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一笑,看着面前的厉鬼,长长的尖牙,脸色和涂了白油漆似的,没什么头发,不过双眼却是血红色的,看着倒不是特别恐怖。
我知道,它的本体不在镜子里,而且这家伙的道行也不怎么深,从屋子里的鬼气就能感觉的出来。
“确切点说,我是阴阳代理人,你的本体呢?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的本体给逼出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了镜子上,然后狠狠一震,将镜子给打碎了。
不过这厉鬼的声音还是在房子里徘徊,奸笑道:“怎么?找不到吗?这房子我住着挺舒服的,那一对老家伙就不要回来了,要是回来了,我保证把它们给弄死!”
这厉鬼倒是很猖狂,并且随着它开口说话,房子里的灯泡猛地一下碎了,然后我身边的桌子和凳子在来回地晃动,我走出卫生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这样的厉鬼,我灭的太多了,最后一个机会,自己现身,若是我出手,你肯定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厉鬼回答我的话是一阵长笑,我也算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手心里有白光闪烁,对着客厅一晃,厉鬼立刻哀嚎一声,被逼出了原型,浑身冒着白烟,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身上涌出来的黑色鬼气,却挡不住我手心里放出来的天机眼的白光,眼看就要魂体破碎,它赶忙大声说道:“大师,大师饶命,我知道一个这户人家的秘密。这里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厉鬼,还有一个厉害的厉鬼还没回来,它才是正主!”
听了这话,我手心一收,它长抒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我走了过去,一把将它从地上抓了起来,按在了墙壁上,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说一句假话,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它立马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这老房子十来年前被租掉过,当时是一个女人租的,结果租出去没多久,她就被前夫找上门来要钱,不给就打,最后这女人满含怨念,吊死在了天花板上。”
这厉鬼说着还指了指我头顶上的天花板,我看了一眼,果然那里原本是装电风扇的地方,现在却是空的,只有一根突出来的铁棍子。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那个女鬼呢?”
我问道,却看见这厉鬼魂体之上竟然有一个淡淡的烙印,我一愣,抓住了它的手臂一看,果然是个烙印,这表明这个厉鬼被奴役过。
在灵异圈子里还是有很多人会一些简单的奴役厉鬼的法术,有一种简单的法术,便是将一只并不强大的厉鬼抓来,在这法术下,让厉鬼和主人的灵魂相互结合,两个人身上会同时出现一块奇怪的烙印,据说这还是过去鬼宗传下来的的秘法,不过这种法术只是很初级的,而且主人死后,厉鬼也就自由了,只是这烙印却保留了下来。
厉鬼看见我发现了它的烙印,立刻说道:“大师,我过去是被一个散客奴役的,后来他来了上海,在这附近落脚,想驱了这女鬼,结果没有成功,被这女鬼打成了重伤,最后逃了没多久就死了,当时我就自由了,结果也没跑成,被这女鬼抓了回来,它经常会不定时地外出,说是让我在家里看着。这些事情,也是它自己告诉我的,大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
这厉鬼的话里真话也就五分,我看了看它的手,果然是没有变成鬼爪,也就是说外面的那道抓痕应该不是它留下的。
我没多说什么,用流火葫芦将这厉鬼给收了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让李迅和周易带着老大爷先回去了,自己则留了下来,这房子里的鬼气的确不浓,难道这女鬼出去很久,才变淡的?
等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也没见这女鬼回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葫芦里的这小鬼骗我。
又等了一天,我还顺手将老大爷的房子给打扫了一下,让阳光照了进来,这房子拾到拾到还是挺不错的,阳光一照,鬼气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中途还问过一次这厉鬼,结果这货硬说是有一个女鬼的,不过出去已经一周了,我想着,或许被别的道士给收了吧。
第三天,我打了电话,订了几套家具,送来之后,我们几人合力将房子给好好弄了弄,然后将老大爷和老婆婆给带了回来,我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吃的,大家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下,我为了以防万一,也在房子的周围做了一些防御阵法。
本来还想塞点钱给老大爷,只是这老大爷硬是不肯收,死活不拿,最后大家庆祝了一番,老大爷把我们一路送到了楼梯口,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我们才回去的。
回到家之后,李迅忽然对我说道:“老大,我和玉罕的事情还是等一等吧。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和这位老大爷一样,有勇气接受这么多的挫折,有勇气照顾玉罕一辈子?如果玉罕也老年痴呆了,我是不是还有勇气继续牵着她的手呢?”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心里轻松了下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勇敢点,你迟早会破处的,虽然有点晚了。”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这对老夫妻虽然生活很艰苦,但是晚年也许会很幸福,然而,就在我们回到了北京,我又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中后过了半个月,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却是老大爷的电话。
“喂,是端木森大师吗?”
