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这都是水贼寨子里救出的女子,可怜人儿。”往日性子暴烈的苏仇,此刻也忍不住叹息。
“这几年水贼尤其肆虐,有一些,已经在水寨中呆了两三年,每日生不如死。”
“陈相,不如多发些路费盘缠,让她们回乡。”贾和犹豫了会开口。
陈九州点点头。
东楚危在旦夕,他现在也没好的办法。
“陈相,她们不愿意回乡。”李隆一脸为难地走回来。
回了乡,也不过被人闲话唾弃。
“陈九州,交给老娘!”这时,一道哈气的声音,在陈九州耳边响起。
陈九州惊得转头,冷不丁一个碰撞,直接和神出鬼没的晏小秋,撞了一个满堂彩。
“陈九州!你神经病啊!”晏小秋捂着额头鼓起的包包,一脸怒气冲冲。
陈九州也一脸无语,“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呸!你睡我——咳咳!陈九州,把这些姑娘交给我吧!”
陈九州还没回答,旁边的贾和已经脸色大惊,声音发抖地小声开口。
“陈相,使、使不得啊!陈相可别忘了,晏姑娘是做什么的。”
陈九州一听,也立即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晏小秋。
这姑奶奶是青楼老鸨啊,这么多的女子,是想开连锁店吗。
“陈九州,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有你老贾,整天阴着一张脸,玩深沉呢?难怪了,快三十岁了还讨不上媳妇。”
贾和羞耻地后退几步。
“晏小秋,不然就算了,咱们换个行当。”陈九州苦口婆心。
“陈九州,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这是骊儿的意思!”
“夏骊?”陈九州怔了怔。
“不然你以为是啥?满脑子的龌蹉!”
陈九州嘴巴抽了抽,也懒得回了,天知道再说下去,晏小秋会抖出什么事情来。
“陈相,公主来了。”这时,左虎拱手禀报。
陈九州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路面上,夏骊正穿着一身朴素罗裙,胡乱盘着头发,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模样。
“陈九州,本宫听说了,这批女子都不想回乡,你就交给本宫吧。”夏骊走近,声音认真。
“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骊淡淡一笑,将被吹乱的发梢撩起,“共赴国难,总不能男子都上战场了,我们这些楚女,却什么都不做。”
“陈九州,本宫已经和王太医说好了,会带着这帮楚女,学一些治伤之术,到时便随军出征。”
陈九州微微皱眉,他实在不想让夏骊去冒险。
“军中已有军医。”
“军医自然有的,但此番东楚危险重重,若伤五人,尚且来得及,可若伤百人,又当如何?”
“东楚男儿赴死一战,本宫又岂能袖手旁观。陈九州,你说过的,东楚危急存亡之际,共赴国难。”
陈九州神情稍缓,覆巢之下无完卵,东楚若败,国会亡,很多人会死。
“随你的愿吧。本相调派五百楚士过去,以作差遣。”
“陈九州,本宫谢谢你!”夏骊喜得挽住陈九州的手,突然又觉得不对,急忙又一把甩掉,带着愤愤不平的晏小秋转身离开。
“那个左虎啊,本相…手脱臼了,你掰一下。”
……
直至天色昏黄,陈九州都看着江面发愁。
想不出破敌的法子,就注定没有胜算,没有胜算,东楚就会灭国。
“陈相,缴获的物资,都准备入仓了。”李隆走近。
陈九州点点头,“去多备些酒肉,好好犒劳护国营的兄弟——嗯?这什么味?”
话未说完,陈九州皱着鼻子,走出了营帐。
在面前不远,一小队护国营的军士,似乎是把一架推车撞翻了,眼下正慌不迭地弯腰去捡。
“陈相,是火油。当时有两个水贼寨子敌对,其中一个收拢了大量火油,想把对方寨子烧了。”
“有多少。”陈九州声音发颤,脑海中一个激灵闪过。
“大概有十车。”
陈九州呼出一口气,心头莫名地一松。
古时炼油技术落后,基本是简单地就地取材,比方说动物油脂,或者植物油脂。
十车火油,已经不少了。
“李隆,拿一罐过来。”
李隆疑惑地点头,很快就取了一罐火油回来。
“左龙,火箭!”
接过火油罐子,陈九州揉了揉肩膀,直接往不远的楚江里掷去。
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左龙,将燃火的羽箭,从半空穿透而去。
咻的一声。
油罐子在即将落入江面的时候,轰然炸开,如烟花绚烂。
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见。
“李隆,再取一罐过来。”
这一次,陈九州接过油罐子,直接走到了楚江岸边,将面前的薄冰层踏碎之后,迅速洒入江水里。
火势轰然而起,但同样的,也很快熄灭,估计连个馒头都烤不焦。
陈九州烦躁地揉着额头。
一条楼船,至少有二十余米,这样的星星之火,烧块木板都费尽,而且提炼技术落后,油脂含量太少,持久时间严重不足。
这还怎么玩火烧赤壁?
“陈相,这真要玩火计啊?”捧着卷宗的贾和,屁颠颠地跑过来。
“有这个打算。”
毕竟,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
“老贾,你会……借东风么?”陈九州转过头,目光充满期待。
“陈相莫不是喝醉了,风向如何能借?不然我跳个大神试试?”放下卷宗,贾和比划了几个姿势。
“老贾,别跳了。”陈九州叹息一声。
东楚这大烂的摊子,估计诸葛孔明看了,也要双手一摊,深表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