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本相,你叫什么。”陈九州沉默了会,看着说话的敌哨老卒。
“回陈相,我叫朱方,是乞活门的哨长。”
乞活门的军规,百人为一哨,这朱方,也到底算个小头目了。
“朱方,你要记住,回了陵都之后,便按着本相教你的。另外,诸位也该明白,若是尔等四十八人之中,其中一人告密,其余者,皆是要被砍头的。”
“陈相放心……”近五十人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本相自然相信你们。有一日,诸位立功来了东楚,本相做东,给列位接风洗尘!”
“多谢陈相!”
……
黄昏之下,将整座陵都城,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骑哨回城。”
一个守城的乞活门军参,皱眉开口。
在城下的几十人,满身皆是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口号!”
“蛟戏四海!”
即便说对了口号,但那位军参,依然是不放心。这些天以来,派出去的骑哨,几乎是没有活着回来的。
但现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是近五十人,折返回了陵都城。
“来人,去通报刑护法!”
刑秋正在皇宫里议事,听到下属的来报,犹豫了番,还是将内容,和白庆龙一五一十地说了。
“骑哨回来了?”白庆龙惊了惊。还是那句话,这些日子派出去的侦察骑哨,他并不指望这些人能活着回城。
毕竟在城外,同样有楚人的侦察营在。听说,那位虎侯,最近是喜欢亲自带兵,随意去剿杀陵都城骑哨的。
现在倒好,居然有几十人活着回来。
“刑秋,把他们带过来。”
“山主放心。”
不到多时,以朱方为首,几十个奄奄一息的骑哨,带到了皇宫前的御道上。
披着金甲的白庆龙,看着面前跪下的人,皱了皱眉。随即不由分说地抬剑,劈死了几个人。
“尔等,定然已经投诚东楚。此番回来,便是想要赚开城门的!说,陈九州给了你们什么!”
剩下的人,尽皆脸色仓皇。其中几个,差点忍不住要全盘托住。
幸好,朱方稳住了。
“山主,我等百人出城,遇着楚人的侦察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才赶回了陵都!”
“楚人那边,是谁带军?”白庆龙眯起眼睛。
“山主,便是那位虎侯。”
白庆龙皱了皱眉,“尔等好大的本事,居然能在东楚虎侯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陵都城外,我等也以为逃不了了。只好先跑上圣山,但、但遇着了,我乞活门逃回来的残军。”
“残军?在圣山上?”白庆龙眼睛发直,“多少人?”
“不到两万,但楚人截断了陵都城前的通道,如此大军,根本不可能折返回城。没办法,我等只好趁着夜色,先赶回陵都。”
“你叫什么?”白庆龙笑了笑。
“小人朱方,乃是骑哨的哨长。”
白庆龙转过头,看了眼刑秋。刑秋立即会意,不多时,便取来了录册。
白庆龙亲自翻了许久,翻到朱方的名字,才微微松了口气。
“山主,这是残军的那位大将,给山主的信物。”
朱方捧起手,将一枚虎符,递到了白庆龙面前。
白庆龙接过,细细查看一番之后,终于彻底放下了防备。
“那近两万的残军,还是想入陵都?”
“山主,这是自然。而且,从他们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关于楚人的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先前来支援的北地铁骑,并没有赶回去,而是带着余下的四五万人,迂回来了渭北郡,冲杀了楚人的粮草辎重。”
“渭北郡离得这么远,这些残军,如何能听到消息!”
“山主。”朱方急忙又抬手,“这些残军,大多是从渭西郡退回来的。不过是晚了一步,没能回到陵都城里。”
白庆龙沉默了番,“若是带回来的消息无误,你定然是大功。”
“请、请山主明察,我等深受乞活门的教诲,岂会投诚楚人!”朱方带着几十人,不断磕头叩拜。
关于这一点,白庆龙也是相信的。他一直利用蛊惑的手段,来执掌乞活门的大军。
所以,他更倾向于朱方这些人,说的是实话。
不过,再怎么样,如这样的消息,他务必要小心。
“朱方,你先下去。”犹豫了会,白庆龙柔声开口,“刑秋,通知灶房那边,给这几十位的骑哨英雄,准备接风的酒宴,莫要苦了自家兄弟。”
刑秋点头。
“我等,多谢山主!”朱方急急磕头在地。在他的后面,另外几十人,亦是如此。
“下去吧。”
等朱方这些人走远,白庆龙才开始重新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东楚的粮草辎重,若真是半道被截杀,是何等的喜事。不过,他是个谨慎的人,终究要去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