我一听就听出来是老大爷的声音,声音有点低沉。
“是啊,我就是,老大爷是你吧,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我人在北京呢,老婆婆身体如何?我准备联系几个专家去给她瞧一瞧毛病呢。”
我笑着说道,另一只手转着钢笔,却没想到老大爷却说道:“你要是有空的话,来参加一下我爱人的葬礼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手上的钢笔一下子被我甩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我挂了电话,通知了一声索尔之后,自己就立刻赶回了上海,再见到老大爷的时候,已经是在老婆婆的追悼会上了,追悼会订的厅很小,也没什么人,看着冷冷清清的,距离追悼会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老大爷捧着老婆婆的遗像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本来就消瘦的他,此时看起来更是瘦了一大圈,头发很乱,眼袋很深,低着头,和原本那个阳光的老大爷判若两人。
我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轻声喊了他一声,他才缓过神来,一看见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我坐下来。
我问道:“老大爷,老婆婆是怎么走的?”
老大爷一愣,眼泪立刻就在眼眶里打转,看见他这表情,我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这张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是你们走后一周,我在家里晾衣服,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我晾完了衣服,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说有一个老婆婆摔下楼梯了。我此时才看到自己家的门被打开了,接着冲出去,美琴她就已经摔下了楼梯,脑袋上都是血。我叫了120,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治不了了,脑死亡了,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老大爷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男人不是不会哭,只是男人都很坚强,不会因为小伤小痛流泪,可是此时的老大爷,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上山下乡的苦,下岗的困难,儿女不孝顺的悲凉,可是半个月前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但是这一刻的他却仅仅地攥着我的手,泪如雨下,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明明记得关好门了,我明明关好门了啊,她怎么会自己打开门走去啊,就十来分钟时间啊。美琴就这么走了,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来参加追悼会的,小森啊,我心里苦啊。我给他们打电话,都说忙,还有一个根本就不接电话。这可是他们的亲妈啊,这三个没良心的啊……”
老大爷一边哭,一边昏死了过去,我一把抱住老大爷的身子,大喊道:“快来人,老大爷昏死过去了。”
接着众人帮忙,将老大爷送去了医院,我一路跟着,送到医院之后,直接送进了抢救室里。我站在抢救室外面,医生走过来问道:“需要立刻手术,你是患者亲属吗?签一下手术协议书。”
我一愣,自己也不是老大爷的儿子啊,但是这个紧要时刻,我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立刻打电话给了恋心儿。
“恋心儿,帮我把贾建国老大爷的三个孩子在国外的地址找出来,然后想办法全部给我带回国来,三个白眼狼,真他妈的该死!”
我挂了电话,却看见有几个老年人走了过来,自称是老大爷旧房子的居委会代表。
“是这样的,美琴得了老年痴呆,应该是不会自己开门的,她手脚也不好。不过当时也许是碰巧吧,也许是建国门没关好,美琴就这么走了出去,走到楼梯口后就滚下去了。”
一个居委会的阿姨说道,我点了点头,听起来像是一个意外,不过此时另一个居委会的老头子却说道:“不过,当时有几个租房子的小伙子说,看见过一个女鬼的影子,而且当时也是快晚上了,太阳落山了。”
听了这话,我顿时一愣,此时其他的居委会阿姨都说这老头子封建迷信,而我却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拳头捏的紧紧的,女鬼,意外滚下楼梯,莫名其妙打开的门,我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