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张超群将狼尸丢在地上,低声向丁敏君问道。
丁敏君道:“你刚才没回来,有两个人在那边打斗,我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到他们两个,就藏在这里了。”
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恶贼,你中了我的喂毒丧门钉,越是快跑,发作得越快!”
张超群见他们向自己这边奔来,正欲站起,丁敏君却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先看看,别急着出去。”
张超群略一迟疑,蹲来,这草丛甚是密集,将四个人尽数挡住。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飞步奔来,数丈后一个女子手持双刀,追赶而至。那汉子脚步踉跄,突然间足下一软,滚倒在地。那女子追到他身前,叫道:“终叫你死在姑娘手里!”
那汉子蓦地跃起,右掌拍出,波的一声,正中那女子胸口。这一下力道刚猛,那女子仰天跌倒,手中双刀远远摔了出去。
张超群见他们武功稀松平常,颇有些不屑一顾。那汉子反手从自己背上拔下丧门钉,恨恨的道:“取解药来。”
那女子冷笑道:“这次师父派我们出来捉你,只给喂毒暗器,不给解药。我既落在你手里,也就认命啦,可是你也别指望能活命。”
那汉子左手以刀尖指住她咽喉,右手到她衣袋中搜寻,果然不见解药。那汉子怒极,提起那枚喂毒丧门钉用力一掷,钉在那女子肩头,喝道:“叫你自己也尝尝喂毒丧门钉的滋味,你昆仑派……”
一句话没说完,背上毒性发作,软垂在地。
张超群心中一动,登时想起来这么一幕,昆仑派,哈哈,这倒是好了,找到昆仑派的人,坐忘峰在什么地方不就好找了么?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那女子想挣扎爬起,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又再坐倒,拔出肩头的丧门钉,抛在地下。一男一女两人卧在道旁草地之中,呼吸粗重,不住喘气。
张超群见他们两败俱伤,生怕就此死去,没了向导,急忙站起,丁敏君等见他站起,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对男女见有人出来,都是吃了一惊,那女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躲在这里?”
当她见到还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女童时,登时放松了不少。张超群哈哈一笑,道:“姑娘你是昆仑派的么?”
那女子应道:“正是,我是昆仑派弟子,我姓詹,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门派?”
张超群道:“在下张超群,武当门下,这位是我师姐,峨嵋弟子。”
此言一出,不单是詹姓女子,便是那汉子也是露出崇敬的神情来,张超群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两位因何事要斗得你死我活的?”
眼睛却是瞟向了那三十多岁的汉子。
那汉子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人物,听得这少年乃是武当派的,肃然起敬,道:“在下叫作苏习之,其实我便是到了此刻,仍然不知如何得罪了他们昆仑派了,他们阴魂不散,从昆仑山一直追到驻马店,上千里路,非杀我不可,哈哈,我真是不明白。詹姑娘,你还是说了吧,也让我苏习之死得明白。”
詹姓女子深知本门这喂毒丧门钉的厉害,眼见势将与这人同归于尽,已是万念俱灰,道:“谁让你偷看我师父练剑,这路昆仑两仪剑,若非他老人家亲自传授,便是本门弟子偷瞧了,也要遭剜目之刑,更何况是你这外人。”
苏习之瞠目结舌,道:“那日我只是路过,无意中见到你师父使剑,一时好奇,才瞧了一会儿,难道我瞧了那么一阵,就能就爱你个什么两仪剑学了去了?倘若我真那么好本事,哪会被你们几个昆仑弟子千里追杀?哈哈哈……你师父铁琴先生也太小气了!”
詹姓女子哑口无言,也觉师父小题大做,叹道:“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用了,我昆仑派的喂毒丧门钉若无解药,四个时辰便死。”
张超群转头向张无忌道:“无忌,你过来看看他们两个还有没有救。”
他知道张无忌将王难姑的“毒经”带在了身上,再加上他从胡青牛那里苦读了两年的医书,治好他们的毒应是绝无问题的。
张无忌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在地上拾起丧门钉,拿到鼻端一闻,凝神思索片刻,道:“这是喂了青陀罗花之毒。”
詹姓女子并不知丧门钉上喂的是何毒药,但师父的花圃中种有这种奇花,她却是知道的,奇道:“咦,你怎知道?”
要知青陀罗花是极罕见的毒花,源出西域,中土向来便没有。
张无忌道:“这种青陀罗花捣烂成汁,原有腥臭气味,本身并无毒性,便是喝上一碗,也丝毫无害,但若与鲜血混和,立刻成为剧毒,同时腥臭变为清香。”
詹姓女子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中生出希望,忙道:“小兄弟,你既然知道这种毒,请你好心救我们一命吧!”
