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被自己村子里的琐事缠住。
两户人家起了矛盾,怎么都调解都没有用。
应淮序开着车子进入村子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他们在路边上吵闹。
向导站在旁边抽烟。
看到他们的车子,立刻上前挥了挥手,示意应淮序停到别处去。
南栀伸长脖子,瞧那些人的架势,有一点害怕。
地域问题,南栀是有点怕这边的本地人的。
尤其是男的。
应淮序倒车,随便找了个空地停下来。
没一会,向导就走过来。
应淮序让她们两个在车上待着,他下车,向导递给他烟,视线朝着车内看了眼,说:“两家人的矛盾很深,村长叫我过来帮忙调停,两边我都认识,还能听我说两句。所以,我一时抽不出身。其实你自己也行,我给你装备,你把握分寸。”
“我在行,也没你厉害。叫你徒弟吧。”
“也成。不过他过来也得等两天。”
“不要紧。但你得给我一个靠谱的住宿。”
“行。”
向导让他再等一会,跑回去先把两家人劝回去,又过来上了他的车,带着他们去了附近镇上的旅馆。
南栀看出来,这向导不是本地的扎西。
但从他的皮肤看出来,他应该是常年扎根在这里的,皮肤很糙且黑,人也是壮实的。
叫黄波。
应淮序叫他波哥。
到了旅馆,黄波跟老板打了招呼,给安排了两间干净的房间。
南栀跟温瞳一间,应淮序单独一人一间。
温瞳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夫妻,对南栀说:“我不用陪着,我胆子很大的。我自己在这边生活了一年多,没事儿的。”
南栀坐在床铺上,从包里掏零食吃,说:“我们这叫小别甚新婚,看到吃不到,他会更想着我。天天贴在一块,他不腻我也腻。”
温瞳:“刚结婚怎么会腻,而且淮哥那么帅。我看着你们俩,我都有点想谈恋爱。”
南栀抿着唇笑,“那也得保持新鲜感。”
傍晚。
三人一块去附近饭馆吃饭。
吃完之后,南栀先去应淮序房间待了一会,快要睡觉的时候,才回自己房间。
过了两天,黄波的徒弟过来。
南栀看到他的时候,叫出了声,“路新!”
那年在无人区遇到危险,出现保护他们的人就是他。
那张照片里面的守护者也是他。
照片里,他全副武装,就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有点凶。
可他笑起来,眼睛弯弯,是个看起来特阳光的人。
路新:“你啊。”
他的目光在南栀和应淮序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应淮序的身上,低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南栀立刻接上这话,“什么样?”
路新没说,只问:“你们这次是什么打算?去无人区想干什么?”
应淮序:“看风景呗,还能干什么。”
应淮序给他递了一根烟,路新点了,“行。那我们明天出发?”
温瞳这会站在南栀身后,目光锁死在路新的脸上,对方的视线突然朝着她看过去,她立刻转开头。
路新扬了扬下巴,吐出一口烟,问:“这位呢?是你们什么人?瞧这个小身板,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不等南栀说话,温瞳先开口,怼回去,“你怎么以貌取人呢?我身板小,但我很灵活。我才不会拖后腿呢!”
路新笑了笑,“哦,那我跟你说对不起。”
温瞳没想到他认错速度那么快,原本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呢,现在只好偃旗息鼓,且伸出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温瞳,是一位无名摄影师,我想进无人区拍照。”
听到她说拍照,路新的表情有严肃起来,说:“就一个要求,进去以后听我的,必须听我的。”
温瞳眨眨眼。
南栀说:“你放心,肯定听你的。小温是我花钱雇的摄影师,专门给我拍照的。”
“那自然最好。”
说完,两个男人去旁边抽烟聊天。
南栀也不免嘱咐,“可别为了拍照,什么都不顾。”
有时候摄影师看到难遇的景色,会不管不顾的去追随,就容易出事故。
晚上吃饭。
黄波也特意过来,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聚在一起吃饭,他正好有时间,就先吃一顿。
应淮序这些年几乎是每年都会抽空来一趟,给他们送点物资,或者是送点钱。
守护者可不好当。
黄波同应淮序碰了杯,对南栀说:“小应不错的,值得托付终身。”
路新抿了一口,一脸神秘的说:“师傅,您猜猜当初应淮序为什么来无人区。”
“不是说找个女孩吗?”
路新扬了扬眉毛,“是啊,那您猜,那女孩是谁。”
“你不是说过了吗?就那个白血病去世的女孩。”
路新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之前以为是,现在看来不是。”
黄波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应淮序,再看南栀的时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是她?当初你在无人区救助的那队人里头,还有她?”
路新点头。
路新说:“他当初跟神经病一样,非要拍一张同一个景点的。我说不行危险,他非要去。气的我跟他打了一架。”
南栀好奇心满满的,“然后呢?”
“然后你不知道吗?照片都拍了,当然是我输了。”
他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喝酒上头,说话也就不收着,说:“要不是他之后总是给钱给物资,我真把他当神经病。”
刚刚路新提到那个白血病去世的女孩,南栀就没再说过话,一直盯着路新看。
路新注意到,同她对视了一眼,“你看什么?”
南栀说:“刚波哥说白血病去世的女孩,后来有来找过你吗?”
路新的表情凝滞了几秒,眼神都变了变,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连带着黄波表情都变了变。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就沉闷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路新才开口说:“找了。”
“后来呢?”
“什么后来?后来她死了。”
路新面色恢复平静,露出一贯的笑容,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再看向南栀时,眼底有泪光。
南栀记得,当初分开的时候,女孩说过她还会再来,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路新,眼神里的爱慕之意特别强烈。
还有她给的最后一封邮件,告诉南栀,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