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提娅长得太普通,所以,铁心源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倒是铜子这一次表现出来的决绝,让铁心源非常的吃惊。
“你没有挽留一下?”
“为什么挽留?”铜子吃惊的看着铁心源。
“你不是喜欢……”
“那也不能耽误人家挣钱,女人的好日子就那么几年,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里赚到足够的银钱,她的后半辈子吃什么?”
铁心源:“……”
这个理由很强大,铁心源无从辩驳,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现所有人都在按照社会规律做事情,只有他一个傻瓜是在反潮流,当异类。
赵婉认为自己王后,欺负尉迟灼灼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尉迟灼灼也认为自己就该被赵婉欺负,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来减小损失。
所以啊,王柔花认为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被儿子弄的乱七八糟,她可不觉得自己儿子欠两个儿媳妇什么,儿子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当大爷,让两个女人供着敬着才对,这才符合宋人的观念,儿子却被两个女人弄得生死两难,这是很没出息的一件事,自然就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铜子见铁心源不断地用空心拳头砸脑袋,还以为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连忙道:“赫斯提娅跟一个皮匠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铁心源探手抱住铜子道:“你做的没错,错的是我,我居然忘记了大宋有如此好的社会习惯,却没有善加利用,错大了。”
回城主府的路上,铁心源依旧懊悔不已,用后世娇娇女的性格去猜测赵婉和尉迟灼灼的行为,简直就跟傻逼一样。
跟赵婉夫妻多年,只是习惯性的宠溺,怜爱这个女人,却忘记了她是一个在封建主义窝子里长大的女人,压制争斗一类的戏码,是她血脉里带来的,根本就改不掉。
只要自己对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不理不睬,在强大的礼教秩序下,她们会很自然地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之道。
刚刚走到门口,瞅着城主府门前密密麻麻的马车,他扭头就走,今天,城主府里恐怕找不出几个雄性动物来。
霍贤的国相府依旧繁忙,进出的信使,胥吏,办事的官员,来往的使节,让这里热闹的如同街市。
国相府里的小花园里,已从迎春花开的正艳,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把低矮的小树遮盖的严严实实。
霍贤的心情很好,一壶茶,两样点心可以让他疲惫的身体得到很好地休息。
见铁心源从花墙后面转过来,也不起身,只是提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大王。
桃酥猪油放多了,很酥脆,却油腻,铁心源吃了一块就没了兴致。
茶水倒是不错,金黄色的茶水看着都香。
霍贤的眼泡子很大,睁开眼睛的时候如同金鱼一般,眼神依旧锐利,慢慢的啜饮茶水,彻底的把茶水里的香气吸允的一干二净才放下茶杯道:“前往罗马城的商道终于打通,我们也可以好好地喘口气了。”
“阿丹和阿伊莎的面子很大。”
铁心源把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椅子上,让身体得到最充分的休息。
丝绸之路已经断绝了三百年之久,不是因为双方没有了交易的必要,而是因为,这条艰苦的商道上三百年来战乱不绝,盗贼如麻,才让商人们逐渐放弃了这条难得的商道。
再加上阿拉伯人与宋人同时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在海运庞大的运力和很少的路上消耗成本,更是让人们忘记了曾经繁华的西部商道。
没了丝绸之路,西域,河中各个国家也就逐渐没落了,自李唐之后汉地史书对西域的记载往往就只有很少的几个字,就这几个字也大多是猜测之词。