张无忌瞧了张超群一眼,张超群道:“他们二人都不是该死之人,无忌你能救便救。”
当下,张无忌取出金针,为两人疗毒,没多久,两人毒性已被控制,但因缺少药材,须到前面市镇去采药,众人不多耽搁,即刻动身前往。
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沙河店,众人投店歇宿。张无忌开了药方,苏习之便命店伴去抓药。这一年豫西一带未受天灾,虽然蒙古官吏横暴残虐,和别地无甚分别,但老百姓总算还有口饭吃。沙河店镇上店铺开设如常。店伴抓了药来,张无忌把药煮好了,喂着苏习之和詹春服下。
大伙儿在客店中住了三日。张无忌每日变换药方,外敷内服,到了第四日上,苏詹二人身上所中剧毒已全部驱除。二人自是大为感激,当天,苏习之便告辞而去,詹姓女子原来叫作詹春,听张超群说他们要去昆仑山坐忘峰,道:“昆仑山脉绵延千里,不知有多少山峰,那坐忘峰不知坐落何处。但我们昆仑派要在昆仑山中找一座山峰,总能找到,众位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妹一定尽心竭力。”
休息了一日,次晨雇了两辆大车,张超群同丁敏君一车,两个小鬼和詹春一车,向西而行。
越是往西行,天气也越是变得寒冷,黄沙扑面,如同沙尘暴一般,张超群偷偷笑道:“怪不得这詹春年纪轻轻,皮肤却是比我还不如,原来是被这风吹的。”
丁敏君每日与他同乘一车,虽然不方便做什么“练功”之事,但耳鬓厮磨,抓抓摸摸却是少不了的。
这一日到了昆仑山三圣坳,打发了车回转,却见这里遍地绿草如茵,到处果树香花,繁花似锦,张超群不禁惊喜,赞叹不已,詹春介绍说,三圣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挡住了寒气。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以来,历代掌门人于七八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奇花异树前来种植,方才有这世外桃源之景。
詹春邀请他们去昆仑派做客,张超群却知道,那铁琴先生何太冲家中大小老婆一大堆的破事,不愿去理会,婉言谢绝,但詹春却是殷勤相劝,隐隐透出自己若空手而回,势必被师父责罚,而自己私自放了苏习之,更怕师父一怒之下,打断手脚还是小事,说不定小命不保。张超群无奈之下,只得允了。
到了铁琴居,詹春见一众兄弟姊妹面带忧色,见了她带来这许多人,竟不动问,詹春心中嘀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只听见何太冲暴怒咆哮的声音从后堂传了出来:“都是饭桶,饭桶!有什么事叫你们去办,从来没一件办得妥当。要你们这些脓包弟子何用?”
跟着拍桌之声震天价响。
詹春心知来得不是时候,尴尬不已,正想向张超群等解释,何太冲在里面叫道:“是春儿么?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那姓苏的小贼杀了没有?”
走了出来。忽见张超群等人,怒容稍敛,道:“这几位是?”
张超群轻轻松松地一抱拳,笑道:“原来这位便是名扬天下的铁琴先生,失敬失敬,晚辈是武当张真人门下弟子张超群,这位是峨嵋派丁姑娘,途径宝地,实在叨扰了。”
何太冲神情一动,见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却是极会说话,那一句名扬天下,让他很是受用,更听他说自己是武当弟子,而且还是张真人门下,更是心惊,须知张三丰在武林中声名极盛,自从收了武当七侠之后,再也没有收过弟子了,但这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不像是假冒,当下堆满笑容,请了他们进铁琴居入坐。
上了茶点之后,何太冲问道:“不知张少侠怎会千里迢迢地来这西域苦寒之地?”
张超群笑道:“我们几个要去昆仑山坐忘峰办点小事,路过这里,早就听师父他老人家闲暇时说起武林之中,昆仑派虽然地处边陲,但武功自成一脉,说起当年昆仑三圣何足道先生琴、棋、剑三绝,当年纵横天下,才华横溢,家师幼年时曾与何足道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说何先生是天下间少有的人才,而现在的昆仑派掌门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因何掌门少有踏足中原,常恨不能相见,惋惜不已,今日晚辈有缘来此,若不来拜会,岂不遗憾?”
一番话,听得何太冲心花怒放,不住笑出声来,能得当代武林第一人的张三丰如此赞誉,对于武林人士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更何况论起辈分来,这张超群应算是与何太冲同一辈分,但他口口声声自称晚辈,就是给了何太冲极大的面子,何太冲兴高采烈,立时便要摆酒为他们洗尘。
安排下去,张超群便问他坐忘峰在何处,何足道略一沉吟,道:“坐忘峰距此约有百十里地,张少侠要去的话,老朽自当教人引路,不过,张少侠难得到此一趟,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张超群听他说知道坐忘峰,也是欢喜,不要成本的马屁高帽唰唰地递了过去,将这昆仑派掌门哄得飘飘然的不知身在何处。丁敏君早已对他舌灿莲花的本领有了免疫力了,他在见到灭绝师太时,也是这般阿谀如潮,一碗碗迷汤灌得师父找不着北。
不多一会儿,酒席便已备好,众人围坐一桌,连小小的杨不悔也坐了一席,吃到中途,何足道忽然长叹,张超群问道:“何掌门何事叹息?”
何太冲面色悲怆,道:“张少侠有所不知,我有一爱妾,身染重疾,怕是时日无多了。”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张超群心道:果然和金大师原著一般无二,看来,不能老是让无忌这小鬼出风头,小爷也要去玩一把。便道:“哦?身染重疾?晚辈有个兄弟,精通医术,不如让他给尊夫人瞧瞧?”
何太冲又惊又喜,道:“当真?张少侠那位兄弟在何处?”
张超群向张无忌一指,道:“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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