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郡外的浅滩,数不清的人头攒动,惊天厮杀的怒吼,直直刺破了云空。
“拉满弦!”
“崩射!”
一个个赵**参立在城墙上,不断吩咐着就近的军士,将一拨拨的箭雨,往浅滩位置抛射而去。
冲杀而来的北燕大军,眨眼之间,便有许多被射杀在当场。
“守住城门!”
“北城门一破,我等便是死期!”
北山郡地势险要,大抵是只有北面和东面的城门,能够让北燕围攻,南门就不用说了,北燕大军根本绕不过去。
而余下的西门,需要翻越一条山脉,方能进去。
“拉满弦!”
“投石车,请推出百步!”
“城弩,瞄准敌阵的方向!”
……
中军帐里。
司马默披着金甲,冷冷站在帐前,他并不担心,短时之内会被北燕攻下。
左右整个北山郡,宛若一个铁桶一般,真正要担心的,是北燕三国的围困。
“盟主,请速速决定。”司承微微皱眉,终于明白了陈九州的意思。面前的司马默,虽然贵为天下第一盟主,但实则过于优柔寡断。
“盟主应当知晓,这段时间以来,若非是陈相在力挽狂澜——”
“司承,这当真是陈相说的!”司马默咬着牙打断。
“自然。”
司马默冷着脸,他何尝不想争气一把,但这回的布局,着实是太过危险,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北山郡的大军困守内城,出不了几日,迟早要被攻破。
“盟主,我司承以性命担保!”司承有些恼怒,直直迸出一句。
这一句,才让司马默顿了顿脸色,最终拍板。
“司承,这次大仗,便劳烦你指挥,不过,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便如你说的,以性命相抵!”
司承不回一句,心头的不满越发强烈。若非是魏国和东楚,赵国早被北燕三国打破了。
轰隆隆。
北山郡里,一列列的投石车,将漫天的崩石,狠狠往北燕大军的军阵里轰去。
并没有多久,郡外的浅滩上,便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的尸体,看着触目惊心。
北山郡西面。
董虎冷冷地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战况。只看了一会,又转回了头,看向后方的林子。
“差不多是时候了,这等的光景之下,赵军的士气若是发生变故,将是一场大祸临头。”
“去,把樊统领请来。”
不远之处,樊修皱着眉头,强压住内心的震撼。
那位东楚陈相……又一次猜对了,北燕三国的大军,很可能以西城门作为突破口。
当然,这赚开城门的关键,定然是和他有关系。
“樊统领,我家陛下说,现在是时候了。”这时,一个西陇斥候,急急跑了过来。
“知晓。”樊修冷冷答出一句,回过了头,看着后方近十万的大军。
无疑,这一次他要做的,便是诱杀的棋子。
“行军!”樊修冷冷起身,往董虎的方向看了一眼。
董虎急忙堆出笑容。
樊修也懒得再看,径直带着近十万的大军,往北山郡的西城门疾行而去。
“申君,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待樊修走远,董虎才皱眉开口。
“贤侄,怎么了?”
董虎语气微顿,“我总觉得,樊统领的事情,好像太顺利了。”
“哈哈,你没听盟主说吗,这樊修啊,原本就是一个狗夫,莫说什么荣华富贵,答应他能立一国,估计他心底早乐开花了。”
“再者,他只需要赚开城门便可,我等这大军冲杀入北山郡,大事定矣。”
“有些道理。”董虎沉沉吐出一口气。
“自然,这一回,我周国誓要把赵人,杀个片甲不留,方能泄心头之恨!”
这一句,董虎实在懒得听,若是没有北燕和西陇,这所谓的周国,连屁都算不上,左右事情城功之后,也要被挑个由头灭了。
“贤侄,当、当真是开城门了!”
“啊,那位樊修冲进去了!他在冲我等招手!”
“快!速速让大军入城!”董虎脸色狂喜,一时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急忙催促着军士,往北山郡西城门杀去。
霎时间,原本在埋伏的西陇大军,得到董虎的命令之后,迅速往前冲杀,果真是浩浩荡荡杀入了城关里。
“杀去北城门!”董虎脸色怒吼。
……
“入瓮了。”站在内城上的城头,司承露出笑容。
在他的旁边,司马默满脸的不可思议。
“司承,樊修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把西陇大军带进来?莫非,他叛变了!该死!”
“盟主切莫急躁,这一次,樊统领可是大功,这计策,原本就是陈相定下的,到时候,盟主还需多多嘉奖樊统领。”
“樊修这是在帮着诱杀?”
“确是,等会他便会假装退出西城门。盟主,请接着往下来看。”
说实话,司马默此时是心惊的,远没有想到,陈九州虽然不在北山郡,却能把握住了战局。
无愧于天下第一智士。
“司承,那个董虎,要杀去北城门,准备开城了!”
“但北城门外头,由谁来堵?”
西城门尚有樊修,而北城门呢?
事到如此,司承也不再隐瞒。
“盟主,陈相尚在北地,而且,便在北山郡附近,不仅要烧了北燕人的战船,另外,还要把北燕人堵死在这里。”
司马默顿了顿,眼色里满是吃惊。
“东楚叛乱……”
“盟主,是假的,徐国的那位文安王,估摸着已经在喝庆功酒了。”
司马默眼色微微闭起,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后,只觉得一股深深的震撼,涌遍了全身。
“东楚陈九州,当真是百年一出的中兴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