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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 第九十六章一头野猪

看到了藤原一味香,铁心源确定自己今日还是很有美人缘的。

目送这群回纥人走进了许家大宅,铁心源也很想进去看看,凡是藤原一味香有兴趣进去的地方他都很想去看看。

这是一个小偷,一不小心就会拿走些什么。

铁心源不认识这家姓许的人家,不过,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王曼他是认识的,这是自己表姐,刚刚从亵衣项目上赚到了很多钱的女人。

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甚至没有去自己丈夫当官的阳曲县,却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过去。

铁心源觉得她快和王钰姨姨一样快没有丈夫了,什么都想要,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悄无声息的站在表姐背后,还探手蒙住王曼的眼睛。

王曼惊叫一声,然后就狠狠地一巴掌抽在铁心源的手上怒道:“十九,你弄花我的妆容了。”

整个王家敢这么干的人只有铁心源一个,王曼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铁心源。

铁心源笑道:“整天给脸上涂抹那么多的东西干什么,我姐姐长得本来就好看,素面朝天最美。”

王曼拿手指压一下自己的眼角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美女啊!”

王曼叹口气道:“你表姐我可不是美女,即便是也老了。”

“没说你,我说的是前面进去的那些。”铁心源说的没心没肺。

王曼怒道:“你总是这样不讨人喜欢,从陈留回来之后,你就去府里打了一个转,爷爷今天还说你是狼崽子,养不熟。”

说到三位老人,铁心源就没话说了,点点头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

王曼笑道:“这还差不多,既然要看美女,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姐姐后面。今天许东升为了招待宾客算是下了血本了。”

说完上下打量一下铁心源皱眉道:“怎么弄了一身的土?”

铁心源指指柳树道:“刚才藏柳树后面偷看美女来着。”

随着王曼一声令下,丫鬟婆子们立刻就帮着铁心源掸干净了衣衫,王曼还把铁心源的马尾巴扎了起来,从首饰盒子里找出一顶束发金冠就用青玉簪子给固定在铁心源的脑袋上。

见铁心源想要扯掉。王曼连忙道:“别动,这是你小时候戴的那顶金冠。”

铁心源伸起来的手僵住了,皱眉道:“不是被糖糖赢走了,最后换果子吃了么?”

王曼看着铁心源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糖糖那样的女子你也舍得放弃。”

铁心源尴尬的道:“太熟了。不好下手。”

“你和赵婉也算是青梅竹马呀,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

莫非是因为赵婉是公主?”

铁心源挠挠后脑勺道:“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和公主不公主的无关。”

王曼见后面又有马车来了,不好再说话,就拖着铁心源进了徐家大宅。

进了许家大宅之后,铁心源才明白大宋富豪是个什么样子。

除了地上的砖头没有用金箔包起来之外,就连院子里叶子落尽的树木上都开满了金灿灿的花。

“这家是响马出身?”铁心源发现许家的仆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一般就张嘴问道。

“差不多!”

“啊?包拯最喜欢捉响马,许家什么来路,竟然没被包拯把脑袋砍掉挂城头?”

“别瞎说。许家是西北地的豪族。人家的买卖可是从塞尔柱国,花剌子模经过黄头回纥,契丹,西夏,最后才到咱们大宋的。

只要人家不在大宋当响马,包拯管不到人家。”

铁心源啧啧赞叹道:“这才是豪商啊,姐姐,要不小弟也去西北这么干,然后您留在东京城帮咱们销赃,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王曼笑道:“那可不成。檀姨就你一个儿子,要是折在西北地,她会哭死的。

你现在已经是男爵了,就好好的当官。总想着发财没得被别人看低了。”

铁心源紧紧地随在王曼身后道:“金子,银子看起来多漂亮啊,这个破男爵有多倒霉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曼回头认真的看着铁心源道:“那也当爵爷不当商贾!”

进入大厅的时候,王曼从袖笼里取出一张金灿灿的请柬放在侍女端着的盘子里,然后就带着铁心源走进了大厅。

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大厅,五六十个宽大的矮几放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中间还能留出宽大的空间,一溜乐手坐在纱幔后面,宴会还没有开始,温柔缓和的乐曲就已经在大厅里流转。

音乐的声音不大,让人感受不到烦躁,也不影响客人相互之间的谈话。

被侍女引领到位置上之后,王曼坐在软垫子上,瞅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铁心源道:“美女现在看不见,等一会才有。”

铁心源看见了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回纥将军谢拉尔加木措,却没有看见胸脯高高的藤原一味香。

满大厅里都是窜来窜去的找人攀谈拉关系的胖子商贾。

泱泱的坐在王曼身边道:“姐姐,你这次来打算是买,还是卖啊?”

