与他多论,朝我道:“小陆景,咱们就后会有期了。焚香会承了你这份情,我们教主必定邀你前去我教中总坛一叙,到时我们再见。”说罢,就举步朝外行去。那大公鸡尖声令下,随即有焚香会门徒抬起青铜棺,四名阴阳童子一身红袍,大袖飘飘,护在棺侧。
大公鸡走到我跟前,笑道:“小陆景,你们也出去罢,这里可呆不得了。”说罢,就领着众人出门。我心知焚香会既然得手,怕是在这里留了后手,踹了那骚包脸一脚,道:“还不走!”也不理他在后头怒骂,尾随焚香会一众退了出去。
出了山谷,见外头聚集的一群人已经散去,大约是被焚香会给打散了。刚到林子处,就听轰轰几声,地动山摇,刚才的那个入口已经轰然坍塌。瞧这声势,也不知这帮人在里头埋了多少火药。
眼见焚香会一行人消失在山道,就瞧了骚包脸一眼,问他这段日子音讯全无的,怎么野到这来了。不问还好,这一问,骚包脸立即咬牙切齿,破口骂道:“你们家那位大小姐就不是个人!假心假意的许我离开昆仑府,我还真信了她的!结果派人天天缀着我,毫无理由就喊打喊杀,他妈的就是逼着我自己心甘情愿哭着爬回去啊!”
我听得心中好笑,道:“你说她不是人?”
骚包脸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我就说她不是人,你能怎么着?你家大小姐就是个仙女,你能拿我怎地?”
我呵呵了一声,道:“不能怎么着。”心想原来这家伙是被青子给收了回去,难怪这几个月来人影不见。不过也难怪,这人虽然有些二,不过总算是个人才,当次非常时期,青子不可能让他在外头逍遥。
“那在这里做什么?”
骚包脸“靠”了一声,道:“还不是被你家那位仙女给使唤过来的,让我来探探焚香会那帮子鸟人在搞的什么鬼。”
我“哦”了一声,笑道:“那你可玩成的不怎么样。”心中却是十分雀跃,也不管这人脸色发黑,道,“我家仙女在哪,也来了这儿?”
骚包脸冷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道:“你家仙女的事,我哪知道!”说着快步朝前走去。
我紧随其后,这人从焚香会这头出来,总归是要回去复命的。那骚包脸这回吃了个大亏,大约是憋了一口气,心情郁闷,埋头闷走,也不说话。我倒也乐得个清净,尾随其后。一路行去,就见这人离了林屋山,朝着洞庭湖方向行去。
我心想:“难道青子人在洞庭?”心中热切,生出一股暖意。
回到了敖家屋,这骚包脸直接到渡口,也不知从哪找出一条小船,我也不问,跟着他上了去,离了湖岸。这番下水,倒是又与去年那时不同,微风和煦,湖面波澜不兴,与当日那惊涛骇浪,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只是这平静的波澜之下,是不是有暗涌激荡,那就不得而知了。
船一直行到了湖中的君山,骚包脸跳上岸,把船给系了,转身就走。我打量了一阵,倒还是当日登陆的老地方。跟着他又走了好一阵,发觉这路倒是越走越熟,最后到了一个水潭子边上。这才发觉原来是通往降教水狱的路途。
我正有些奇怪,就见骚包脸朝我叫了一声,招招手。我紧走几步,来到潭边,就见他皱了个八字眉,骂了句:“他妈的这水怎么又高了?”
我瞧了一眼潭水,满满当当的,知道他说的是水位。骚包脸道:“待会儿你拽着我进去,千万别放手!”
我一听,随即明白他说的是待会儿下水的时候,让我拽着他进水洞。这人从小在昆仑府长大,水性极差,虽说是修炼术士,闭气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还是天生有些畏水,下水就发晕。
见我应了,这人的脸色才好了些。我拽了他胳膊,一同下去,进了水狱,见这里头空空荡荡,一派荒废的景象。这降教当初在洞庭湖底建这水狱,本就是为了图谋蛇母墓,如今事情已了,又失了隐秘性,已是没什么用了。
穿过水狱,就被骚包脸领着进了当日降教挖出的隧道。我越走越是疑惑,心想难道青子他们又去了蛇母墓。一路行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当日我们离开蛇母墓之际,地底发生大震,许多墓室都轰然坍塌,有些道路也被泥石堵塞,无法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