以至于后世的时候,河中那些国度想要研究本国的历史,唯一的文字资料依旧是《汉书》上的两千余字。
海上道路的开拓成功,让沿海的各个国家受益了上千年,即便是在铁心源来之前,那些海上丝绸指路的各个节点,依旧是那个世界上最繁华的所在。
阿丹在铁心源与契丹,西夏作战的时候经略了天竺,他的大军从天竺带回来无数的战利品。
当战利品不能转化为供国家百姓使用的财富,那些战利品也就只能成为战利品。
为此,阿伊莎就派使者告诉她的父亲,希望能借助她父亲的力量让波斯大食放开西域人西去朝圣的道路,同时威逼柏柏人开放西去的商道,事实上,朝圣的道路也会习惯性的成为商道。
没想到这个女人极为宏伟的计划竟然成功了,西方的那些内6国家,也非常渴望与来自东方的商人交易,因为来自威尼斯的商人们已经开始尝试垄断整个丝绸交易。
拜占庭和塞尔柱商人和国王根本就不能接受威尼斯这个由海盗和暴徒组成的利益团体来把持如此巨大的利益,也开始积极地寻找另外一条可以达成目标的商道。
阿伊莎的计划恰好让他们知道,在遥远的西域,有一个叫做哈密的国家中有大量的丝绸和各种奇珍异宝。于是,这个计划很快就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自从第六任埃及法蒂玛王朝哈里暴君哈基姆,在五十年前下令摧毁,包括圣墓教堂在内的所有耶路撒冷基督教堂和犹太会堂,加深了对非穆斯林的迫害。基督教徒到耶路撒冷朝圣的路被封。
在近东,朝圣者受新入主西亚的突厥奴隶军人穆斯林侮辱的消息传至西欧,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互相对立气氛更加严重。
三十年后,在埃及,哈基姆的继任者收受了巨大的财物后才允许拜占庭重建圣墓教堂,双方关系再次和平。
随后,朝圣者被允许往来于圣地,同时塞尔柱统治者们也认识到朝圣者之于增加财源的重要性。但是期间对异教的迫害并未中止。然而,破坏已经造成。
唯一能修复这种伤害的砝码就是财富,丰厚的财富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仇恨,积极地投身到追求财富的大业中来。
阿伊莎在哈密国受到了很深刻的教育,在她看来如果能把喀喇汗国展到哈密国的地步,她和阿丹就绝对会成为穆斯林世界的圣王和圣后。
当一个女人对某一件事爆出强烈的兴趣之后,她所表现出来的执着和坚定会让很多男人汗颜。
“大王对阿伊莎王后提出的会面如何看?”
“去看看老冤家也好,只是不能去八剌沙衮,估计阿丹也没有胆量来清香城,只能在两国之间选一个地方,约定人数之后再见。”
“老夫以为焉耆这个地方不错,博斯腾湖已经快要干涸了,大王的北水南调策略执行的很好,废弃焉耆兴盛楼兰,焉耆人,龟兹人正在逐步向我们靠拢,焉耆和龟兹正在逐渐没落,大王在两国之间人为的制造无人区,虽然残酷了一些,对哈密却非常的有好处。”
铁心源笑道:“永远不要给哈密国划定国界线,哈密国不需要这东西,哪怕那里的土地荒芜着,那也是哈密国的,谁知道那片土地下埋藏着什么。”
霍贤犹豫了一下道:“这样一来就没人愿意跟哈密讲道理了。”
“讲道理?我跟谁讲过道理吗?您别忘了,我是马贼出身,一个讲道理的马贼就不是马贼了。”
“大王莫要忘记,您可是从轩辕庙里取出一支香火的人,汉家礼仪……”
“轩辕庙的香火只能证明我是汉人,汉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马贼?
与哈密王这个称呼相比,我更喜欢马贼这个称呼,您不必担心阿丹或者阿伊莎会断绝我们西去的商路。
只有真正连接了大宋的古商道,才是真正的商道,您可以把这条商道称之为丝绸瓷器之路,没了我们,阿丹和阿伊莎难道在这条商路上运输牛羊吗?”
“他们会对我们的货物课以重税。”
“这不要紧,6路运输本来就运送不了多少东西,既然他们要上重税,我们不妨就把货物卖得贵一些,既然阿丹和阿伊莎想要利用这条商道让喀喇汗国繁荣起来,就不会太过分,对他们来说,通畅繁荣的商道比一时的利益更重要。
阿伊莎既然苦心孤诣的把商道打通了,就不会因为一点小摩擦关闭商道。”
霍贤笑道:“阿伊莎给阿丹王生了一个女儿。”
铁心源奇怪的道:“确定是阿丹亲生的?他不是远征天竺……”
霍贤皱眉道:“大王……”
“哦,不说了,既然阿丹认就成,反正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了。”霍贤说的很认真。
铁心源吃了一惊连忙道:“我连碰都……”
霍贤咬着牙直接道:“喀喇汗使者迪伊思希望我们两国可以联姻。”
“铁喜?这不可能!”
“是二王子。”
“我儿子还不满一岁……”
“喀喇汗公主也刚刚一岁!”
“铁乐成不了哈密王!”
“老夫知道,您知道,喀喇汗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