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李靖伟从腰下抽出长剑,脸庞之上,涌出无限怒意。
作为下邳王的幕僚,他自然同意徐泊的意见,楚人比起梁人,更加奸险狡诈!
“下邳王有令!每杀一个楚狗,赏黄金百两!”
无数徐国卫士,瞬间神色疯狂,纷纷举起长戟,往左龙等人扑去。
嚓嚓嚓——
黄寇身后,一个楚士还来不及挥刀来挡,便被十几柄长戟,瞬间捅入身体,再一抽,整具尸身化成血羽。
血腥的气味,瞬间让冲过来的徐国卫士,变得更加凶残。
“往观天亭那边!”左龙怒吼着,用短刀荡开两个卫士,随即开口大喊。
左虎摘下长弓,掠得极远,不断搭弓捻箭,两壶箭射完,在面前的御道,已经密密麻麻躺满了徐国卫士的尸体。
“左校尉,尔等且退!我为尔等开路!”
黄寇提着双刀,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尽是鲜血淋漓。
“护国营第三哨!靠拢!”
余下的四五个楚士,艰难地退到黄寇身边。
“起烟——”
黄寇抬头惊喝,从怀里掏出一节竹筒,在他身边,四五个楚士,亦是如此。
离楚之时,无双候李隆便叮嘱过,他们十人,并非是护卫,而是死士。
死士,赴死而护周全。
竹筒里,一缕又一缕的毒气,迅速弥散出来。
黄寇脸色发青,继而七窍流血,却依然止不住地大笑而起。
“走近些!我等共回英烈祠!”
四五个楚士,已然是浑身披血,却如同黄寇一样,面色铁青,露着笑容。
先涌上来的第一批徐国卫士,迅速瘁死在毒烟之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左龙左虎各自咬着牙,最终躬身一拜之后,破开一条血路,往观天亭的方向掠去。
人群之后,李靖伟眯着眼睛,随即轻功一踏,离开毒烟弥漫的范围。
……
将一名上前的太医用剑刺死,徐泊抹了抹脸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满朝文武在侧,皆是不敢多言。
“陈九州,我皇兄死了。”坐了有一会,徐泊才抬起头,眼睛渗着泪花。
陈九州冷笑,“下邳王是在猫哭耗子吗?”
“你不懂的,本王最初的想法,真的只想做一个辅国贤王。”
徐泊将手挥了挥,有上千卫士涌来,把围着的文武百官,尽数赶远。
“王爷是个复杂的人。”陈九州叹着气。
“陈相又何尝不是。若给你东楚几年,说不定真要坐大了。”
“所以,本王不想给。”
“皇兄太天真了,本王实在是怕,怕皇兄误了江山。”
“冠冕堂皇!”陈九州冷喝,“你所喜欢的,无非是无上的皇权。你当年辞帝位不受,可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也成了谋逆反贼!”
徐泊垂下头,任打乱的头发,遮住了侧脸,嘴里发出狰狞的笑声。
“陈九州你急了,皇兄一死,徐楚两国,便不会再是友邦,我徐国,也不会帮你拦着南梁了。”
“东楚该亡了。”
徐泊喘了口气,看向陈九州的眼神,目光灼灼。
“陈兄,你该知道,本王这一会留着你不杀,是为了何事。”
罪名是你安的,杀不杀也是你说的,此刻的陈九州,已如瓮中之鳖一般。
“招揽。”
“陈兄不愧是知交。只要陈兄愿意,这毒杀徐帝的罪名,本王可以帮你抹去。另外在徐国,陈兄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我大徐的丞相!”
陈九州冷冷一笑,他做丞相,那不用说,皇帝自然是徐泊了。
“你我乃同一类人,意气相投,这大争之世,若携手开疆,定然有一番大基业,青史留名!”
徐泊越说越兴奋,脸庞上,已经涌上病态的潮红。
“你为三军大将,本王御驾亲征,以两路分兵,会师之日,便是天下太平之时!”
说完,徐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陈九州。
他很希望,陈九州会面色激动,然后跪地,认他为主。
可惜,他失望了。
陈九州波澜不惊的脸上,嘴巴嗡动,只吐出三个字。
“我拒绝。”
徐泊闭上了眼,“陈九州,当真要如此……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在这世上朋友都不会多,死一个,就会少一个。”
“王爷在江岸时说过,你与我同样是辅国大臣。”陈九州顿了顿,语气骤冷,“不同的是,本相辅国,是以正拨反,而王爷辅国,却是以反乱正。”
“正与反,自古不两立,便如我与王爷,无法同谋。”
徐泊睁开眼,已然是杀伐的神色。
“你拒绝,东楚会亡国。”
“不拒绝,东楚也会亡国。王爷的野心容不下东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说的好!”徐泊起身,仰头大笑。
“日后若有空暇,本王定会去陈兄的坟头,相敬几杯水酒。”
“若不是乱世,我与陈兄,当是挚交好友。”
“以风为肴——”
“以江为悦。”陈九州闭眼。
“天上人仙三百万。”
“不及徐兄做友。”
“恭送陈兄赴死——”
陈九州睁眼,面色不惊,拱手拜别。
徐泊的背影稍稍顿住,随后抬起了手,慢慢挥下。
一大队的徐国卫士,各持着长戟弯刀,踏过徐豹的尸体,怒吼着朝陈九州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