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问题是这个每一个上位者都要面对的问题,自古以来被自己的部下出卖,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上位者多的不计其数。 ?
不过啊,这好似一个非常公平的事情,与付出以及得到有关。
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去为某一个人效忠,哪怕他能获得心理的满足也是收获的一种。
不论是大宋皇帝,还是契丹皇帝现在都打着忠孝的大旗驱使着两国的精英人物去为自己服务。
在获得这些人的忠心之前,他们先就要满足这些人的某些私欲。
于是高官厚禄和财宝美人儿就成了他们的第一疡。
最后在民间形成的风气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铁心源把那些温情脉脉或者英气勃的外皮撕掉之后,他现,背叛这东西只和背叛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关。
世上无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太大,世上也无所谓背叛,只是因为忠诚获得的太少。
如果背叛没有付出代价,忠诚没有获得奖赏,在人的私欲作祟下,这个世界很快就坍塌掉。
与其要接受有很大可能出现的背叛,铁心源宁愿在第一时间就不要他们,这就是他为什么在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准备把这些牧人卖给大宋的原因所在。
在仁义和仁慈面前,铁心源毫不犹豫的疡了利益。
为了安抚这些牧人,铁心源甚至不惜给他们创造一个梦境一般的未来。
一个有衣服穿,有饱饭吃,还能获得尊重的美丽新世界,而他们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他们那一身精湛的养马技艺。
老牧人张成对这个虚拟的未来非常的满意,实际上老于世故的张成同样明白,自己有牧马,养马的技艺在身,将来即便是处境再差,也不可能比自己以前的处境更差了。
在得到铁心源的承诺之后,他就立刻进言,希望铁心源能够立刻启程,留在西京,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只有远远地离开地狱一般的西京,才能谈及其他。
铁心源自然是从善如流,自己只有三十六个部下,加上嘎嘎和尉迟文以及自己也只有三十九个人,收拾起来自然很快,尤其是现在有五百名熟练的牧人的帮助,一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已经踩着冰雪向西出
地窖里的油灯熄灭的那一瞬间,孟元直睁开了眼睛,油灯里面的油只够烧到傍晚的时候。
他摸黑给油灯添上灯油,换掉了灯芯草,光明重现的时候,即便是追随他的战马都不由得向油灯靠近一些。
干活之前吃一顿丰盛的食物是非常有必要的,现在正是天色昏暗的时候,即便是有一点烟火,也不会被那些辽国人现。
孟元直很快就弄好了一锅肉粥,很认真的吃完之后,他就静坐了片刻。
背上所有的东西掀开地窖盖子的时候,松林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清冷的天空中星星不断的眨着眼睛,月初的时候是没有月亮的,好在遍地的白雪,微微反射着星光,这对目光敏锐的孟元直来说已经足够。
灰色的身形在树林间狂奔,孟元直的心情极为愉悦,他丝毫没有身为刺客的自觉,更像是在奔赴一尝宴。
白日离开龙山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弄清楚了契丹人的哨位布局,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哨位,这大大的减缓了他前进的度。
好几次他都能听到值星的契丹人因为寒冷,上下牙齿相互撞击的声音。
无声无息的闯过五道哨卡之后,身负外围保护任务的西京府尹张慈民的营地就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这座营地不大,被一圈柏树包闻,他们甚至没有树立围墙,只有十余座厚厚的牛皮帐篷扎在平地上,两个巨大的篝火堆边,临乱的坐着十余个西京府的差役,一边喝酒一边闲谈。
孟元直不知道这些人凭什么认为自己隔着篝火能够监视篝火对面的空地。篝火在中间,即便是有月亮的晚上,篝火照耀的范围之外也是一片漆黑的。
看到契丹人的防卫场面之后,孟元直缓缓地把身体缩进柏树丛里,然后就绕了大半个营地来到了契丹人的视线盲区,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最中间的那座帐篷边上,扶低身形听帐篷里的动静。
这座大帐篷里面依旧亮着烛光,有谈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很嘈杂,人数不少。
孟元直在帐篷上割开一条小的缝隙,往里一面一看,才现帐篷里竟然有五人之多。
帐篷里燃烧着两个巨大的炭盆,烟气上升最后从帐篷顶端的缺口处逸出,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热气能够成功的阻挡寒气入侵,并且还不会因为炭火而被烟气伤到。
这是五个心情非常愉快的官僚,他们刚刚从大盗一片云的身上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如今,正是庆功的好时候。
对他们来说,清理了流民,又从大盗手上获取了钱财,就是一成以歌功颂德的大功。
而坐在最中间的府尹大人,无疑是所有人吹捧的对象——已经喝得半醉的西京府尹张慈民。
身为汉人,能够在辽国担任西京府尹一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辽皇耶律宗真登基开科瓤之后,产生的第一位状元。
他曾经赋诗言志,诉说自己在大宋国内的时候不得意,只有遇到真龙天子之后才能一展胸怀,并且还号召宋国的有识之士,来辽国效忠辽皇,还说学问乃是人间巨宝,有德者居之。
此事在大宋士林之中,很长一段时间竟然被视为美谈,简直匪夷所思至极。
大辽立国之初,耶律阿保机曾问左右臣僚,“受命之君,当事天敬神,有大功德者,朕欲祀之,何先?”