王曼白了铁心源一眼道:“当然那是卖亵衣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把事情丢给我们,你就跑的不见人影,分钱的时候倒是回来了。

你家的那个爱哭的小胖子让姐姐我一丝一毫的便宜都没有占到,也不看看你姐姐我为了卖几件亵衣抛头露面的多辛苦。”

铁心源连连表示回去之后就收拾小水珠儿,至于让利的话自然是不会说的。

王曼恨恨的在铁心源胳膊上扭了两把道:“最近咱家的亵衣有些卖不动了,好在许东升说他准备进一大批的货拿去番邦售卖。

姐姐特意让红姑出面组织了一批歌伎,穿上咱们家的亵衣,在这歌舞一番,看看有没有别的惊喜。”

听说有内衣秀可看,铁心源的嘴巴就不自觉地笑的咧开了,王曼又好笑又好气的扭了铁心源两把。

铁心源对许东升这样能在别人的国家横行无忌的人非常钦佩。

所以在见到许东升的时候,他就非常注意观察这个人。

和大宋白白胖胖的商人不同,许东升不但黧黑,而且显得伤痕累累。

在一群白猪一样的商贾中间,他如同一头满是伤痕的壮硕黑色野猪,彪悍而桀骛不驯,每说一句话,白的发亮的牙齿就会露出来,哪怕是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那嘴白牙也像是要择人而噬。

王曼准备过去见礼,被铁心源牢牢地给拖住了,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表姐混到那个可笑的猪群里去。

“也好,姐姐是女子,确实不好过去,不如你去吧,好好说说,让他多进一些咱家的货物,最好能够长期供货,多给他点赚头也无所谓。”

王曼理解错了自家弟弟的想法,以为他在注意男女大妨。

“姐姐您是孔雀,干嘛要挤到猪群里面去讨好一头野猪?

好好坐着吧,他不来找您是他的损失,咱家的亵衣注定是要名扬世界的。

您再看看这个人,您觉得他是那种因为说两句好话就能改变主意的人吗?

这是一个拿自己的命做生意的人,荣辱对他来说没有用处。”

王曼听铁心源说的有趣,忍不住咕叽一声笑了出来。

仔细看看场子里面的那群人,越发觉得自己弟弟说的很是形象,王家诗礼传家,生意可以做,确实不宜去讨好一个商贾。

大厅里乱糟糟的,音乐在徐东升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停止了。

抛弃了讨好徐东升打算的王曼和铁心源在浅斟漫饮中逐渐就忘记了这是一个纷杂的生意场,话题再一次回到了糖糖的身上。

“糖糖回蜀中了,这一别恐怕就是永诀,你躲在陈留连送别都不肯,这回可能真的伤了糖糖的心。”

铁心源笑道:“不会啊,那个女子坚韧的如同牛皮一样,别人怎么可能会伤到她,如果我真的是她想要的,你以为她会放弃?”

王曼被铁心源的话吓着了,惊愕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糖糖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承认铁心源说的极有道理。

“可怜谁,都别去可怜糖糖,这种情感是她最厌恶的一种情感!”

王曼端着酒杯和自家弟弟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笑道:“姐姐也不需要!”

“哎呀呀,王夫人,真是怠慢了,却不知这位英俊的少年郎是王家的那位哥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曼起身施礼道:“刚才正在教训舍弟没有拜见许都尉,失礼了。”

铁心源笑着起身躬身道:“王家十九郎见过许先生。”

许东升连忙扶起铁心源,拉着他的手赞叹道:“我就说嘛,除了王家谁家儿郎能有这般风采。”

王曼本来还等着铁心源自报家门亮亮金城县男的名号,多少为自己接下来的谈话增加一点资本,没想到铁心源竟然顺着自己的话承认是王家弟子,这让她多少有些恼怒。

铁心源再次拱手道:“小子此次厚颜随家姐前来不是为了区区那点生意,而是想专门就河中事向先生请教。”

许东升哦了一声,笑道:“少兄想知道什么呢?”

“黄头回纥已经被花剌子模国抛弃了吗?”

许东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挥手让已经站起来的黄头回纥将军谢拉尔加木措坐下。然后笑道:“少兄何出此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