在座的大臣们都认为应当敬奉佛祖。辽太祖却不以为然,认为佛教不是中国本土的宗教。
这时,太子耶律倍回答道:“孔子大圣,万世所尊,礼宜先。”
耶律阿保机听后,非常高兴,诏令修建孔子庙,令太子耶律倍春秋两祭。
后来的辽代君主们也对儒学非常重视,祭祀孔庙,亲临讲座,翻译刊修儒学典籍,并派使者学生进入宋国学习。
辽朝还任命一些汉学儒生充当学校教官,在人才匮乏的时候,甚至还任用一些弃宋的人充当教官。
比如,有一个叫武白的人,原为宋朝国子监博士,被俘入辽后,委任为上京国子监博士。
统和七年,宋朝进士十七人携家眷北来归顺,辽皇耶律宗真命令有关部门进行验证,中第者补为国学教官。
不过,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开国之初并未开科举。
大辽开科瓤的最早时间,大概是在太宗耶律德光时代。因为据辽史记载,室昉于会同初登进士第,但德光朝的科举仅此一例。
后来,景宗耶律贤于保宁八年曾下诏恢复南京礼部贡院,既开贡院,于是,辽国的开科瓤的就正式开始了。
铁心源和孟元直说起契丹的这些读书人的时候,总是有点羞愧。
按照许东升的说法,张慈民此人的学问并不差,是真正有学问的人,诗词典章张口就来,即便是说流民之事的时候,也能够引经据典的将驱逐流民的理由说的极为充足。
被流民,牧人,以及张慈民这些人刺激之后,才让铁心源对忠诚这个问题产生了新的看法。
与其说杀掉张慈民是为了那些可怜的流民,不如说铁心源想要杀掉张慈民,其实是为了杀掉自己心里的心贼!
孟元直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因此,宁愿冒险也要杀掉张慈民,就是要告诉别的读书人,背叛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天上的寒星越来越多的时候,张慈民终于停止了饮宴,送走了其余官僚之后,并未安寝,而是坐在桌案前面,取出一颗硕大的明珠把玩,甚至吹熄了烛火,那颗珠子就出莹莹的豪光,将他的须映衬成惨碧色。
“读书三十载,今日方得人间至宝,即便是明日弃官,又有何妨?”
“寒碧珠,确实不错,以前不是收藏在大宋皇宫么?为何在你这里?”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张慈民的背后响起。
张慈民的身体猛地一滞,却没有喊叫出来,而是缓缓地道:“壮士想要?拿去就是O夫就要安寝,壮士自便。”
孟元直探手取过那颗珠子道:“有人认为你是他的心贼,必须诛杀,珠子我要,你的人头我也要。”
张慈民额头上的汗珠下雨般的往下掉,他依旧没有大喊,而是继续道:“老夫听闻空空儿,精精儿之辈素有规矩,一次只然物,壮士为何不守规矩焉?
如果壮士以为寒碧珠不足以赎买老夫性命,床榻一侧尚有金珠若干,壮士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止了,虽然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努力的将自己的话说完,咽喉部位的却出现了一条红线,无情的将他剩下的话截断在腹中。
孟元直取过一床棉被,将张慈民完整的包裹起来,才从被子里掏出一颗人头,顾不得被子中血液激的嗤嗤声,把张慈民尸体放在床榻上,又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这才从原路返回柏树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